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可真是为我们母子俩着想,发出的代价,真真是令我等咂舌不已。不过,王爷这般毫无在乎,不禁让我心生担忧,真怕王爷突然之间便消失在我们面前,自此之后杳无音信。”
就在此时,一个清丽的声音随之传来。只见一个青色的笨重身影缓缓靠近,而后停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一双眸子紧紧凝着姬墨谦,眼底一派暗潮汹涌。
“对于你今个晚上来的这么一出,我一直心生疑虑。奈何所有事情皆发展得合情合理,我总不能因为心中莫须有的疑虑而去询问于你,于是正好作罢。
你让我对着诸位臣子发言,声称自己并无干预朝政,垂帘听政之意。起先我并未多想,以为你不过是为了我以后的安身立命而做出的决定,于是也就照做。殊不知你根本便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其实你让我在这场合之下说出这样一番话,便是引发那些人对你的不满。虽然我所说之事令他们甚是满意,但是他们却认为是你指使我所为。这些人本就害怕你过多干涉轩儿,从而令他成为一个傀儡小皇帝,你的这番行径无疑令他们怒气横生。
阿墨啊阿墨,如若不是我们自行看穿,你还要瞒我们到什么时候?我刚刚所说的那番关于你会突然之间消失的猜测,你实话告知我,会否成为现实?你说啊,说啊!”
兰后大喊道,眼泪终于夺眶而出。沉重的身子亦是禁不住这一番情绪的起伏,当即便有些摇摇欲坠。凤清尘神色一变,失声叫了句“兰姐姐”,便径自上前扶住对方。
兰后握住他的手,径自为自己找寻到了平衡,心中不由暗自舒了口气,而后则将目光投注在墨谦的脸上,执着地等候着他的答案,一点都不曾退却。
“皇嫂,世事无常,经历了如此多的事情之后,本王纵然想给你想要的答案,但若是做不到,一切皆是枉然。所以,您也就莫要纠结至此了。”
谦王不由微微叹息,神情之间少了一些冰寒之色,同时对于兰后之于他的洞悉了解,亦是持有十足的无可奈何。
从前,他并没有觉得兰后多么的了解他,对于他的心中所想,只怕也不过知之皮毛,无法深入。但是如今他却发现自己之前未免武断。普天之下,只怕除却珍儿以外,眼前这个女子亦是最明白他的了。
“但本王定是会等轩儿能独当一面了之后再做打算的。毕竟此事由本王而起,亦是该由本王了却,善始善终,义不容辞。
可是这一切皆是以珍儿的安危为前提的。若她得以在接下来的时日顺利苏醒,并且甘愿陪本王再在这京城再等上几年,那么本王自然不会反驳。但她若有星点的不情愿,那本王亦是会毫不犹豫带她离开这里。
在此之前,本王会做好相应的打算和措施,定不会令轩儿独自应对。那孩子是个机灵鬼,只怕过不了多少时日便会怪拐得凤相等人为他死心塌地。所以本王的顾虑有时候甚是多余。”
墨谦说道,而后望向天边的月色,随即暗自念叨了一句,便迈步离开。兰后可拿着他匆匆离开的身影,亦是要出言拦阻。但是却被清尘一把拦住。她看向他,一脸疑惑,凤清尘的嘴角亦是扬起了淡淡笑意,期间却夹杂着些许酸涩:
“兰姐,不必拦着了。此刻子时已到,阿墨他定然不会因为任何理由而留下的。因为他要回去陪阿珍,任何理由都无法阻挡。”
“子时?为何我不甚明白你的意思。”
兰后微微蹙眉,随即问道。凤清尘嘴角的酸涩更是显露,话语随之而出,声声入耳:
“自从阿珍出事之后,王爷身上的戾气一日烈过一日。以至于令很多延续性命的圣物因此而无法发挥功效。此番还魂珠到临,桑老先生便让阿墨他散尽戾气才可靠近阿珍。
所以他每日亦是会如此,但是子时定要回去,据说自己擅自与阿珍定下的约定。想让她在每天固定的时候感受到自己的存在,从而得知他等待的决心。”
“阿墨他……”
兰后听罢,眼眶又再次温热,连同鼻腔亦是再次陷入不通畅的境地之中。凤清尘见她如此,便掏出巾帕为她擦拭眼泪。兰后推开他,而后仔仔细细地凝着他的眼睛,想要从中找寻自己想要得知的东西。
“姐姐你莫要看了,我这边已经没有你想知道的东西了。所以咱们还是早些歇息,为明日好生养息。尤其是你,所处的地位甚是尴尬,而且还要见到皇上,所承受的压力可想而知。
对此,我除却护佑你的周全之外,其他的真真是帮不上忙。所以你还是少想些阿墨,多想想自己才是。走吧,弟弟我送你回去好生歇着。“
凤清尘说到这里,觉得自己仿若说错了话,于是也就决定换一话题,准备送兰后回去歇着。这一次,兰后却是没有反对,由着他搀扶着自己朝前走去。
凤清尘凝着她沉默不语的样子,心中不由暗自喟叹,脚下的步子亦是在无形之中加快了些许。不多时便将兰后送至偏院门口,而后目送着兰后进去。
“阿清。”
就在凤清尘亦是准备离开之时,已经要推开门扉的兰后突然转身,而后叫了他的名字。他回头,随即便看到梦后站在原地,一双眼睛闪着奕奕光彩,在深夜之间宛若耀眼的星辰。
“姐姐,还有何事?”
凤清尘询问道,随即重新回去,径自停在她面前,而后问道。兰后微微沉顿,而后看向他,径自说道:
“明日,不必顾忌我的安危。我知道你有要务在身,亦是要调兵遣将控制京中布防,为我分神着实不值得。若是你真真有工夫,那就顾忌阿墨的安危,我觉得他比我的处境更加危险。
恐怕你觉得我的话甚是可笑,但事实却是如此。以皇上的性子,必定会以珍儿的事情大做文章。以阿墨的现状,根本便不能真正意义上地凌驾之上,只怕最后,其他人皆是毫无问题,只有他一人深陷泥沼难以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