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御某一直在。敢问皇上有何赐教?”
南宫御说道,璀璨如星的眼眸虽然眯了起来,但却没有敛去那熠熠生辉的光芒。只见他径自上前几步,从衣襟之中拿出一件物什,径自展现在辕帝的面前,话语清晰有力:
“这袖带乃是谦安军的独特标识,以此确认身份。这袖带,乃是近七日谦安军阵亡的一名将士身上所有之物。皇上自可查明这袖带是否属实,而它的主人是否出自于北戎战线之上,如此,皇上就可以好生衡量在下是否满口谎言了。”
“你,果然是你……”
辕帝狠声道,一口银牙几近咬碎,呼吸之间亦是再难平静,所有怒火全都充斥于表象之间。
南宫御此行此举,已经在这短暂的时刻之间将情势彻底扭转,令他由志在必得变得畏首畏尾。且不说这袖带是真是假,就算是假冒的他亦是无从而知。因为他根本不会去检验,更不会去触碰分毫。
因为以那南宫御的水平,足以令他在接触到那袖带之时便中毒殆尽,性命垂危,那样他便是真真的受制于他了。机会错失尚且可以有下一次的,但是性命若是垂危,一切也就毁于一旦了。
他可不想像阿墨那般被剧毒侵蚀血肉,****受尽煎熬,若是那般,他必定会坠入疯狂之境。
“看来皇上是不准备检验便决定相信在下了,能得皇上如此信任,实在是在下几世修来的福气。”
南宫御微微一笑,对辕帝的此番行为了然至极,于是毫不犹豫地便将那袖带重新收入怀中,而后开口说道:
“皇上,想必您之所以想将那素珍钳制在手,无疑是因为她屡屡侵犯您的天威,令您想要给她相应的报复和教训。若是如此,那您将她交给御某自是最好的选择。因为这样既可以令那素珍苦不堪言,又可以起到钳制谦王的目的。
只要您让御某顺顺利利将她带走,今晚之事御某一力承担,定不令您与之沾染分毫关联。一切交由御某和谦王自行解决,您绝不吃亏。
但若是您今个势必为难于御某,令御某无法得偿所愿,您心中的那些如意算盘全都无法实现,到时候胜利在望的兄弟肆意倒戈,而御某亦是会借此插上一脚,同时还会联络诸国一起分羹。到时候,您势必会悔不当初。
至于您想要知晓的关于如何在无忧见到前皇后的事情,御某亦是会告知您的太子和公主,想必他们定是会因此兴奋,而后与您亲情浅薄。仅仅因为一个女子,却要弄得如此狼藉不堪,你当真想要如此吗?”
南宫御神情之间一派尖锐,一番话语字字珠玑,仅凭一张嘴便将所有形势全都逆转。素珍站在一旁,眼神之间一派迷离,但是心头却对这南宫御有了新的认识,同时亦是对他心生佩服之意。
不过,这些所谓的情绪只是心头的一抹浮云,很快便烟消云散。毕竟现下的处境于她而言可是不甚乐观的。要知道,无论是被辕帝钳制还是跟着南宫御离开这里,皆不是她想要的。她要的,乃是突出重围。
“王妃,咱们的援军到了。”
就在此时,如风径自凑到她面前,而后以几不可闻的声调告知于她。素珍心中顿时涌起无垠的澎湃之色,但是面容之间却不敢表露分毫。
“先让他们暗中等待,以最快的时间摸清这周围的兵防布置,待我示意之后再行支援。好刀亦是要用在刀刃之上。不过,那些弓箭手才是关键,你们要想好法子制服他们才是。”
素珍说道,而后轻轻将衣带之上的香囊晃了一晃。如风微微一怔,而后便心领神会,眉头之间亦是舒展了不少,随之便开始不动声色地行事安排去了。
“你当真知道母后的下落,可以安排孤和皇姐前去见她?”
城墙之上,一直委顿虚弱的姬御轩骤然抬头,本来暗淡无光的神色之间涌起灼灼光彩。
“你!你在胡说些什么!难道还想再受苦吗?”
辕帝万万没想到身旁的姬御轩竟在此时开口言语,且神情充斥着无尽光泽。当即便厉声言语,一双眼眸自是沉郁得可怕。
“父皇,若是儿臣不问,便不用受苦吗?只怕也不会好到哪里去了吧……刚刚儿臣昏迷之时,竟做了个梦,梦中就有母后。儿臣真真是想她了,真真想见她一面,看看她是否安好……”
姬御轩说道,眼眶之间水雾渐浓。只见他抬起头,强行将那些泪光肆意忍下,而后看向辕帝,声色暗淡:
“或许在父皇心中,这江山比母后,比儿臣和皇姐都重要百倍。哪怕为了一个女子,儿臣同皇姐亦是遍体鳞伤,性命垂危。但是在儿臣和皇姐心中,您和母后才是最为重要的。
而今您已经顺风顺水,这宫中又再添龙子,可母后却因为担忧儿臣和皇姐寝食难安,我等自然是不能坐视不理的,是不是?”
“孽障!”
姬御轩话音未落,一袭力道极大的耳光便挥到他的脸上,令他的头立时偏了过去,口中顿时漾满鲜血,而后顺着嘴角蜿蜒而下。而后便有无尽的头晕目眩侵蚀着他的意识,令他眼前时明时暗,而后便彻底陷入晦暗之中。
“将他带下去!好生看管!没有朕的命令,谁也不可见他!”
辕帝厉声吼道,神色之间狰狞不已。身旁的禁卫急忙应声,而后将姬御轩带了下去。辕帝强行平复自己的情绪,而后俯瞰着城墙之下的南宫御,话语之间恶狠至极:
“朕应允你,凌素珍你可以带走。但是你当初答应朕的,必须实现,不得有误。”
“不愧是九五之尊,果然痛快。御某必定信守承诺,令您得偿所愿,你且放心便是。”
南宫御点头道,嘴角不由泛起一抹讳莫如深的笑意,心中亦是浮现出那抹身形狼狈却眼神晶亮的少年,嘴角笑意不由更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