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一小口一小口的喝……
宁宴觉得自己可能是飘了,不然怎么会愿意受这样的罪。
“喝药了!”
见宁宴走神,陆含章又从自己身上摸出一个话梅果子。
放在嘴里酸酸甜甜的,苦味算是压制一些。
接着又是一勺一勺的喝药,终于将一碗黑色的汤水喝完了,宁宴松了一口气。
“再睡一会儿,发发热好好休息一下,村长里的事情老村长能够解决好。”
“嗯!”
宁宴应了一声。
盖上被子,闭上眼睛。
一睡就是好几个小时。
再次睁开眼睛,鼻塞的感觉好了很多。
脑袋也轻了很多。
摸一下肚子,原来自己是被饥饿叫醒的。
宁宴往灶房走去。
无婆子看见宁宴,立马站了起来:“大娘子,是不是饿了,家里好些狼肉,我给剁成肉馅了,还包了一些饺子,您要不要尝一下?”
“嗯,少煮一些。”
宁宴没有在灶房继续呆下去。
走到堂屋,里面也没有人。
至于桃子跟团子,宁宴现在身子不好,小孩又是最容易被传染的,能不见就不见了。
灶房里常备热水,煮饺子也方便。
加上宁宴刚生病,武婆子就把饺子做成汤饺,热乎乎的。
在这种天气吃起来正好,吃在嘴里也舒坦。
宁宴连汤一起喝了。
村子里的事情是怎么处置的,宁宴也是到晚上才知道的。
老村长将村里的事情处理完,立马就往宁宴家里走来。
将情况跟宁宴说了一些。
村里死了两个人,伤的有些不少,总体来说还是好的。
毕竟村子保护下来了。
狼也杀了不少。
每家每户都能分到不少的肉。
至于狼皮,老村子自作主张,平均分给了家里有死亡的人家。
毕竟……
再多的家财也挽回不了人的性命。
之前村子里生活不好,人民也贱得慌。
死上一个两个的,也不会闹出什么事儿。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村子里生活好了,只要不死,就能过上神仙般的日子。
“您的安排是对的,这样,我再以私人的名义给这两家一家二十两银子,至于受伤的村民,在薛先生那边用的药也是我出钱。”
宁宴自己不缺这些钱。
村子保护住了,这些为村子抛头撒血的人应该被好好的对待。
对于这些人,宁宴是舍得花钱的。
老村长听见宁宴的话,嘴角动了一下。
最后融成一句:“多亏了有你。”
夜里的事情他也看在眼里。
那狼群来势汹汹,又是半夜里,若是没有巡视的人,若是没有提前准备。
整个村子都得在这次的事情里倾覆,老村长活了这么大的年纪,见过的事情多了去了。
所以么……
知道这次宁宴是真的立功了。
只可惜并没有奖励。
从宁宴家里离开,老村长又往薛先生家里走去。
薛先生竟然连肠子掉出来的人都能救活。
老村长这会儿已经把薛先生当成神仙对待的。
经过这次的事情,以后怕是会有不少的贵人来沟子湾。
毕竟,薛先生的手段不是一般人能够学到的。
宁宴休息了两日。
待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也往薛先生家里走去。
这会儿薛先生家里已经没有空置的房间了。
每个房间都躺着几个伤患。
有些人恢复的差不多了,但是……卫生条件总归不如薛先生这里,薛先生又不想自己刚救活的人,因为回家之后照顾不周,凉凉了。
所以……
不恢复到能够下地走路。
薛先生是不会让这些人离开的。
宁宴到了薛先生家里的时候。薛先生带着阿木吴宝时给伤患们换着要。
吴宝时年纪最下。
脸上的表情也最为严肃。
紧紧抿着嘴唇,手上的动作也是一丝不苟。
年纪虽然不大,但是已经有了大家风范了。
日后虽然不一定能够达到薛先生这样的水平,不过,总归比薛先生差不了。
“怎么这会儿过来了,一边儿坐着去,没空理你。”
薛先生一旦忙碌起来,脾气就控制不住。
明明知道宁宴的脑子里还藏着许多他需要东西,只是……控制不住就是控制不住。
宁宴也不在意。
这会儿妨碍了薛先生的事儿,本就不礼貌。
又不是什么小公主,长着一颗玻璃心,不论什么情况都得被人哄着。
寻了一个位子安静的坐了下来。
等薛先生换好药。
宁宴才起身。
走出病房,宁宴才开口问道:“这些人恢复的怎么样?”
“还好,受伤的都是年轻人,愈合速度比较快,加上这会儿是冬天,又下了好几天的大学,病毒细菌了什么的都已经被冻死了,炎症之类倒是在控制之内,只是……”
“只是什么……”
宁宴看向薛先生。
“只是,听说你放走了最后的几头狼。”
“嗯!”
