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欧阳聿,不是‘美玉’的‘玉’,是这个‘聿’哦。”男子一面说,一面在许温蒂的掌心划了一个看上去好生僻的字。
“嗯。”许温蒂象征性地点点头,这个人没印象,但是名字听过,若是没记错的话,他应该就是掌管楚氏集团下所有餐饮业的欧阳聿了,只是以前没想到他的名字竟然会如此讲究。
“你点头了?那我可不可以认为你同意让我带你四下转转,然后顺便认识几位新朋友呢?”欧阳聿眯着他的狐狸眼,眼中流动的光芒透着几分蛊|惑的邪魅。
如她所愿。许温蒂缓缓垂下眼,算是应承了。猜到他的身份之后,许温蒂已经可以完全确认了,对面的男子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妖孽,对于他在业界里的花边新闻就犹如夜空里的星星,数也数不清,不过,花心与滥情还是要区别对待的,欧阳聿就不是个滥情的人,据说他自始至终只专情一人,只是那个人总是将他拒于千里之外,身份更是一个谜。
“不愧是欧阳聿,一出马就将楚大小姐请了过来。”说话的是个穿着一身白色西装的年轻男子,相貌本不赖,但是跟欧阳聿比在一起就相形见绌了好多。
许温蒂抿唇一笑,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调侃的男子有些面熟,但是叫不上名字,反正逃不了是那种凭借父辈势力迅速窜起的富二代。
“楚小姐喝什么?”白西装身边还站了一个男子,个子不高,模样也说得过去,此刻正笑呵呵地看着许温蒂,右手还不停的转着左手尾指上的钻石戒指。
那钻石足有六克拉,切割优良,反射出的光亮晃得许温蒂不禁眯了眯眼睛。炫富男?无爱!
“喝香槟吧。”白西装手臂一伸,轻巧地从侍者手里的托盘上拦到了一杯酒。
“谢谢。”许温蒂知道自己想要知道的更多,就必须要融进这个圈子,于是她接过酒杯,就着嘴唇抿了一小口。嗯,顶级法国白雪,口感不错,如果不是对着这三个极品,想必味道会更美妙。
许温蒂偷偷咂咂嘴,一抬眼,白西装赶忙对着她躬了一礼:“楚小姐,请容许我们自我介绍一下,我是……”
“等等,人替你们带过来了,那答应我的东西呢?”欧阳聿挑着眼角,不紧不慢地打断了白西装的告白。
喵的,敢情还是笔交易啊。许温蒂扭头望了过来,看到的是欧阳那张完美到人神共愤的脸。他的眼睫毛又翘又长,皮肤细腻到看不到半点毛孔,倏地,许温蒂脑中闪过一个词,那就是红颜祸水,可不是吗,这样的男人活在世上就是个祸害。
“欧少,这次多谢你了,喏,晚上玩得开心点儿。”有种人天生一副笑里藏刀的模样,比如炫富男,他在笑,却笑得人从心里发寒。
看到炫富男递给欧阳聿一张金色的卡片,许温蒂不由得皱了一下眉头。跟她的交易也太龌龊了,竟然是某人的ONS。
“至尊VIP呀,那可是廖少爷跟他家老头子磨破了嘴皮才求来的。”白西装想要靠过来咬耳朵,不想被欧阳聿的眼神瞪了回去,只好说完话悻悻的扁扁嘴,然后对炫富男露出了一个古怪的微笑。
好个欧阳聿,竟然敢用她换了张酒店的VIP金卡。他不是碧海云天的总经理吗?至于约个会还得去别人的地盘?哦,对了,他那些事不能被人发现,没准约会的对象就是他一直苦恋的神秘情人呢。
“玩得愉快。”欧阳聿摸出帕子将白西装递过的房卡裹进了怀里,然后转过头来,唇角一勾,对着许温蒂展露了一个无比妖媚的笑容,他的笑眼仿佛收了满天星光一样,盈盈荡漾,缕缕纠缠。
“嗯,你也是。”许温蒂的声音比他的笑容还要缠绵。
欧阳聿微微一怔,旋即眼眸一眯,笑得更深了。这个女人很特别,不是样貌,而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与他的气场十分融洽的感觉,很舒服,很默契。
渐渐地,许温蒂发现,欧阳聿把她“卖”给这两个极品实在是件不错的事。很快,她就凭借自己年轻漂亮的脸蛋,以及出色的家世背景,将那两个男人迷得晕晕乎乎的了,到后来,只要许温蒂发问,两个人必定是争先恐后作答,恨不能自己知道得比对方再多一点。
她要保持冷静,许温蒂的双手紧紧地攥在一起,当她听到父亲因为自己的突然离世而整日酗酒的时候,她的心狠狠地抽搐了一下;当她听到父亲因为醉酒从酒店的十二楼失足掉进游泳池的时候,她的眼前猛地一黑,若不是强大的自控力,她几乎要悲痛到失去理智了。
不是意外!有个声音在心底轰然响起。她的死不是意外,父亲变成植物人也不是意外。那个人的动作比她预想的要快,干净利索的解决了许家的中坚力量。
也正如她当初所想的,最大的受益者是许醉与耿帅言。许醉名正言顺地继承了许家的产业,很庆幸,他有冷静的头脑,虽然不及许温蒂的强势与凛冽,也没有许温蒂的老道与经验,但是他的存在,无疑是许氏家族的可以撑下去的力量来源,辉煌消弭,但不会一落谷底。如果主谋是他,那份冷静完全可以化作无情了。
耿帅言有些出乎意料,他顶多是个辅助的角色,可是许醉却给了他太多,现在的耿帅言全权打理许温蒂名下的产业,当然仅限打理,因为他无法得到许温蒂名下产业的所有权。
怪不得他急着找东西,原来是想趁着父亲人事不省一举拿下她所有的财产,这样想的话,是不是他的嫌疑最大?
