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
辕帝骤然低吼,手中的茶盏立时便朝暮雪脚下而去,碎裂的瓷片混合着滚烫的茶水顿时喷溅在暮雪的衣衫之上,顿时落下浓浊的水渍。
暮雪垂在身侧的手被那这番滚烫所灼伤,本就苦楚的面容骤然便扭曲在一起,发出低低的呻吟,身子亦是摇摇欲坠。
“谁给你的胆子,让你如此和朕说话!姬暮雪,记住你的身份。你是朕的女儿,天颂的公主,一切当以朕的旨意为重!如今你竟然违逆朕的意思,为了一个贱妇不惜将朕的计划全部破坏,朕这回不会饶你,你且做好准备。”
辕帝面容之间的冲天怒气渐渐收敛,但凝着暮雪的眸子却依旧沉戾。话语之间虽然已经平静,但其间却是暗潮汹涌,不动声色却更具危险。
“明年,你便至及笄之龄,也该到了婚假之时。这几年,诸国国君皆有求娶之意,但朕以你年龄过小一再推脱。
如今你谦王叔在外征战,虽然所向披靡,但是耗时耗力,国库本就紧张,民生亦是需要扶持,所以此番结束之后,剩下的地方便不以如此方式解决。
而你贵为天颂公主,自然有你肩上应有的使命。此番罪责,朕暂且搁置下来,你且用这公主之躯为国分忧吧,将功抵过,也算不枉天颂予你多年尊贵之恩。”
辕帝说到此处,眼神之间已经彻底趋于平静。而后径自起身,准备拂袖而去。暮雪闭上眼眸,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滚落下来,呼吸亦是断断续续。
“父皇,若是儿臣不从呢?”
突然间,她睁开眼眸,而后瞪着辕帝的背影,话语之间亦是带着颤抖之意,却透露着一抹坚定之色。
“反正儿臣已经违抗了一次圣旨,也就不怕再违背一次。要杀要剐,全凭您做主,但若是您将儿臣的人生和性命当做谈判的筹码,请恕儿臣无法答应。
儿臣固然是一国公主,要为天颂百姓的福祉而做出牺牲。但这并不代表儿臣会任由那些蛮夷之人来糟蹋儿臣,更不会……成为父皇伤害谦王叔的棋子,若是那般,儿臣宁死也不会配合而之。”
暮雪神情之间激动异常,体内的毒素因为这番情绪的起伏而反应剧烈,令她难受到了极致,不由捂住胸口,弓下了腰。
方才为了令素珍不被毒针所伤,她徒手挡下了那短针。本以为父皇所布置的短针不会有过多的毒性,却没想到如此霸道剧烈。而今父皇又因为她的违逆不悔而不给她解药,只怕她的这番苦痛只会越发煎熬了。
什么联姻,什么处罚,都不过是幌子!
父皇之所以如此对她,无疑是料准了王叔不会坐视不理,必定出手拦阻。因为她在王叔心中占据一席之位,所以他才会以利用和伤害她来激怒王叔,打压王叔,从而起到令王叔痛苦的目的,而后将他彻底削弱,再也没有令他所震慑的力量所在。
她从前真真是混账到家,竟然还帮着父皇出手行事。如今,也该是时候结束这一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