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了四人,守兰,守菊也与江氏,老爷子一同进村子里,这是江氏的意见,一来可以让守兰,守菊出来见见人,如果刚好被什么人家看上了,两人的婚事也就不愁了,二来,只有两个老人去江家,在人数方面实在是少了点,有点寒碜。看着人离开,二丫越发清楚的感觉到这个家的清冷。
手不由自主的握紧了大丫的手。
“今天家里没人,我们是最大,我们说了算。”大丫跳皮的带着兴奋的语气与二丫说。
看着这样的大丫,二丫突然觉得这样的大丫,才是真正的大丫,这个才是她真正的大姐。平时那个胆子小怕事,说句话也细声细气的,那是个假的。
“怎么不说话?”大丫摇了摇二丫手,脸上带着满足的笑。
“今家里就是我们最大。”二丫同意大丫的说法。
听到二丫同意,大丫笑得更欢,她松开了二丫的手,去将院子的大门关上。今天一般是不会有客人上门的,初三,又叫赤口,是会吵架的意思,在这一天,是没有人去拜年或是窜门的。
其实今天,本不适合回娘家,可是如果今天不回去,明后天,家里又会有客人,多数是老爷子的学生,老爷子在那样的日子是不想离开家门的,也因为这个理由,所以最后只能选了这一天回娘家了。
将大门关上,拿了拿那根木栓子,比划了一下,大丫并不够得着将栓子放在门上。于是大丫斜斜用木栓子将门顶上。木栓除了可以栓门,也可是用来顶门。
拍了拍木栓,确认已经牢靠了,大丫笑眯眯的转过身子,向二丫伸出小手,她要与二丫手拉着手的走回去。
两人小手握上了,摇摇晃晃的,两人蹦跳着向西厢而却。
“姐,家里没人,你觉得很舒服?”二丫小心的打量大丫的脸色。
“嗯。”
“为什么?”
“唔,没有人就不会有人骂人,就不会有难听的话,就,就不用被人骂,也不会有不开心,不高兴的事了。”大丫想了一下,小声的告诉二丫。
她姐是被骂怕了,怕是在心底里讨厌这样骂骂咧咧的过日子了吧。
“二丫,一会,热饭的时候,我们烤红薯,昨天晚上我问爹拿的。”
二丫转了一下眼珠子,“姐,我们给娘熬好吃的,让娘多吃一点好的,好不好?”
大丫一听眼就亮了,“好,可是我们没有东西可以煮啊?”
“嗯,让我想想。”
二丫努力的去想着在这个时候,吃什么对佟氏是最好的。
“红头菜,红枣,莲藕,核桃,……姐,家里不是有核桃么?我们熬粥好不好,核桃,枸杞子,黑豆子,红豆子,莲子,花生,我们用这些来熬粥好不好,娘吃这个一定会很好的。”二丫想起自己吃过的一款粥,将家里有的东西慢慢的数了出了。
“这个好么?”
“好啊,你想想核桃娘说可以养头发,枸杞子养血,黑豆子养人,红豆子养气,莲子养心,花生养寿,每一样都是好东西,我们问问娘,如果熬粥,每一样我们下一点就够了,就是拿了奶也不会知道。”二丫说着她的小计划。
大丫想了想,点了点头,“我问娘。”进屋,佟氏还在睡。
大丫抿了一下抿,转身出了西厢,“娘还在睡,我们先熬了再说。”难得有这样的机会,大丫不想放弃,而且在大丫的心中,二丫是厉害的,说的话都是对的。
两个小丫头来到了放粮的屋子前面,看着被江氏锁上的门,“门锁了,奶已经将我们中午吃的东西都放在厨房了。”
“姐。”二丫向大丫诡异的一笑,双手轻轻的将门往里面一推,竟然多了一条大大的缝子。江氏是用铁链子锁的门,可以防一个大人或是个头比较大的孩子,可是像二丫这样瘦弱的,轻易就可以钻进去了。
“不用告诉奶么?”
