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举手之劳。姑娘不必过意,说起来我家小姐得蒙姑娘如此照料,就算是让玉容当牛做马亦是应该之至。”
兰夫人俯身行礼,继续玉容嫂惯有的语气以及神态,眸光紧紧凝视着苏凌,想要从她的脸上看出一些端倪,只可惜却是徒劳无功。
“玉容嫂,可有什么事情吗?不妨直说可好?我记得我们之间已经将话说开了不是吗?”
苏凌迎视着她的目光,话语之间有些无奈。兰夫人神色微沉,但面容之上却依旧不变,沉顿了半晌,话语才随之而出:
“苏姑娘,你可对你临近昏迷之时所说的话,有所印象?”
“昏迷之前?我有说过什么吗?”
苏凌没有想到玉容会这般问,容色之间一派错愕。兰夫人见她面色坦荡,眼眸之间毫无欺瞒之色,心中扬起的希望不由再次破灭,眼神之间亦是再次清冷了下来。
本来她以为,一切事情经由这次会有转折,哪怕是细微的转圜都足以令她欣慰。但是而今看来,所谓的希望只怕还相较甚远。然而如今婚期将至,一切迫在眉睫。而当事的两人没有丝毫进展,只有他们这些局外人干操心,这样的感觉实在是有够煎熬诛心的。
“玉容嫂,我已经无碍了,你可以先行离开了。稍后云竹便会回来,我且让她照料就可以了。”
苏凌微怔,想要询问一番,但见她神色阴郁,便没有了想问下去的冲动。毕竟她现在头顶尚有丝丝的痛楚,引得心情也甚是不佳,自然而不想再见到这般的面色应付这般的情绪,于是便准备将她打发走。
而且在她的内心深处,她总是觉得自己不该去问的。有些事情一旦做了决定便不可再回头。玉容嫂的突然出现总是让她有一种隐隐的不安,就算她的这场疼痛并非是简简单单的劳累所致,但有些时候还是不知道为好。
“好,那苏姑娘好生休息,玉容先行离开了。”
玉容微微一凛,眼中迸射出失失望的光泽,脚下步伐略带迟疑,而后便很快便走出门外,消失无踪。苏凌静静坐了一会儿,才收回视线,脑中的不适仍旧令她心烦意乱,而后便径自躺下,准备好生休息一下。
但就在此时,胸前的玉佩从衣衫之间滑落而出,径自出现在她的面前。她急忙抓住,赫然看到上面的红绳断裂开来,而那玉佩之上的色泽亦是比过往还要差上一些,令她的面色一惊,一颗心亦是跟着煎熬起来。
这段日子,这玉佩跟随着她,而且日夜不离,以至于自身的玉色已经恢复了不少。但是才如此短短时光,却成了这般模样,而且这象征平安的红绳亦是断裂开来,实在令她的心头涌起一番不祥的预感。
*****
兰夫人从苏凌的卧房出来,身形宛若鬼魅一般快速而出。片刻之间便施展轻功来至宅子之中的柴房之中,径自推门而入。
光亮投射而入,而后又被暗淡所吞没。兰夫人停下步伐,而后看向柴堆后面躺着的女子,眼神暗沉,呼吸浅浅。
“这女子名叫云竹,乃是苏凌现下的得力之人,而她亦是南宫御手下的得力干将,就算她功夫不如你,但是阴谋诡计却是比你擅长得多。只怕她若是醒来,定会怀疑到你的身上。只怕你亦是无法在这里待下去了。”
就在此时,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从暗处走了出来。只见一身暗红衣衫的凤清尘缓缓而至,面容隐没在昏暗之中,只有一双眸子熠熠生辉。
“不待下去又如何?反正我现在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意义了,不是吗?”
兰夫人冷声道,看向云竹的眼眸之间掠过了一抹杀机。凤清尘微微一怔,而后便收起面容之间的笑意,话语之间带上了些许肃穆:
“怎么了?出什么问题了。”
“我现在真的不知道我自己这般坚持还有何用?王府那边,那活死人固然可恨可叹,但阿墨却是甘之如饴,无论任何人说什么亦是听不进去。而这边,这苏凌亦是不愿回溯过往,一门心思地想要和那南宫御相亲相爱。
如此状态,皆是如愿以偿。我为何还要打破这一平衡?君子有成全之美,而我却与之相悖,真是让我觉得毫无必要。”
兰夫人说到这里,不由深深叹了口气,整个人亦是被颓然所包裹。凤清尘静静看着她,而后静静听她说话,随即便上前握住兰夫人的肩膀以示抚慰,话语在阴暗的空间之中荡漾开来:
“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但是我却有一事要告知于你。阿姐你知道吗?你所谓的平衡,只怕明日之内便会彻底打破了。稍后这云竹姑娘便会由暗卫来代替,如今那南宫御忙得晕头转向,自然不会对她多加注意,所以顶替几日自是毫无问题。”
“你的话,是什么意思?”
兰夫人猝然抬头,眼中锐芒乍现,呼吸亦是凝滞。
“天颂那边传来讯息,称顶着素珍名号的活死人已经衰竭殆尽,只怕真的见不到明日的太阳了。如今阿墨已经发狂,桑老先生正在竭力维持着,但是谦王府中已经是一团乱,若是没有你此番的筹划,只怕从明日之后,我们将永远地失去阿墨。”
凤清尘说道,而后便感到手臂处传来一阵剧痛。只见兰夫人死死凝着他,神色之间一派激动。他不由蹙眉,随即准备后退,但奈何他根本不兰夫人的对手,只得隐隐忍受着疼痛,任凭兰夫人的话语径自淹没了她的耳廓。
“所以,一切在明日之前都会得到了结?是不是,是不是?你这家伙可真是沉得住气,一进来为何不直接告诉我,告诉我!让我这般低落,差点都要哭出来了!你这个臭小子,还不快老实交代,不许再给我兜圈子知道不知道!”
“阿姐,兰姐,饶命啊……我这就交代,什么都交代,但是你能先放开我吗?”
凤清尘苦楚万分,求饶之声越加明显,在柴房之间显得甚是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