宁宴点头。
那些狼是必须得放走的。
因为大自然的自我调节太慢了。
若是狼被全部消灭了。明年村子里大概要闹兔子灾了。
“狼这东西是记仇的。”
“记仇也应该先找我。”宁宴轻轻笑了一下。
她会把两只狼放在眼里?
说她狂妄也好,说她太自大也好,总归狼已经被放走了。
说什么都不管用了。
“哎,随你吧。”
薛先生没有继续劝说下去。
反正那边有陆含章天塌了还有高个子顶着。
何况几只狼而已。
再说,那夜里的情况,好些人都已经脱力了。
就算宁宴袖手旁观,村子里的人也不一定能够把剩余的狼留下来。
所以……
村子里只要明白事理的就不会去埋怨宁宴。
至于那些不懂事儿的……不懂事的人,理他做甚。
宁宴跟薛先生说了一会话就离开里薛先生家里。
知道村子里的年轻人都恢复的比较好,宁宴也就放心了。
孩子是村子里的未来,而年轻人则是村子里的顶梁柱。
若是因为一次狼祸,将村子里的年轻人都给祸害了。
估计再有个十年沟子湾也恢复不了元气。
接着……
宁宴往伤亡的两个年轻人家里走去。
一个刚当了爹,一个是还没有娶媳妇儿。
走进这两人的家里,首先听见的就是哭声。
孩子的哭声女人的哭声还有老人的哭声。
白发人送黑发人,宁宴脚步顿了一下,心里升起一些愧疚来。
虽然明知道自己没有做错什么,但是在生死的情况下,又怎么能够用简单的对错来判决呢。
我死了,你活着。
活着的人本就应该承受的更多。
宁宴吸了一口气,还是走了进去。
先是给死者烧了一些黄纸。,
随后被人带着瞻仰死者的仪容。
看见血肉模糊的小伙子。
宁宴眼睛有些酸。
这样的场景,她见过太多了。
甚至更多的是,死后连个尸体都找不到。
只是只要能够找到尸体的,都会将人缝合的漂漂亮亮的。
整整齐齐的。
哪里会像现在这个样子,血肉模糊,都看不见原来的样子了。
想了想,对死者的母亲说道:“去薛先生那里借一些针线,缝制伤口的针线……”
“村长,要针线做什么,难不成您也有起死回生的本事。”
任何场合都少不了好事儿的人。
这不,赵良的老娘就在这家帮忙。
平日里因为赵良的事儿,对宁宴有不小的意见,现在抓住机会,肯定是可劲儿的损了。
“让您失望了,没有。”
这种场合,宁宴是不想搞事情的。
就算自己委屈一些,也不能惊扰了亡者。
“针线,我去拿针线。”婳琴一直关注着宁宴,想要跟宁宴搞好关系。
之前因为镜子的时候,宁宴待她一直不亲厚。
这次小栓也受伤了,不过伤的不严重,连在薛先生家里暂住的资格都没有。,
所以也就用不着她照顾。
现在找到机会,可不就钻了出来。
跟着您您古言搞好关系,日后的生活肯定不会太差。
婳琴出生在风月场合,一双招子亮的很。
什么时候说什么样的话,那是再了解不过了。
害怕有人抢了她的功劳,在人群里一钻就跑了出去。
年轻人手脚麻利,速度也快,不到一刻钟就从薛先生家里回来了。
手里拿着一个弯曲的针,还有一卷线。
这线看着有些奇怪,不过,大夫用的东西,有什么是不奇怪的呢。
婳琴将东西塞到宁宴手里:“村长,给你。”
“嗯!”宁宴走到灵堂。
掀开盖在死者身上的原本是紫色,因为血的浸染变成黑色的布匹上。
残缺凌乱的尸体映入眼里。
宁宴用刚烧开不久的水将手洗干净。
看一眼灵堂上的尸体,吸一口开始缝合。
宁宴不是专业的入殓师,不过这个时候就算不专业也得硬着头皮缝合下去。
总归不能让保护了村子的人就这么一副样子埋葬。
裂开的伤口缝合。
从狼嘴里抢回来的一只手臂缝上去,脸上的鲜血擦干净,衣服也整理了一下。
还拿着梳子将死者的头发梳理整齐。
做完之后看一眼整理好的遗体。
确实比刚才好看多了……
不过还是差点什么。
宁宴回头瞧一眼婳琴说道:“把你平日里用的脂粉统统拿过来。”
“哦哦,好的这就去。”
见识了宁宴缝合的本事,再也没有人对宁宴的话有什么异议了。
老村长的媳妇儿也躲在人群里不敢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