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妆?娘子刚刚说的是这个吗?这是什么意思?”
如槿从素珍口中听到了这个字眼,不禁开口询问,目光追随素珍而去。但是素珍此刻无暇顾及这些,因为在她的手还没碰上那门扉,就被一股劲风缠住,无法解脱之际,一双有力的臂弯重新将她纳进怀里。
“你干什么!快点放手!”
素珍瞪着眼前的男子,声音不大,却严厉不已,呼吸不由急促。
“嬷嬷抚养于我,自然知道我的脾气秉性,自然也该明白我究竟为何意。若我一而再再而三姑息于她,对你们未来的相处也未必是件好事。你是我的女人,自然不该受气,这点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是无力可撼。”
姬墨谦看着她,视线凝滞,语气低沉,径自涌入素珍心中,令素珍不禁一怔,眼中的厉色不禁沉降。
刚刚阿墨的言行实在让她气愤,甚至被她毫不犹豫冠上了幼稚的帽子。但是如今听完他这番话,却发现自己想法实在偏颇不已。
未来,她和魏嬷嬷相处的机会将是多多,而经过这几日的相处,若无大的波折,她们二人注定是不合拍了。
不过她本就没准备在这合拍上下功夫,毕竟各花入各眼,她又不是什么雅俗共赏的稀世珍宝,可以令所有人趋之若鹜,爱之惜之。
但是她不下功夫,不代表她人不下功夫。而某些矛盾纠结,正是因为优柔寡断引起,想必阿墨从一开始便亮明态度,自然是害怕日后有变。
虽然法子有些生硬,并不被女子所喜,但是方向和思虑却是拿捏得极好,令她不禁心生佩服。
“你说得倒也在理,的确比我想得长远。可是那魏嬷嬷毕竟岁数大了……”
虽然心中已经有大部分都为之认可,但是素珍仍旧觉得心有不忍。然而她也明白一味姑息会有如何的后果,例如她的娘亲凌氏,就是个极好的例子。
“好了,这事就交给我,你就不必操心了。一会儿还要与为夫洞房花烛了,如此愁眉苦脸可不好看。”
姬墨谦抚摸着她光滑细腻的脸颊,冰霜交加的俊脸竟洋溢起了一番春色素珍不禁一怔,而后丝丝缕缕的红晕不禁洋溢开来。
“咳咳咳!那边的两位,适可而止啊!一会儿便是春宵一刻了,何必如此情急就诉衷肠?”
就在这时,凤清尘的声音便插了进来,脸上的笑容不禁夹杂了一抹戏谑。
一旁的如槿冷哼了一声,而后在心里暗叫了一句吃不了葡萄就说葡萄酸,径自扭头不去看他。
“我得赶紧去准备了,你也快些吧!”
素珍如梦初醒,而后推开姬墨谦,带着如槿迅速离开。姬墨谦想跟上前去,和她再说两句话,却遭到了凤清尘的拦阻,听到了他的低语:
“且先留步,我有话问你,是关于你这身子的。”
*****
夜幕甚深,天色渐沉。
由于婚事的提前,全府上下皆进入忙碌之中。不过因为准备的事物已经都接近尾声,所以各司其职的众人很快便从筹备中脱身而出,很快就站到应有的位置之上,开始将这婚事操持起来。
虽然素珍的决定令诸人有种猝不及防的感觉,但于众人心中,却并非厌烦,反而如释重负地吐出一口气。
本来今个晚上一切准备停当之后,嬷嬷还会让他们操练一遍,以便明日出差池。如此下去就得忙活到深夜,而明日又要早起,无形之中令所有人都要蹙眉咂舌。
但若是能如此结束却还算是好的,他们多年受制于魏嬷嬷手下,对她的挑剔程度自然也有一个认知——说好听些叫“精益求精”,说不好听一点就叫做吹毛求疵。
所以,他们当真没有过操练完之后便可以回去休息的奢望。而夫人的这番决定,无疑是救他们于水火,大伙自然卖力不减。
东厢房内,香气和热气混合而生,将屋子浸得湿漉漉的。素珍自浴房之中沐浴过来,便被四个丫鬟婆子伺候梳妆打扮,而后传授成亲礼仪。
素珍听了一些,也漏了一些,眼神慵懒,漫不经心。
一旁的两个婆子也都是精于世故的,亦知道提前这婚事的提议者是眼前的女子,所以也就明白这谦王府未来的女主子不喜繁杂反崇简约,于是也就化繁为简,说拣了些重要的说,而且还暗示一旁为素珍绾发上妆的丫鬟动作麻利一些,于是很快也就大功告成。
“夫人,您看这般装扮可好?”
其中一个姓李的婆子询问素珍道,嘴角含笑,眼中流过一抹惊艳。
平素他们这夫人服饰素雅,面容虽清雅秀丽却不施粉黛,着实不太显眼。但是如今喜服上身,珠钗环佩,艳妆面容,却也有一种艳压群芳的感觉。
如此佳人,王爷青睐有加,却也是有道理的。
“嗯,足矣。”
素珍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清浅一笑,而后点头,凤冠微微摇曳,其下金穗不由晃乱了人的眼眸。
果然是人靠衣装佛靠金装,现在镜子中映衬而出的样子,的确比她平素要好看许多,令她自己的心情也不禁愉悦起来。
女为悦己者容,今晚,她想要让自己最好看的一面展现在心爱之人面前,想到他看到自己这般的模样,她就不得不开怀,笑容明艳动人。
魏嬷嬷推门而入,入目便看到素珍那如花般水灵的面容,眼角不由闪过一抹错愕,而后便迅速恢复如常。
深吸一口气,她走上前去,而后来到素珍身后,询问道:
“夫人,这可是准备好了?”
“嗯,已经都妥当了。嬷嬷觉得可还有哪里需要改动?”
素珍回头,而后对着嬷嬷嫣然一笑。
“夫人觉得可以便是可以了,老奴刚刚询问王爷那边,还需要再等一会儿。还请夫人稍等片刻。”
魏嬷嬷说道,而后示意一旁的婆子去拿红盖头,语气仍旧淡漠之至。
“且慢。”
素珍对着那婆子说道,而后抬头看向魏嬷嬷,声音温润,听起来甚是悦耳:
“既然稍等片刻,那可否请嬷嬷腾出些许时间,同我一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