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滴舟的声音中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语气,甚至从头到尾都是淡淡的,那种淡是从骨子里面透出来的淡。这样的淡,让顾飞阳火热的心渐渐的冷了下来,他捏着电话看着窗户外面的晨光,忽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似乎一切又回到了那天,他被吊上了担架的时候,他拉着她的手问,他们是不是还能这样。而沈滴舟的回复是什么?她说好好养伤,除此之外,她没有再说什么。她甚至退后了两步,就这样用最为淡漠的目光望着自己缓缓的升起来,她那时候脸上的表情疏离得让顾飞阳心尖都颤抖了起来。
他忍不住在想自己一定是做梦,明明在上一刻,她还在对着自己语气生动的埋怨,可是在下一刻,那所有的生动却变成了一张苍白的画面,只能留在他甚至都不能确定的回忆中。
这些天,他只要有机会就会给沈滴舟拨电话,但是对方永远是关机,他一直告诉自己,是她还在休息,她还在恢复,他只要静静的等待,静静的等待,等待她好起来之后,等到她能接到他的电话之后,那些所有的疏离和淡漠便全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无法说出刚刚接通她电话的时候他心情的是怎样的狂喜,也无法说出,当他听到她的那一声“喂”的时候,他的心几乎要从左边的胸腔里面跳出来了。可是,所有的热情似乎透过了电话都变得温吞了起来,而她的疏离却透过了电话变得越发的寒冷刺骨。
这样的寒冷刺骨,终究是让顾飞阳那所有的热情渐渐的冷却了下去。他那所有的激动也渐渐的恢复了平静。
在听到沈滴舟缓缓的告诉他,很好,之后,顾飞阳忽然就不知道说些什么了。他本来有那么多的话,本来有那么多的事情想要跟她说,想要跟她分享,却在这一刻变得好像没有了什么意义。
于是,他也没有了声息。
沈滴舟听着对面的声音,那灼热的热情慢慢的变得温吞而冷静下来,最终终于化成了一片无言的静谧的时候,她的心也一下下的沉了下去。她有些无助,这不是她所熟悉的范围,如果这是一笔生意,她想她一定不会这么无从下手,可是,这种事,她却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处理。
顾飞阳的沉寂让沈滴舟的内心渐渐的空洞了起来,可是,要怎么弥补这样的空洞,她不知道。她抬起了眼睛,慌乱之中,她看见了薛合。
薛合还是坐在床边,他静静的望着自己,他的目光那么温暖,又那么宽容,他的目光是那么睿智,仿佛已经透过了那电话,看到了对方所有的一切。
沈滴舟心头一抖,另外放在被子上的手下意识的将被子紧紧的捏了起来,她快速的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用艰涩的声音对着顾飞阳说:“喂?你还在吗?”
“还在。”顾飞阳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才又平静的回答。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只是望着窗外的阳光一点点的穿过了德国柏林那冰冷的晨光落在了枯涩的地面上,有如他现在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