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南宫御眼中神色更加森然,竟带着极浓的可怖之意。素知他秉性的心腹属下皆在此时垂头不语,因为此刻的凤二公子,是最惹不得的。
“素珍,你当真要到不可退却的地步才愿意转圜吗?我给你最后一点时间考虑,莫要再挑战我的耐性底线,一旦崩溃,并非你所能承受。”
喊完数字,他便跟上了这样一句。而后示意一旁的弓箭放箭过去。顿时,几道光影朝那飘摇不止的门扉而去,径自钉牢在门板之上,刺耳之声径自贯入心扉,引发一阵颤栗。
“啊……”
厅内,这突如其来炸裂的声响令全神贯注的诸人皆吓了一跳,惊呼之声不绝于缕,但大都压抑难耐。
“该死,这南宫御到底将机关安在何处,根本就是毫无头绪,希望渺茫!”
凤清尘暗自咒骂道,而后径自起身,不想再在这上面浪费精力。与其对此心怀侥幸,倒不如持剑准备迎敌来得痛快一些,至少还算切合实际。
“行了,都给我各就各位,一切按照原计划行进,不得有误!”
凤清尘肆声道,而后召回暗卫,将他们归回队伍。而后停顿在仍旧不愿放弃的如槿和桑孺面前,以跺脚示意他们抬头看他,听他说话。
“你们二人,莫要再纠结此事。眼下保护好王爷和夫人的安危,才是重中之重。毕竟回京城的路,道阻且长。若我等可以顺利脱身,自然会同你们会合。但若是……你们且好自为之吧。”
“二爷,你这是说得哪里的话!什么好自为之,简直荒谬至极!”
如槿听到这番似遗言一般的嘱托,登时便起身应对,针锋相对咄咄逼人:
“你可莫要忘了,待这一切结束之后,你要做的事情。说起来,之于素毓,你一直都在食言,如今若是再如此,我定然不会将她交还给你,绝无可能!所以,你定要全身而退,不容有丝毫的理由拒绝!”
“嗯,我明白,你且放心吧。”
凤清尘望着眼前这泪光清浅却倔强地说着狠话的女子,面色之间涌起一抹笑意,以至于润物无声,径自到达心底,令他浑身到下皆扬起一抹释怀。
其实,他一直以来执着素毓的尸身究竟在何处,是多么的愚不可及。眼前的女子耿直而重义,定会将她安置得妥善不已。死者已矣,安宁祥和自当首要,既然已经达到了那番首要,他又何需再纠缠不放?
折磨他人,为难自己,真真是下下之策。若他此番能顺利冲出重围,那他便再无计较,只要默默地陪伴便好。
如槿微微点头,而后便成从衣襟之中掏出一只直筒物什。谁知刚握在手中没多久,就被素珍一把抓住,询问之声进入耳膜:
“此物说什么?有何用处?”
“啊……夫人。这物什名叫浓雾。打开之后便会有烟雾散出,模糊那些侍从的视线,令咱们有充裕的时间可以撤离。”
如槿吓了一跳,而后据实回答。任由素珍将物什夺去,然后在手间肆意把玩,一颗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
“夫人,小心!这里面可是有硫磺的,稍有不慎便会引发爆炸,到时候这结果可是令人无法承受的。”
说罢,便准备将那物什么径自拿过来。而后小心翼翼地捧入手中,以免平添意外的事故。
“哦,是么?原来府中竟还有如此之好的物什么。敢问这东西,并非你一人呆在身上吧?”
素珍询问道,而后将视线投向那暗卫身上,嘴角涌起一抹笑意,神情之间亦扬起一抹自得之色。
“阿珍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还想用这个不成?可你……等一下!”
凤清尘神色之间扬起淡淡疑惑,声色之间亦是如此。但他很快便反应过来,而后便恍然大悟,光芒流转,在眸间异彩纷呈。
“是,正如阿清所想。不知阿清觉得,可行不可行?”
素珍询问道,眼睛不禁眯了起来。不过她这番询问不过是摆摆样子,毕竟无论可行与否,她都决定予以一试,且无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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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候时间太长了……”
厅外高处,南宫御所有的耐性全都消失殆尽。径自闭上双眼,在心中微微喟叹一句。看来,一切也就到此为止了。他能做的,皆已经做了,且仁至义尽。接下来,就看他们的造化了。
想到这,他径自举起左手,做出一个令他的属下提神以对的手势。弓箭之上的棉絮皆被点燃,烘烤得人满脸通红。不过冬日夜风凛冽,如此火种只好予以取暖,以至于令手脚不至于冰冷难耐。
“素珍,你当真还是不愿出来吗?”
南宫御厉声喊道,言语之间染上了不知名的情绪。虽不知道是何但却知它定然消极黯淡。
“好,既然如此,那也就休怪我南宫无情无义了。”
话语说完,他便喊出了一个“三”字。与此同时,几十只燃着烈火的弓箭飞射过去,任凭火种来到那与煤油亲密接触的木质材构之上,顿时便是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如此火势,一发不可收拾。令这一出偏厅立时在火光中熊熊燃烧,径自燃亮了这黑夜,令其可以同白昼相媲美。
“再放!”
南宫御继续吩咐下去,然后又有数道箭影掠空而过。将那火势燃得更旺一些。待火势确定之后,他再次看了一番府兵围得水泄不通的仗势,以让那些想要逃脱之人落入他的钳制之中,能生擒固然最好,但若是不能,亦是不会手下留情。
火光照亮了南宫御以及守在要塞之处的府兵的面容,令那面容不再冷冰漠然,反而多了一番通红的柔和。
但也正是在这时,一记闷天巨响径自响起。强大的力道令房屋四周的人皆被炸出好几米远。而后,浓浊的黑雾便大肆而生,肆意淹没了黯人们的意识,令一切皆是猝不及防。
在那浓雾在之间,纷纷散散的人影径自从支离破碎的厅内飞散而出,径自朝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