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何事,发生了什么,你这个样子伤没伤到,你不与我说清楚,我如何能告诉爹娘无事?”穆云澜皱眉看着狼狈的穆云杳,面上尽是担忧。
穆云杳见状,只得看着他认真道,“大哥,我真的无事,不信你看?”
说着,穆云杳转了两圈,在没人看到的地方,咬了咬牙。
穆云澜见了却还是不放心,待要开口,却被邢墨珩皱着眉头拦了下来,“你且回去,照着杳杳说的做,别让将军和夫人担心,杳杳这里有我就够了。”
穆云澜大意没有发现,他却是看见了穆云杳转圈时愈加苍白的脸色和咬紧的牙齿。
邢墨珩如此说,穆云澜一顿,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这些日子看着,邢墨珩对穆云杳的担心和关心,不必将军府中的任何一个人少。
将穆云杳交给邢墨珩,他也放心。
穆云杳趁热打铁,“大哥你快回去,爹娘见我许久还没到家一定很是担心,你回去后且给靖王府也送过一封信去,让若兰放心。”
穆云澜点点头,对邢墨珩感谢的拱拱手,才转身走了。
邢墨珩见他走了,才严肃且不容拒绝的看着穆云杳,“你随我回王府,不叫御医也可以,至少要惊蛰帮你瞧一瞧。”
看着邢墨珩阴沉的脸色,和那双黑的像夜色一样浓重的眸子,不由自主住的点点头。
见状,邢墨珩只回头看了许臻一眼,道了句我先走了,就将穆云杳护在怀中走了出去。
许臻在后头的愣愣的看着,一时间却没有回过神来。
许久未见,方才那口齿清晰,气质独到的少女,竟然是一年前整日追着他跑的穆云杳?
回忆着方才穆云杳的样子,许臻不由些微的出神,不自觉叹道,“粗服乱发,不掩国色也。”
“许臻,探花郎怎的一个人走了?”
楼上传来带着醉意的喊声,许臻才收回了自己的视线,转身上了楼,“来了来了。”
楼内热气喧腾,邢墨珩和穆云杳所坐的马车上,却是持续的低气压。
穆云杳不由看着身旁面色沉沉的邢墨珩,直觉他现在的眼神,像是要杀了人似的。
“喂。”穆云杳忍不住用手肘碰了碰邢墨珩,邢墨珩却是不答话,甚至没有看她一眼。
穆云杳见他如此,不由想到了先前那次邢墨珩受伤的时候。
自己那是后不也是这样,心中又是担心又是气愤,恨不得好好地将邢墨珩罚上一罚。
如此一来,纵然面对着邢墨珩这样的表情,穆云杳也是气不出来了。
马车一个颠簸,穆云杳不由轻声痛呼一声,“啊!”
她自己还没有动作,邢墨珩依旧已经伸手将穆云杳揽进了怀里,“哪儿疼?”
穆云杳侧头,见他面上生气的表情早就被浓浓的担忧所取代,心中一暖,老老实实的说了实话,“后背有些疼,可能是刚才跳下来的时候摔得。”
闻言邢墨珩赶紧扶着穆云杳,让她趴在自己怀中,把后背空出来,口中一起问道,“跳下来?”
穆云杳见终究是瞒不过
,将自己如何遇到了危险,最终又如何化解了,一字一句的描述了个清楚。
邢墨珩越听面色越沉,穆云杳虽然趴着看不到他的脸色,却是能感受到邢墨珩骤然就绷紧了的肌肉。
心中叹口气,穆云杳赶紧道,“今日确实是我不对,我不该逞强,直接就带了那几个人回来,若是再靖王府老老实实的等着,或是叫人回家与爹娘说明了,再带了人来接,都不会出现今日的情况。”
穆云杳说完,等了片刻,见邢墨珩还是不开口,不由有些委屈道,“你别生气了……”
话音才落,就觉得搂着自己的手臂紧了紧,只听邢墨珩在上方开口道,“不是你的错。”
穆云杳心头一喜,却听邢墨珩借着道,“是那群人该死。”
他一句话说的毫无起伏,穆云杳却听出了其中嗜血的杀意来。
今日之事,定然是真的将邢墨珩惹急了,一时间,她也不敢再说别的。
感受着邢墨珩的力量,见他纵然是如此气愤,依旧小心翼翼的环着自己,不敢多用些力量,穆云杳只觉得心中像是被那一池的春水洗过了,柔柔的一片。
由此,穆云杳眨了眨眼睛,轻声道,“我跳下去的那块儿地方,在南街和东街的交界处,最是混乱不堪,地上有好些个小石头……现在后背,怕是都青了……”
感受到邢墨珩环着自己的手臂越发的轻巧了,穆云杳心中偷笑,接着道,“方才不觉得,如今危险过去了,一歇下来,突然就觉得,后背上头那处,更是疼了。”
说着,穆云杳似乎是疼的厉害了,还轻轻的抖了抖。