许温蒂找了个借口离开了宴会厅。她的心情很不好,愈来愈多的疑团忽然充斥进脑海,并着巨大的悲伤,有那么一瞬,她甚至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无助。
有个人站在她看不到的地方,预谋了一场又一场的意外,他的目的如果是许家,那他现在得到了吗?满意了吗?还会有新的意外吗?
双手扶上手臂,指尖传来的冰凉让许温蒂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或许是害怕,或许是比害怕更深的东西,反正从来不曾有过的感受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夜色真好,一个人欣赏不觉得闷吗?”谦和的声音幽幽地从背后传来,许温蒂不用回头,都能想象到那是一张怎样温文尔雅的脸。
许温蒂紧紧地攥起了拳头,然后又慢慢放开,再回头时,已然换了一副天真无邪的表情。
“客厅里有点吵,这里安静。”说话间,微笑不情愿地在许温蒂脸上蔓延。这个时候她最不想看到的人就是耿帅言,无论是背叛还是谋杀,这个人已经无可避免地在她的心上留下了劣迹。
“跟海边一样安静?”耿帅言温雅的笑着,那笑容与他话里的暗讽相比是那么样的不协调。
许温蒂没答话,只是淡淡地回望着对面的男子。他究竟对楚梵有多少感情是动了心的呢?或者仅是一场利益交换?
“平静的日子多好啊,这里的人和事都很复杂,现在的你也许很好奇,但是过一段时间你就会觉得厌烦了,所以安安分分地过好你的日子吧。”耿帅言一面旁敲侧击,一面递过一杯清水。他暗中观察了一阵,虽然眼前的少女有着一副清纯的模样,但是她喝香槟的样子,真的不像是第一次,还有她拿杯子的时候跟那个人一样,尾指一定要翘起来,然后弯成一个好看的弧度。若不是她的钢琴表演,他真差点儿以为她就是那个人了。
一想到那个人,耿帅言脸上的笑容不由得僵了一僵。
“谢谢你的忠告。”许温蒂接过酒杯,本能地放在鼻下嗅了嗅。唔,还真是清水。
是她吗?耿帅言的脸色猛地一白,脑中立马闪过一些与那个人有关的画面。那个人不喜欢花草,不喜欢音乐,不屑于他喜欢的任何事情,她在自己创造的世界里光鲜闪耀,活像一颗璀璨无比的钻石,只能让人无限仰视。他曾用心地留意过她的喜好,可惜,除了习惯性的小细节,其他的一概摸不透。就像她喝东西之前,都要先轻轻的嗅一下,然后无论闻到什么都会不经意地蹙一下眉头,哪怕只是一杯清水……
“你,你不喝吗?”耿帅言被自己的声音唬了一跳。他一向是自信的,即便是在那个人的面前他也能够撑出一份看上去极其自然的淡定。
“我不渴。”耿帅言一瞬的慌张,许温蒂看在眼里,她微微一笑,端着酒杯绕过了身前的男子。厌恶、鄙视一股脑的涌上心头,她恨不能把这杯水从自己的头顶淋下来,仿佛只有这样做,才能够冷静下来。
不是她,怎么可能是她,她已经……
耿帅言快速地晃了晃脑袋,想要把侵入脑海里的,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一并赶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