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此话可当真?臣妾当真可以信之吗?要知道,皇上于臣妾,可是从来没有如此痛快的呢,臣妾真真是受宠若惊啊。”
梦后本以为如此僵持的状态会再持续几个回合才会达到目的,殊不知这辕帝竟然如此顺利地便应允下来,令她固然惊喜,却也觉得期间恐怕有诈。辕帝之狡诈,他亦是见识过的。
“君无戏言,更何况朕没有必要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你想要的,朕都可以给你,而你腹中的骨肉,亦是朕的龙子。
朕相信你得偿所愿之后,亦不会再希望朕因此而离世,毕竟你同那南宫御的结盟,不过只是暂时。只怕于你心中,亦是不想为他所摆布的,是不是?”
辕帝说道,而后伸出手掌,向她讨要缓解症状的药丸。梦后心中不由一震,而后满眼警惕地盯视着他。
经过一番思前想后,于是便自袖中取出一只药瓶,而后抛给辕帝。辕帝迅速接过,而后将那药瓶之中的小小药丸一股脑倒进嘴中,喉头迅速滚动了一下,药丸便顺势而下,不多时便将徘徊在体内的不堪疼痛尽数驱赶,从而令他恢复如常。
“以后每月的这一日,您都会像现在这般经历一番困苦的煎熬。不过南宫御会每月给臣妾送来相应的缓和痛苦的药丸,您服下之后,自可恢复如常。”
梦后说道,眸光如炬,心中皆是一派算计,毕竟刚刚辕帝的那番话戳中了她的心坎,令她不得不考虑接下来的路是否该调整一番,从而可以走得更加长远。
“好了,朕写完了,你且看看满不满意。”
而就在她思绪纷飞的时候,辕帝已经挥墨如飞,将圣旨写好,而后盖上了自己的一方宝印。随即便将那圣旨递给梦后,让她过目一番。
“这么快?皇上真真让臣妾由衷钦佩!”
梦后如梦初醒,视线之间不由微微混乱,而后才聚集在一处,全部投注在那圣旨之上。辕帝看着她微微错愕的样子,不由心生不耐,于是便开口道:
“你到底要不要看?不看朕便吩咐下去,明日早朝便宣旨行事了。”
“皇上既让臣妾看,臣妾岂有不看之理?臣妾这就过来一看。”
梦后立即道,而后稳稳迈步而过,径自接过辕帝手中的圣旨,而后仔细。与此同时,心中亦是涌起千层浪,难以恢复平静。
圣旨之上仅有寥寥数语,但是却字字写在要害之上,言简意赅。明日这旨意一下,那姬御轩便再无翻身之日,储君之位亦是空悬开来。
“真没想到,皇上如雷厉风行。皇恩浩荡,想必明日定有无数臣子会对皇上的英明歌功颂德的。”
梦后只觉心头一片畅快,眉间的阴霾亦是烟消云散。只见她恭恭敬敬地将圣旨归还给辕帝,辕帝伸手接过,而后打量她低垂着的眉眼,话语亦是低沉而出:
“不必歌功颂德,这本就是朕现下唯一的选择不是吗?不过梦后,刚刚朕的话你应该放在心里,然后好生想想。朕固然有诸多不是,但是你若想母仪天下,令你腹中的孩儿继承朕的大业,朕的扶持至关重要。
可若是你不知轻重,与那南宫御过从甚密,令朕过于难看,那么你那些想要的说不定也会变成过眼云烟。孰轻孰重,你自己考虑。朕此番难受得紧,要去后殿歇上一会儿,你若无事,便退下吧。”
辕帝说罢,而后便步履蹒跚地朝着后面的寝殿而去。梦后想要上前搀扶他一把,但脚下的步伐却好似被重石狠狠压在地上,根本便动弹不得,最后眼睁睁地看着他消失在这前殿之中,眼眸之间掠过一抹茫然。
是啊,眼下,她的确以与南宫御之间的联合逼得辕帝废黜太子,从而令自己距离目标更近了一步。但是她不得不承认,这样的联合并非长久之策,崩溃分离乃是必然之势。
之前的确是她想得过于简单了,以为皇上驾崩便可一了百了。但是这江山乃是姬家的江山,朝政根基并非他们这些外人所能轻易撼动的。若她想让自己的孩儿坐稳江山,那么皇上的认可和扶持真真是重要至极。
既然如此,那么权衡期间的关系,也是重要至极的了。看来,她还是要好生想想,再行进下一步。
思绪进行到这里,她不由低头看了看自己平坦依旧的腹部,从而轻轻摩挲了一番,而后便缓步走下台阶,径自朝着殿门之外而去。
待殿门重新闭合之后,辕帝便从后殿走了出来,而后看着前方,嘴角不由露出一抹诡谲的笑意,随即自言自语道:
“妇人之仁,摇摆不定,如此心性,竟然还以为自己能够威迫于人,想想都甚是可笑。秦梦漪,你那腹中的孩儿可否顺利降生都还是个未知数,竟然便敢和朕在此叫嚣了?
朕就算是以被这毒素侵蚀得无药可救,亦是会让你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应有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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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府前,丞相专用的马车停于府前。门帘掀开,很快便有一众小厮前来迎接照应。
“云兄,这边请。”
凤相被家中下人从马车之上搀扶下来,而后便回头去对缓缓下车的云相说道。云相点头,而后随着凤相朝着府中而去,直接奔着书房而去。
书房之间,熏香袅袅。府中下人立即奉上烹好的香茶便迅速退下。一时间,书房之中无人言语,唯有茶盏杯盖轻轻碰撞的声响在空气之中荡漾,若有若无,但却撞击人的心灵,令人呼吸不由凝滞。
“凤兄,老夫行事话语不擅婉转,所以也就不在您面前班门弄斧了。你与老夫已经为咱们这位皇上效命数年,同时位列他的心腹,为君分忧解劳。
但是近来,老夫之言皇上没有采纳分毫,反而一味地肆意妄为,惹出了无处事端,令老夫惴惴不安。刚刚在殿中听闻您的一番见解,觉得茅塞顿开,甚有道理,然而老夫却觉得,皇上未必会采纳而之。不知凤兄对此有何高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