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媳?”
傅灵佩有点方。
这称呼似曾相识,让她不由想起一个人。
“莫语阑?!”她因太过吃惊,连声音都变了。
陆篱姝俏丽的面上露出了独属于莫语阑的温文尔雅的笑,让傅灵佩忍不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无奈摊手,道:“是的,就是我。”
这姿势若由男子做来,自然是潇洒至极,可由女子嘛,看着便觉得别扭极了。尤妙在傅灵佩耳边咯咯笑,“好玩好玩。”
傅灵佩只当没听到,转向丁一,对上了他肯定的眼神,“是他。”
“怎会……如此。”
傅灵佩也想不明白,不过她都能重生了,这离魂说起来也不稀奇了。
“所以,你在这客云来一掷千金包下的,是莫师兄?”
“是。”
“那我陆师姐呢?”
莫语阑摇摇头,“待我有记忆清醒过来,便在这躯壳里了。”
最近这日子,简直是——一言难尽。
丁一在一旁直笑,“你是不知,这些日子莫师兄被折腾得够呛。”
傅灵佩好奇,“哦,怎么?”修真者已辟了五谷,平日还有涤尘诀可以使,想来并无不便之处。
“为了不穿帮,我们这莫师兄扮起女人来,可是下了苦功夫的。”丁一哧哧笑,可面目俊逸,便是这般没正形的痞子样,依然让人心动。
傅灵佩不觉垂眼,再看一旁莫语阑不自在的模样,想到初见“陆篱姝”之时,那略外八的走姿,和快把腰扭出主旋律的架势,突然——懂了。
“莫师兄,真丈夫也。”
她竖起了拇指,赞道。
莫语阑语塞。想他堂堂一君子剑,玉面公子,偏生来装个小女人,以后消息传去了,面子往哪搁。他猛地捋了把脸,姿势豪迈,将傅灵佩愣是看得一呆。
“师兄,注意着注意着,又露馅了。”丁一指着他闷笑。
莫语阑气结:“我这都是为了谁!”
垂头看了看眼前,一地胡狐毯雪白无暇,莫语阑愣是没忍心下得去脚。再看厅内那两人已是有来有往地聊到了一块,明显已将他忘在了一旁,只得无奈叹了一声,嘀咕着“过河拆桥”“有异性没人性”慢吞吞又回了房。
这回干脆贴心地布下了防护阵隔音罩,确保外面就算是天翻地覆地折腾自己也听不到才罢休。
这番动作,自然瞒过两个元婴修士。
丁一收回笑,直接灵力一挥,将厅内所有东西都收起,拉着傅灵佩直接回了房。
而后不厌其烦地重新铺了回地毯,将其余东西一一摆好,等到这寥落的房间才又重显得奢靡起来,才牵着傅灵佩的手,坐了下来。
傅灵佩觉得着实费解。
“就为了迎我,你便大费周章地铺了一回又一回?”
这——都什么毛病?
“我乐意。”
丁一才不管她如何想,一只手紧紧扣着她的手,闷着头饮了一口,半晌才道,声音寥落,“你问吧。”
傅灵佩有许多疑惑未解,可看他这模样,却又不知从何问起了。
“先从我师姐说起吧,或者说,那日你离去,本是为了寻失踪的莫语阑,为何他,又移魂到了我师姐身上,我师姐如今,人在何处?”
“你可曾听过转运石?”
傅灵佩摇头,“闻所未闻。”
丁一脸上隐隐浮现一层疲惫,
“莫师兄在小剑池失踪的消息传来后,我急急赶回,却发觉在小剑池附近出现了一条空间裂缝。这裂缝被归一派派人守住了,我唯恐莫师兄不小心被这裂缝吞了进去,当时急着想进,却发觉进不去,便是将修为压制了也无法,便推测出这裂缝只许金丹修士进去。后放心不下,又无计可施,只得在小剑池附近闭关,最后守着出来的,却是附在你陆师姐身上的莫师兄。”
“那我陆师姐呢?”
“莫师兄的记忆并不完全,大约是记得捡了一块石头才会如此。但以种种迹象来推断,这石头,是修真界以前有记载过的转运石。如以转运石来推断,你师姐怕是被同时转入了莫师兄的躯壳里,不过因为他们两人进入的入口不同,想必吐出的地方也是不同。”
“转运石,竟这般神奇?”
“是,记载上说,为修真奇石之一,可惜太过罕见,早已失传了。转运石,不独转灵魂,还转……血脉。”
丁一抹了把脸,“这转运石我曾经与莫师兄提过,想来,他是为了我才……”
“转运石与我有用。”
丁一运转心法,半边的黑色道纹再一次浮现了出来,很快又被他压制下去,“你……看见了么?”
