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嫂,您递给我的这是……”
素珍抬头看向芳嫂,将那匣子放到了桌子上,脸上诧异连连。
那匣子虽小,但那里面的物什却也没有占据多少地方,甚至连分寸都没有。
虽然物不可貌相,但是将这个定义为证据,未免有些说不过去。
“娘子是不是觉得这物件太小,不足以信赖?其实您这么想,也是情有可原的,但是我可以非常负责任地告知您,这件东西可是铁证,无论咱们拿着它到哪里,都会助咱们一臂之力的。”
芳嫂微笑着说道,而后拿起那匣子,径自从里面将那物什拿出来,径自举到光亮之下。
只见那摇曳的烛火之下,一绺花白的头发呈现在众人面前,发尾处用一根红绳绑着,全无凌乱。
“嗯,芳嫂,果然还是搭档多年,宝刀仍然未老啊。”
徐闵的嘴角不由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眸色间净剩下赞许。芳嫂冲他一笑,两人眼神交流,显得尤其默契。
“徐老头,这就是你花了那么多工夫弄来的证据?看起来真是不怎么样!”
如槿瞥了一眼那缕发丝,眼中闪过一抹嘲讽,口中的话甚是直言不讳。
这老头子可真是能糊弄人啊,说得天马行空,但实际看起来,也就不过如此。
她虽然不太了解过仵作这一行,但是取证堂审的事情却也是看过不少。哪里有如此寒酸的“铁证”?
估计这若是呈上公堂,只怕真的会被轰出大门,再也不让迈进一步。
“证据而已,只要有用即可,何需看着如何?瑾姑娘,娘子她从未踏入这一行当,不谙期间道理倒也可以理解,但是你自小便与这打交道,说出这样的话可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芳嫂看向如槿,一口气说完,并未像以往那般面容慈和,反而添加了一抹犀利以及冷峻,丝毫不留情面。
“你……”
如槿没有想到芳嫂会开口说话,眸色不由怔忡,而后面容间便含满一抹怒色,只可惜却不知该如何反驳,只好自个生闷气。
“行了,都别争了,大伙已经忙了一个晚上,想必都是疲累不堪了,何必在这口舌之争上耗费如此多的时间。”
素珍见气氛有些微妙,便立即开口,出言调和:
“芳嫂,实不相瞒,我的确对你手中的这个铁证持有怀疑。但请您和徐管家明白,这并非是您俩的质疑,而是因为我从未接触过这方面,对此生疏不止,所提到的质问皆是与此息息相关。所以,我希望您俩能给我做一个解释,好让我明白期间的玄机。”
素珍看向芳嫂以及徐管家,而后语态坦诚,毫无避讳。
“娘子的质疑,我们可以理解,并且可以全盘接受。毕竟换位思考,我们也会如此,此乃人之常情。”
徐管家上前一步,而后面向素珍,语态平静:
“俗话说言不如行,在这点上是我疏忽了,请您莫要见怪。”
徐管家说道,而后抬头看了一眼不满的如槿,嘴角不由露出一抹笑意。
“既然如此,那我就用行动向您做出解释。为保期间的真实性,想必让瑾姑娘来操作自然是最好不过了,希望瑾姑娘可以赏个脸,好生配合一下。”
“好啊,你个徐老头,敢情在这等着我呢!本姑娘凭什么要听你摆布,解释个事情还需要别人帮扶,简直要命!”
如槿一怔,压根就没想到会被徐闵点名,而且还是这类事情,当即便是火冒三丈。
“没办法,谁让你瑾姑娘觉得这个不怎么样呢。想必经你之手,而后做出认证定是最有说服力的不是吗?没有多难的,瑾姑娘,一会儿也结束了。”
徐闵对她的话语不为所动,仍然坚持己见,眼眸间的狡黠一掠而过,快得恍若流星一般。
“你……你……”
如槿知道徐闵有意让她难堪,为报刚才她逼视他的仇。
毕竟这老头子平素看得挺和蔼,其实骨子里是有那么一股子自负的,非常厌烦旁人说他的能力不怎么样。
果然,这回算是捅了他心上的那个蜜蜂窝,她算是因此进退两难了。
“如槿,既然徐管家让你帮个忙,你也就别推辞了,毕竟时间紧迫,而后还有别的事情。”
素珍开口道,而后冲如槿使了个眼色,想说的尽在眼神之间,全部抛掷给如槿。
“是,娘子,我知道了。”
如槿虽然一脸憋闷,但还是应允了下来,而后上前等候徐闵差遣。
“那就有劳姑娘了。”
徐闵微微一笑,继续说道:
“其实我让姑娘帮的很简单。想必姑娘对于日常的验毒是有一定经验的,如今徐某请姑娘随意用一种验毒的法子,在众人面前验一下这头发。结论待你验过之后,我自会揭晓。”
“你说什么?验毒?对这头发?”
如槿一片错愕,大脑里一片空白。素珍亦是讶异,而后看向徐闵,得来他温煦的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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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盏茶的工夫悄然而过,一切也在这短短的光阴之间得到了分晓。
桌子上,放着一碗盛着银子的水和一枚银针。所有人的视线全都聚集在此,不错分毫。
“如何?”
素珍看向认真验毒的如槿,而后沉声问道。
“娘子,真的很不可思议。这水和这针都变污了。”
如槿抬起头,将身子径自让开,泛着一层黑雾的水和针尖已经乌青的两样验毒工具立即呈现在光亮之下,令素珍以及素珍以外的在场人都瞪大了双眼。
“果然如此!这杜家老太太是中毒而死,而他们竟然将屎盆子扣到娘子身上,真是太可恶了!”
芳嫂甚是气愤,而后小心翼翼将那绺头发收近小盒子里面,沉声说道:
“除此之外,徐管家还发现这老头头的手上有一处伤口,上面亦是有些发黑。他自那伤口上取了一些,放入手绢之内,由我来整理,期间的毒素更是劣性,亦可以用来作证。不过那个必须用一些手段来留存,所以也就不能检验了,还望娘子谅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