邢墨珩听她如此说,果然和缓了神色,心疼道,“再忍忍,马上就到了。”
穆云杳点点头,真的就趴在邢墨珩怀中放松起来。
方才邢墨珩那样嗜血的状态,她虽然是不害怕,却也觉得有些惊诧。
仿佛平日里在她面前毫无底线的邢墨珩,突然及变成了南城疆场上,那个人见人怕的镇南王。
不是不喜欢,但总觉得,那样的邢墨珩,自己心中,怕也是不舒坦的。
穆云杳叹口气,在邢墨珩怀中稳稳当当的,又是累的狠了,精神紧绷了一路,慢慢的就打起盹儿来。
邢墨珩听着自己怀中的呼吸越来越平稳了,轻轻的低头,紧抿着的薄唇在穆云杳脏乱的发顶上,轻轻的碰了碰。
到了王府,穆云杳还没醒,邢墨珩干脆直接避开了她背上的伤口,将人抱回了自己的卧房。
邢惊蛰听到了消息,满脸惊惧的跟在后头小跑着,脸上满是害怕之意。
邢墨珩将穆云杳平稳的放在床上,在她胸前垫了软垫子,才回头对着刑惊蛰招招手。
“皇叔……”邢墨珩带着哭腔唤了句,走到邢墨珩身前,眼睛却一眨不眨的看着穆云杳。
邢墨珩知道他心中怕是跟自己一样担心的,这些时日来,穆云杳在邢惊蛰心中的地位,显然已经不只是一个玩伴,甚至已经与楚云杳等同。
“别怕,”邢墨珩在邢惊蛰脑袋上轻轻的拍了拍,安抚道,“她没事儿,只是困了。”
邢惊蛰看着穆云杳那衣服上的口子,显然不信,紧紧的咬着嘴唇,小心翼翼的凑过去,趴在床边儿。
“别打扰她,她累的狠了。”邢墨珩放低声音提醒道,“你帮她处理下后背,后背伤到了。”
邢惊蛰点点头,就看着邢墨珩拿出锋利的见到,迅速且准确的,直接将穆云杳背后的衣服剪去了一大块儿,而穆云杳,还全然不知的睡着。
原本白皙的脊背上,有了两三块儿大的淤青,邢惊蛰看着就吸口气,转身去抱了自己的药箱子来。
邢墨珩看着睡得恬静的穆云杳,和她后背上的斑驳,心中的一口愈发膨胀,手扶着的床边也因为太过用力陷了进去。
他说过的,说过再不让穆云杳受一点儿伤害,如今却仿佛有一只铁掌,嘲笑着将那巴掌甩在了他的脸上,劈啪作响。
若让他查到了那些人,必定要他们付出惨痛的代价。
然而纵然那样,也丝毫不能慰藉他心中的气愤。
看着邢惊蛰小心翼翼,轻轻柔柔的将药膏涂抹在穆云杳的肩胛下面,纵是如此轻的力度,已经睡着的穆云杳在睡梦中,依旧皱起了眉头,可见其疼痛。
“王爷。”
邢墨珩内心正在翻滚着,窗外传来疾风的声音。
邢墨珩顿了顿,收敛了面上的神色,给穆云杳盖上薄软的蚕丝被,又对邢惊蛰道,“我去处理事情,你今天与杳杳一起。”
邢惊蛰看着邢墨珩,郑重的点点头,仿佛接过了邢墨珩的担子和嘱托,用那一双干净又带着心疼的眼睛,坚定的诉说着他会保护好穆云杳。
邢墨珩点点头,在邢惊蛰小小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不做停留,转身出了房间。
出了房间的邢墨珩,脸上再没有任何一点儿的温情,只余下满面的风雨。
“如何了?”邢墨珩转身进了书房。
疾风和雷霆快步跟上去,回禀道,“回王爷,人已经全部抓住了,连带后来追捕穆小姐的那几个,也全部落网。”
“可知道是谁干的?”邢墨珩沉声道。
“回王爷,”雷霆站出来,“是先前那一窝土匪。”
“那一窝土匪?”邢墨珩没想到竟然是上次去剿匪时遇到的那一窝土匪。
那次大意了,虽然剿灭了大部分土匪和他们的老窝,却还是有个小头目和一群人做了那漏网之鱼。
却没想到这些乌合之众,正是如今伤了穆云杳的罪魁祸首。
原来都是祸起于我吗?
此刻,邢墨珩心中有多懊恼,就有多恨那伙子人。
恨不得当下就命人拿了大鞭子,一鞭一鞭将那群人抽的体无完肤,将穆云杳的疼痛,千倍万倍的反弹回去。
不过,这些人为何瞅准了穆云杳?难道只是因为他剿了他们的老窝?邢墨珩总觉得此事没有那么简单。
铲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这次就是吃了大意的苦,他不可能再犯同样的错误!
邢墨珩一个用力将手里的古董瓷杯子化成了粉末,疾风和雷霆对视了一眼,就听他道,“可问出了后头的人是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