他声音有些涩,“我原以为在结婴时可以摆脱宿命,将道纹禁制压住慢慢将其逼出即可,不料陆天行竟如此残忍,对当年尚且一个稚嫩的孩童都能种下噬血藤,如今噬血藤已根植我血脉,与我血脉相连,只要我有意图将这道纹拔出,便会反噬。这道纹所建之基,便在这嗜血藤上。”
“如今这样,便是反噬之力。也唯到那时,我才知道,我面对的,是一个多么冷酷无情之人。我所有曾经饱含善意的猜测,都是我臆想中才会发生的。”
傅灵佩忍不住拍拍他,却被丁一伸手紧紧扣住,握在了掌中。
他垂着头,斟起桌上之酒,狠狠喝了一口。这酒以千年素心果酿成,味甘醇清冽,饮之无忧。
傅灵佩却看到他眼角一闪而逝的泪光。
心下顿时揪成了一团。
丁一自小无父无母无亲无故,对关爱的渴求,怕是她不能想象之最。曾经自己不过给他过一丁点温暖,他都可以为之豁出性命。那那个曾经在危难中解救他,悉心培养到大的充当了父亲一样角色的师傅呢?当他得知,他敬若神明的师傅,从来都不曾真正将他放在心上,从来都只想要他的命之时,他是如何想的?
天崩地裂也不谓如是。
傅灵佩想起在东守之地时,丁一眼中的一潭死水。那时,他了无生趣,如坠地域。人生艰难,连唯一一个对他好的,都不过是利用,想到这,她眼眶有些湿漉起来,将他轻轻揽过,任他靠着,这也是丁一第一次愿意将这些全部摊开来说清楚。
“即便我知道了真相,也不曾想到,早在那么多年前,师傅他就将这一切都做绝了,对一个孩子,他竟然也下了嗜血藤。只要有嗜血藤一日,我便永远摆脱不了这道纹压制,总有一日,我的所有,都会被他拆皮柝骨地拿了去。”
“我修为增长的越快,嗜血藤就生长的越快,等嗜血藤长成一日,我便只剩一张人皮。”
“即便这样,你还要与我在一块么?”
丁一的眼中闪过片刻的脆弱,快得让傅灵佩以为是错觉。
“所以你将错就错,制造出移情别恋的假象,一方面麻痹你那师尊,一方面希望我怒极而退?”
“你占了我便宜,还想这么轻易脱身,想得未免太美了些。”
傅灵佩睨了他一眼,神变解开,在心爱之人面前,她只想……更美一些。眉眼极艳,却又带着点疏淡平和,比曾经的张扬要收敛,却似更醇厚的酒,让丁一险些醉了。
他也确实醉了。
“我多不甘心啊。”丁一抚过她的眉眼,呢喃的低沉的声线荣绕在耳边,“我怕你来,可又怕你不来。”
他纠结得连莫语阑都看不下去了。
他趁她元婴大典,送她隐纱,将情变之事宣扬得人尽皆知,既希望她放弃,远离这一切;可又暗暗期盼她来,期盼她质问他,期盼她相信他,期盼她……不要放弃他。
“我就是这么个自私鬼。抓住了,就不想放。”
丁一起身,紧紧将她搂住,唇贴着她,气息几乎是喷在她脸上,旖旎又疯狂地:“你此次既然来了,以后便是发生任何事,我都不会再放了。”
“嗯。”
傅灵佩踮起脚尖,吻了过去。
她此刻的心揪成一团,又柔成了一滩水。除了吻,再想不到旁的,只想安慰他,那个被他埋在最深最深处,那个孤独而渴望的少年。
丁一唇角无声勾了勾,似乎发生了最美之事,眼睛闭了起来,勾住她递来的好意,温柔嬉戏。他伸出舌尖,沿着她细细的唇角勾勒出柔美的弧度,而后又抬头,吻如细密的雨点,落在她眉间,双眼,鼻翼,最后又回到了樱花瓣柔软的唇瓣。
这回不再是和风细雨,傅灵佩忍不住“啊”了一声,舌尖微微刺痛,被卷着拉入他的唇齿间,粗粝品尝,毫无怜悯。
两人分开之时,傅灵佩的唇浮着一层水光,脸已是浮上了一层粉,让人忍不住便想压入身下好好疼爱一番。
丁一仔仔细细地看了又看,一把抱住她,狠狠揉了揉,才道,“又大了些。”
作者有话要说: 傅灵佩忍不住低头,看了看已经半开的衣襟,一片雪色中是一道深深的沟壑,脸不由浮起一层热烫来,却不愿服输,“如何?你不欢喜?”
“欢喜,欢喜极了。”
丁一将视线艰难地拔出,帮傅灵佩将敞开的领口掩好,半边面上,黑线已然快要浮上了,他控制不住。
傅灵佩抚上半边面上若隐若现的道纹,“怎么?你如今情绪激动,这东西便会出来?”
“是。”丁一狼狈地转过头,声音闷闷地,
“你不许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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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莫:妈个鸡,水蛇腰怎么扭的!
尤妙:我勒个槽!一言不合又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