“唔,到时再说吧,我们又不拿多,姐,你去拿碗来装,所以的东西合起来有一碗就够了。”二丫虽然觉得这样拿东西也是不好的,可是现在是为了自己娘,为了四丫,再说,这些东西都有自己爹劳动的成果的一部分,奶却将东西藏起来,在以前,这些东西最后都会被守梅慢慢的一点一滴的搬往了宋家。虽然说今后守梅不可以无止限的回来拿东西,可是谁又知道这些东西最后会到了那里?
大丫侧头一想,“就拿一碗,等爹回来,我们告诉爹,我们拿了,你说好不好。”大丫可不想不问自取,佟氏可是将大丫教导得很好,很得德的。
“等爹回来,我们就告诉爹。”二丫觉得这样也很好,如果出事了,有守良在上面顶着点,自己会少遭一些罪。
两人商议下来了,二丫侧着小身子,一缩就进了里头,东一把,西一把的,就将东西凑齐了。
将碗交到了门外的大丫,二丫再一缩就出来了。
两人到厨房里捣弄一翻,二丫动口,大丫动手,这粥也就熬起来了。在吃午饭的时候,两人将一碗浓浓的稠稠的六宝粥送到了佟氏的面前。
“那来的东西?”
佟氏看到这粥,第一时间就问起了东西的来源。
“我在放粮的屋子里拿的。等爹回来,我告诉爹的,娘,你早上抽筋了,要吃好一点,这些东西都养人,你得多吃一些,不然天天这样抽筋,日子可没法子过啊!”二丫觉得自己不应该说谎,于是诚实的告诉佟氏。
佟氏一听脸色就变了。
“大丫,娘是怎样教你的?”佟氏厉声的问大丫,不问二丫,她问大丫,她觉得二丫还小,没有大丫同意,没有大丫的指引,二丫是不会做出“偷”东西这事的。
“娘,东西是爹种的,我们吃一点有什么关系?大丫记得去年,爹捡了一袋子的松子回来,大丫和娘努力的剥了很多天,说是要给妹好好吃一顿的,可是,最后全给姑姑拿走了。”大丫向佟氏翻起了旧账。
二丫一听竟然还有这样的事,她立刻就决定要劝服佟氏,“娘,你看看大伯娘,二伯娘,只要是大哥他们想要的,大伯娘她们都会努力的为哥他们拿回来,娘,大丫,二丫并不想让娘为我们拿什么,可是这是我们应该得到的,为什么我们就不能吃呢?”
佟氏一听二丫提起了何氏,张氏,她也知道何氏张氏是多么的护她们的孩子,她也知道自己孩子是吃苦了。
“娘,我们只是吃爹种的东西,为什么不可以?”二丫再加一把火。虽然这当中的某些东西并不是守良种的,是老爷子在镇上带回来的。
听到二丫这样说,佟氏没有话可以驳二丫。
“娘,你多吃一点,你肚子里的宝宝才会好的,你才会不那么容易抽筋的,这些东西你就不要想了,等爹回来我们就告诉爹,你吃,快点吃吃看,好不好吃,我可是下糖煮的。”厨房里没有糖,二丫是拿了买回来给三丫吃的糖放到粥里了,虽然味道并不正宗,吃着感觉还是可以的。
这些糖就是二丫昨天拿来与如光谈条件的,在守梅带着宋文昌走了之后,二丫拿着糖出来履行诺言。可是何氏却阻止了二丫,还给了在场的小孩每人一文钱,说是奖励她们,在何氏的心中,如果没有如光二丫他们合起来欺负文昌,在院子里让守梅出了洋相,老爷子是不可能改了那个承诺的,何氏心情大好,也就分赏了大伙了,二丫的糖也就剩了下来。刚才煮粥的时候,二丫想起自己吃过的粥是甜的,而厨房里却没有糖,想来想去,最后就拿了这糖来煮粥。
看着两个孩子那样有孝心,佟氏低下了头,往嘴里勺了一勺,嘴里的一丝甜意,让佟氏甜到了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