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勤政殿中,沉重的宫门大敞四开,紧接着便有一番纷繁的脚步声肆意而来,令正在议事的辕帝以及朝中肱骨大臣猝然停下口中的话语。
“大胆!”
辕帝本就心情不悦,狭长的眼眸猝然迸射出森然的冷光,令那奔跑而来的太监总管立时便吓得跪倒在地,三魂七魄皆受震撼。
“皇上饶命,奴才知罪!可是事出紧急,奴才实在不敢耽搁!半个时辰之前,那些本在驿馆之中的北戎人突然暴毙了三名,眼下他们人心惶惶,认定天颂对他们不利,现下便在宫外喧嚣,声称要见雷太子,且让他来主持公道!”
“你说什么!”
辕帝的眼神骤然变得凌厉,放在龙案上的手猝然攥紧,关节之间发出刺耳的声响。
“这北戎人倒是真的铁了心,只怕若是不让他们进宫面圣,势必还会引起其他的骚乱。皇上,老臣恳请您放他们进来,让他们不要在皇宫前滋事,以免损了皇家威仪!”
立于下首的凤相嘴角露出一抹笑意,而后便向着辕帝行礼禀告。辕帝听着凤相的话,眼中的凌厉渐渐散失了一些,从而点头道:
“凤相说得有理,就让他们进来。朕就不信在这金銮殿前他们能翻出什么风浪来。有请北戎使者!”
“是!”
太监总管立时应声,而后以极快的速度消失在殿前。凤相看着那消失不见的踪影,而后再次向辕帝行礼,眉眼之间尽是钦佩之意,连话语亦带着淡淡的奉承之意:
“皇上英明!咱们天颂有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他们的事情,若是他们想掀起风浪来倒也好了,那样的话于咱们的形势便是更为有利!
只是谦王迟迟不来,那被他关押的女子亦是无法来至殿前,不然咱们亦是可以先发制人,令他们无话可说!”
“凤相所言极是,只是王爷现下还未现身,真不知是何意思!”
凤相下首的另一文臣亦是出言附和,眼中甚是愤懑。待他话语未落,另一侧的两位臣子亦是点头应允,以至于矛盾的方向一下子便全都瞄准谦王,令本来就紧张的气氛染上了更多的火热。
“砰”的一声,龙案之上骤然发出一声巨响。只见辕帝猛然起身,高声唤人。很快便有宫人进来,战战兢兢地等候着辕帝的吩咐。只见辕帝面色狰狞,呼吸急促,径自指着跪在眼前的宫人,厉声道:
“通知禁卫,现下便去谦王府,哪怕使用非常手段,亦是要将谦王和那司空青鸾给朕带到这里!若是做不到,提头来见朕!”
“是,是!奴才领命!”
魂不守舍的公公立时领命,而后连滚带爬朝外而去。凤相依旧注视着那远去的身影,嘴角则涌起一抹几不可闻的笑意,但很快便稍纵即逝。
自刚刚谦王迟迟不来,他便看出皇上的心情已经差到了极致,只不过找不到一个宣泄口罢了。而北戎人的到来正是中了他的下怀,令他可以肆无忌惮地宣泄心中的怒火。
而他也正好借此,将那谦王推上风口浪尖,令他连商榷的余地都没有就得将那司空青鸾交出来,若有反抗势必会引发雷霆之怒。
谦王啊谦王,你毁了老夫的儿子,令老夫与他反目成仇,与他数月都毫无交集,甚至成为了皇帝的眼中钉,肉中刺。这笔账老夫很久之前就想同你算一算了,眼下机会到了,老夫怎能错过!
此番,老夫定让你付出惨痛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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谦王府外,一众禁卫整齐伫立,同谦王府人对峙开来,气氛胶着不已。
“皇命难违,还望各位行个方便,不要让在下复命不了。”
新任的禁卫统领向拦在府府门前的莫总管拱手行礼,话语之间带着谦恭之意,但却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反而令带领的禁卫步步紧逼,坚决而不容转圜。
“还望大人见谅,自从家中有了王妃之后,王爷便下令不除却府中之人,男子皆不可入内。诸位大人乃是铁骨铮铮的硬汉,若是强行进入,在下亦是不好向王爷交代,还望大人体谅!”
莫总管还礼道,礼数无一欠缺,但行事之间亦是坚定不已,语态铿锵有力。禁卫统领的耐心本就不多,如今又碰了软钉子,自然不会善罢甘休,眼中顿时闪过厉光,话语亦是充满了挑衅之意:
“若是我硬要进去呢?皇上之命,若是违抗便可就地诛杀,莫总管还是别再拦路,不然人头落地,难受的只是自己。”
“大人真是好大的口气,看来前任统领的命运亦是无法给大人警戒。立功固然重要,但若是因此而折损了自己,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放肆!”
禁卫统领厉声道,而后挥起一掌便向着莫总管而去。莫总管嘴角露出一抹笑意,而后漫不经心地出手予以回击。令那禁卫统领当即便退后几步,眸色立时狰狞。
“给我上!皇上有令,今日这谦王府咱们闯定了!”
“是!”
身后的禁卫立时上前,然后朝那府门而去。然而府中突然涌出的黑衣暗卫便将迅速而出,与他们迅速过招,一切宛若疾风一般,令一切措手不及。
而就在他交手的时候,位于寝卧之中的谦王亦是听闻了这一消息。只见他立于窗扉之处,眼眸之间毫无波动,话语亦是低沉喑哑:
“让莫总管他们适可而止,莫要真真出手伤了他们。不然皇上那边的面子总是不好看的。”
“是,王爷。”
桑孺立时点头,而后沉顿了一下,继续说道,眼中一片肃穆:
“另外,凤二爷已经到达北戎边境。今晚便可率领谦安军对北戎大军进行一次突袭。而另一行人也已经找到了北戎大军的粮草所在,待突袭之后便可对其行使相应措施,一切皆在计划之中,自是水到渠成。”
“嗯,做得好,下去吧。一炷香之后本王会入宫,让莫总管他们掌握好分寸。”
谦王说道,桑孺立时点头,而后迅速离开。待门扉阖上之时,他的神情便骤然变化,立时便迈步朝里室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