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一片静寂缓缓凝滞。
“她竟然还会医术,实在难得。”凤清尘喃喃自语,率先打破了静寂。只见他自角落里款款而出,眸子不由眯起,一道流芒自他眼底划过。
“不过这样也好,要是她什么都不懂,你这身体的问题根本就无解决之日了。不管与从前那些事情是否巧合,但若是能解决问题,是虎穴也是可以闯一闯的。阿墨,你怎么看?”
姬墨谦面色清寒如霜,一双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令人不敢直视。
果然,事情并非如他期望一般那么简单。能让他这多年不曾有知觉的手和舌头有所知觉,本来就令人心生怀疑。而她又会一身医术,种种迹象与十年前有异曲同工之妙。
难道那个人又准备对他出手了吗?
想到这里,姬墨谦的眼底划过一道猩红嗜血的暗芒。若真的如此,那他这么多年积攒的恨意以及绝望就真的有宣泄的出口了。
恍惚间,素珍那张灵秀动人的脸刺入他的记忆,手心那淡淡的温度似乎还在指尖游弋,令他青筋暴露的双手微微一松。
不过这,真的是她吗?姬墨谦心里提出疑问,向来坚如钢铁的心竟有些动摇。他是一直奉行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的原则的,这么多年为皇兄办事,虽然有些人有些事不必逼到绝路,但他一贯都不曾手软,甚至手法过于冷血凌厉。
但是这回,只要一想到这个女子,他的一颗心就没来由地动摇,竟然会对此生出质疑。
难道是因为多年的无知无觉被打破,整个人也变得心性柔软了起来?姬墨谦想了半晌,都百思不得其解。而且还有一处更奇怪的,就是当他听到凤清尘开玩笑要撮合她们时,心中竟涌起一抹莫名的情绪,很新奇,是他从未经历的,但却觉得并不排斥。
他这是怎么了?姬墨谦再次询问自己,可是依旧没有答案。
“阿墨,阿墨,你怎么不说话啊?”凤清尘在一旁偷窥着姬墨谦的表情,声音里含着一抹焦灼:“你怎么看这事,怎么如何解决?”
“先派人暗中看着。”
姬墨谦自沉思中回过神来,然后神色淡淡地说道:
“等本王忙过这一阵,再定夺也不迟。她手上有本王最看中的东西,本王要亲自拿到手。”
“恩,的确需要观察一番,才能……你说什么,你要亲自拿到,什么意思?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凤清尘猛然睁大双眼,刚刚平复下去的震惊再次掀起风浪。就连一直面无表情的如风都不由满脸惊愕地抬起头,看向自己的主子。
要知道,“亲自”这两个字,可是谦王爷难得吐露的金句。还记得上次他说出这两个字时,是在若干年前,他与当朝皇帝的母后随先皇而去,他将自己关在寝殿之内三天三夜,无一人敢上前打扰,直到太后起灵那日,他才从寝殿而出,脸上无喜无悲。
只是淡淡说了一句,母后与父皇同衾而眠的事由,由本王亲自料理。
之后长达多年,他都没有再如此说过。也难怪,天颂朝第一的王爷,无需言语亦有无数人等替他做事。可如今,他却再次说出这个字眼,令大家都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是因为长久的无知觉才令他口出此言,还是因为其他?凤清尘也有些疑惑了,但是值得确信的是,这回谦王爷动了真格的了,只怕那凌娘子……
凤清尘很清楚,平素阿墨行事并非用了真力,往往都带着几分随性。试想不动真格的都能让他死去活来,那凌娘子可是个女流之辈,想想他就觉得胆寒。
“是。”
姬墨谦淡淡应了一声,脸色依旧波澜不惊。
“如风,你与如行三人密切给本王留意那边的动静,一有异常,立即向本王禀报。好了,时候不早了,你们都退下吧。”
说完,便掀袍而起,然后大步朝内室而去。
“其实,阿墨,根本不用这么麻烦,如果你真是担心她与十年前有瓜葛,那我就豁出去了,凭我这如花的相貌以及翻新的花样,使个美男计,十有八九就能让她该招就招……”
凤清尘站在他身后自告奋勇道,脸上充满了壮士断腕的悲情,看起来高尚得不得了。
姬墨谦回身看向她,嘴里发出一声细微的笑意。
“哈哈,是个不错的主意吧……”
凤清尘觉得自己这回终于拍对马屁了,像只傲娇的小狐狸一样抬头与姬墨谦迎视,但嘴角还没扬起,整个人就僵在原地,表情颤栗了一下。
“阿清看来很闲,有这工夫,不如去想想如何讨商家小姐欢心才是。美人计,还是留给我未来的弟妹才是,不是吗?”
说完,便大步而去,晶莹珠帘顿时噼啪乱撞。
“我又怎么了我,小爷我这不是好心吗!怎么又对我那么凶,还笑得那么阴森,而且就只会这一招,有没有点新意!”
凤清尘一脸莫名其妙,看着姬墨谦消失的地方,哭笑不得。
(作者有话说:正所谓,招不再多管用就行。小尘尘,你还是脱离马屁界吧,能像你一样回回拍在马蹄子上的,也是令人服气的嗷嗷。)
接下来的几日,素珍每日都忙得和陀螺一样,过得极其充实。
新宅的建设很是顺利,工匠们每日都卯足了劲头的干,每天房子都有一个新的变化,令人惊喜不已。
经过几日的相处,素珍与那五个媳妇子的关系更近了一步,每日干活也越加有默契,而且话也多了起来。素珍越发觉得自己当初启用这几个媳妇子是最正确不过的选择。
随着时日增多,彼此的性子渐渐浮现而出,竟然与她很是契合。和投脾气的人一起干活总是顺心顺手的,所以家中的气氛总是很融洽。
转眼间,竣工的时日越来越近,期待与希望蓬勃发芽,令人有些迫不及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