齐莹做惯了千金小姐,野味味道虽美丽,却终有些吃不惯,只解决了一只便不吃了。顾长歌与齐成染胃口好,两人将所有烤鱼都解决完。
这次的烤鱼,与齐成染以前烤得有些不一样,具体是哪种不一样,顾长歌也说不清楚,反正就是吃了还想吃。
齐成染看她神色就知道她心里所想,侧目指着打来的几只猎物,“不若,将那些烤了吃了?”
顾长歌迟疑道:“好虽好,不过,你不拿去交差?”
齐成染轻轻一笑,“不交了,只几只,交了也是丢人现眼。”
顾长歌微微一愣,脸上多了几分笑意,点头道:“好吧,那你去烤,我烤得没你好吃,就不凑热闹了。”
齐莹恍然,这才明白齐成染的意思,原来他竟想到了这个法子,不过这个法子虽好,但此时的烤肉却与此法相冲突,三哥该怎么自圆其说……看着一脸奸笑的顾长歌,齐莹的心,慢慢放下了。
很快,齐成染将野鸡等动物烤好,这次是地上跑的纯天然物,味道比烤鱼更好,加上齐成染的烤肉技术,顾长歌只吃了一口便赞不绝口。
齐成染拿了只野鸡给齐莹,淡淡道:“尝尝,不想吃太多可以少吃些。”
齐莹点头道谢,吃着从没吃过的味道,想到今日狩猎三哥与顾长歌的相处,想到顾长歌说起儿时的生活,不知不觉,竟红了眼睛。
齐成染瞧了,暗暗碰了下顾长歌的肩。
顾长歌顿了下,道:“齐莹,若是可以,你能找你三哥,让你三哥带你出来,我再与你们一起烤肉野炊。”
齐莹微顿,却是摇头。
顾长歌以为她是怕与齐成染走近了会惹齐二爷不喜,便道:“你父亲那边不用担心,在你日日与慧敏姑姑请安时,他便已不喜你了,且他本就对二夫人不好,现在还对姨娘庶子亲热成那样,这样的男人,你实在没必要把她当父亲。”
赵姨娘的挑衅,齐芬的嚣张,二房庶子的威胁,母亲风光后的泪水,她的隐忍……齐莹苦笑,俗话子不言父过,然而于顾长歌的话,她竟不觉得气愤。
齐成染默默地吃烤肉,听顾长歌继续说齐二爷如何如何不是人的话,说尽管她爹不疼她,但她能通过齐成染去端王府,她顾长歌能给她姐姐般的温暖云云。
齐莹面含感激道了谢,却始终没说别的话。其实在选择依靠慧敏长公主与齐成染时,她便对齐二爷没了希望,因此她并非担心齐二爷如何,她顾虑的是慧敏长公主。
慧敏长公主对她好,是因为她聪明,是因为她能帮三哥,又与齐芫处的好,但若她常跟三哥与顾长歌待一块,那么慧敏长公主还会对她好?不会,慧敏长公主对顾长歌的厌恶有目共睹,若自己与顾长歌来往过多,只怕慧敏长公主会把从顾长歌处受得气转移到她身上。毕竟,一个隔房的侄女,父亲不疼,母亲无势,又无强大的外祖家,这样的侄女,想如何收拾便能如何收拾。
齐莹对自己的处境清楚得很,所以她不会犯傻。
顾长歌口干舌燥地说了一通,最后问道:“你听明白了?”
齐莹点头,感激道:“郡主好意,齐莹感激不尽。”
顾长歌摆手道:“你开心就好,谁要你感激了……”感激有屁用,关键时候帮忙才是正道。
突然一声轻嗤传入耳,几人侧头,便见几男几女从林中走出,为首的是慧阳长公主顾雪灵,旁侧有来看热闹的和敏郡主与美丽端庄的霍瑶,其后是承恩伯府的府上的大公子章得昌,景宁侯府的范成辉与刘朔,威武将军府的霍光,陈恩将军府的陈升与一名老将。顾存毅不知为何没有来。
顾雪灵嗤笑出了声,“都说家和万事兴,长歌郡主却劝齐六小姐怨恨自己的父亲,其心可居啊!”
顾长歌白了她一眼,没好气道:“我是什么居心,毛事!”
“干本宫何事?呵,按辈分,本宫是你长辈,你见了本宫该叫声姑姑,按身份,本宫是公主你是郡主,该向本宫行礼问好,可是顾长歌,你叫了姑姑行了礼吗?”
顾雪灵从小跋扈,总是用身份地位去欺压别人,虽说她有欺压别人的资本,可总是行让人生厌的事儿,长久下来,顾长歌对此人的意见不下于慧敏长公主。
还姑姑呢,她也就面子上叫叫,这人哪当得起她顾长歌的姑姑。
公主?柿子挑软的捏来劲,在皇伯伯与父王面前,还不是屁都不敢放一个。
照往常,慧阳长公主敢这么对她,顾长歌肯定一言不合就毫不留情地讽刺回去,只是如今父王不在京,太皇太后正想寻她不是,景帝对她的态度模糊,这个关头,不便多生事端,因此顾长歌只道:“慧阳姑姑真要本郡主行礼?”
顾雪灵心下微诧,印象中的顾长歌浑身带刺,不应这般和顺,难道锦城待了五年,磨平了性子?
不过不管她性子如何,便是继续锋芒,没七皇兄在京城撑腰的时候,不信她敢与自己叫板。顾雪灵俊眉一挑,笑道:“咱们北燕老祖宗定下的规矩,你敢不从?”
顾长歌道:“祖宗规矩自当遵从,只是皇上说了今日君臣同乐,猎场中不必虚礼、不必退让,慧阳姑姑好大的胆子,竟无视皇上圣令。”
因为一同狩猎之人里,难免皇亲国戚与臣子一起,若分个尊卑,见面就行礼,还叫什么比赛?
景帝确实说过这样的话,慧阳长公主面色有些白。
“记得老祖宗的规矩虽好,可也不能无视皇上的指令吧!难道慧阳姑姑是觉得皇上年少轻狂忘了祖宗规矩,所以借数落本郡主,来特意提醒吗?”
“你……”
慧阳长公主脸色发白,愤怒地指着顾长歌,却说不出个所以然。
顾长歌斜了她一眼,不急不慢地嚼烤肉。这女人和自己一样,都嚣张,可不同的是,自己有脑子,她却没有。权势背景只会提供当下嚣张的机会,但脑子,却是一辈子嚣张的基础。这还是得益于母妃从小把她和哥哥往腹黑方向教导的结果。
齐莹低着头,长长的睫毛盖住眸光,让人看不出想些什么。
霍瑶淡淡看了眼顾长歌,轻声说道:“方才长公主并未论今日,只说的是昨日,昨日郡主确实没同长公主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