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荷到这会还敢顶嘴,而且思路这样清晰,倒是栓子没想到,栓子被她的话一时给噎住了,“你……”
栓子手下的几个人见许荷到了这会竟然还敢威胁,火气都上来,其中一人逮住许荷的头发,又想开打,询问着栓子,“老大,我看这女人就是欠收拾。”
“算了。”栓子抬手阻止手下,再打下去他也担心会出人命。
他看着许荷,知道许荷的话说的没错,要说他平时是坏事做的不少,杀人的事情也做过,但那些都是些欠账或者是没有家人的小喽喽,死了就死了,就算被派出所找到尸体,因为没家人追究,也就不了了之。
许荷到底是正经人家,要真是如她说的,她在城里有亲戚,到时被追究起来,他也会惹麻烦。
为这个么女人,惹上麻烦,实在没有那个必要。
他栓子出来行走江湖,这么多年都能好好的,当然也知道判断事情的轻重,并不是真不合意就喊打喊杀。
但要说就这样放过许荷,栓子自是不会同意。
既然人打都打了,那么只要将自己的损失拿回来就算了。
栓子看了缩在地上墙角处的许荷一眼,淡声问道,“许荷,我真要你的命随时可以要,但我没必要那样做,补过我栓子花了那么多钱在你手里买个儿子,现在儿子是个傻的,你说你应该给我一个什么说法。”
说实话,今儿的许荷虽然没被打死,但是跟死也差不远了。
先是大晚上的,被罗志明给砍了一刀,身上流了不少血,疼的她快晕了,可是她连包扎的机会都没有,又被罗志明劈头盖脸的打了一顿。
后来轮到周云梅,周云梅虽然是个女人,但是打起人来却丝毫不比男人力气小,打的她全身都疼的不行,头上也被她逮着撞墙撞的起了好几个包。
当然,最厉害的便是栓子手下这几个人,让许荷觉得自己就算今儿有命离开这里,怕也要去医院住个小半月,这身体才能缓过来。
然而缓过来之后呢,她能去哪里?
乡下不能回,舅舅家肯定也不能去,她许荷一向在家里的亲戚和村里人面前就觉得自己是高人一等的,她接收不了自己这样不堪的一面被他们发现。
这一瞬间她觉得自己生无可恋了。
又或者,在目前的情形,她觉得死比任何事情都要轻松。
于是,在栓子问出这句话之后,她没再像之前那般有很强的求生*,她只是冲栓子微微一笑,然后眼神有些涣散的道,“随便你,你想怎样就怎样,要是高兴的话,就把我弄死好了,我已经什么都无所谓了。”
“你……”许荷突然的这样转变,倒是让栓子有些措施不及了,他还以为像许荷这种人,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死,只要许荷还有*,他就能收拾她,可如今这般……
栓子想了想,也不跟许荷多说,只是提出自己的要求,“这样,我也不为难你了,当初我给了你那么大一笔钱,也是为了要个儿子,现在孩子出了事,你将钱还我,以后我们毫不相干。”
说到钱,许荷凄惨一笑,看着栓子摇头,“钱是没了,命有一条,要你就拿去。”
栓子一听,皱眉吼道,“许荷,你这是想耍赖怎么着。”
“我没骗你,你给我的钱我原本一直攒着没用,想过阵子寻个地方重新生活,但因为你去乡下找我还钱,将我的事情弄的所与人都知道了,罗家的人也知道了孩子的事情,昨晚上差点把我弄死,然后刚刚在你之前,他们已经拿走了存折去取钱了,说是要我赔偿损失。”许荷说着,还指了指身上其他的上市给栓子看,然后无力的靠在墙上,淡淡的道,
“你真要钱的话,就去问罗家母子要好了,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不信你就自己搜。”
栓子见屋子也不大,便真让几个手下搜了一番,可是将屋里搜了底朝天,除了找些零零碎碎的钱,什么都没找到。
而且在找钱的时候,栓子一直在观察许荷的反应,许荷一直低着头,闭着眼,没丝毫的紧张。
栓子有些相信许荷的花了,让手下停止搜寻,便跟许荷讲道理,“我钱是给你的,凭什么问罗家母子要,我要了他们就会给吗?”
许荷不以为然,语气带着讥讽嘲讽的道,“依着你栓子的手段,他们能不给吗?”
“许荷,这些可就是你和罗家母子的瓜葛了,我不掺于,我要你还我钱。”
“那你把我打死好了,钱我是真没有了。”许荷现在手里的确是没一分钱了,这一回她倒是真没谎话。
栓子闻言,又恼怒起来,踢了许荷一脚,吼道,“许荷,你真是想耍赖,还是以为我真不敢打死你?”
许荷已经痛的麻木了,被栓子踢的一点反应都没有,反而脸上带着在面对死亡的时候完全不怵的那种笑容,“我不死也没地儿走了,我不是觉得你不敢打死我,而是我已经不怕死了,一个不怕死的人你还能怎么样。”
许荷这样一副不怕死,任凭你处置的模样,彻底激怒了栓子,让栓子想起了一件事情,栓子脸上的怒气突然敛去,他坐到许荷面前,语气略带着几分玩味的问了句,“许荷,你不怕死是吧。”
“是。”
栓子接着问,“那你怕不怕一辈子被关在牢里,生不如死?”
许荷一听,以为栓子和罗志勇一样,是说孩子的事情,她不为所动,“请问我做了什么犯法的事情,卖儿子给他自己亲生爸爸,算是犯法吗?”
顿了下,她还有些得意的道,“刚才罗志勇在这也逼了我一通,最后还不是报不了公安,灰溜溜的走了。”
栓子一听,嗤笑一声,看着许荷,“许荷,罗志勇不知道的事情不等于我不知道,我要是真要你坐牢,我保证你一辈子出不来。”
栓子这话让许荷有了几分动容,她没再说话,只是看着栓子。
栓子盯着她看了几十秒,然后一字一顿的吐出一句话,“还记得你大姑子吗,记得那包有毒的饼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