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好戏瞧了?”邢墨珩还咂摸这穆云杳的话,就见穆云杳轻轻一推,从他怀中莲步轻移的走了出去。
顿了顿,邢墨珩看着穆云杳朝着的,邢墨琂和翳婵的方向,心中若有所觉,抱着邢惊蛰也跟在了后头。
“皇上万岁,皇后娘娘吉祥。”
穆云杳到了两人跟前,在翳婵虎视眈眈的目光中,却恭敬的躬身行礼,没有丝毫出格的举动,与方才那些轮流来敬酒恭喜的人好无二致。
翳婵却不敢轻易放松自己的警惕,看着这样温和笑着的穆云杳,她依旧会不自主的想起那一夜所被迫承受的一切。
于她心中,穆云杳似乎就是那些猛兽的化身,带着一身的毒气和危险。
她要战胜她,要毁掉她,却心中也难免惴惴不安的,怕在这途中,将自己也损伤了。
不过,翳婵安慰的摸了摸自己还未曾鼓起的肚子,如今她有了孩子,可还有什么怕的?
刚要出声为难穆云杳,却见邢墨珩抱着邢惊蛰也跟了过来。
“皇上。”
邢墨珩只躬身对着邢墨琂行了个君礼,却仿佛并没有将一旁的翳婵放在眼中。
翳婵见了,心中蒸腾着一股怒气,却因为心中的爱慕,非但没有将这怒火燃烧到邢墨珩的身上,反而全都没有道理的安在了穆云杳头上。
“一定是这个不要脸的贱人,待我收拾了她,镇南王对我的误会定然就会解除了!”翳婵心中暗恨,就听身边的邢墨琂仿若没有注意邢墨珩的忽视,竟然已经对两人喊了平身。
“皇弟可是有事儿?”邢墨琂被众人恭喜了一通,正是心情开阔的时候,又因为方才自己食言了,是以态度更加平和。
邢墨珩看了穆云杳一眼,并不答话,只是脚下往穆云杳的方向更靠近了两步。
邢墨琂看他如此,只得将视线又转回穆云杳的身上,口中道,“穆小姐可是有事儿?”
穆云杳大大方方的点点头,“臣女方才瞧着不少的夫人小姐都来恭贺皇上和皇后的大喜,便也想着过来恭喜一番,这册封新皇后本来就是天大的喜事儿,又恰逢新后怀了皇上的龙嗣,为天家开枝散叶,实在是众人的福气。”
穆云杳一番话说着邢墨琂面色越发和缓下来,脸上带着被人奉承后,心怀舒畅的笑意。
穆云杳瞧了心中越发有数,口中只继续道,“皇上实在是我天羽国最有福气的人,是以臣女也想腆着脸敬皇上一杯,也好沾沾皇上的福气。”
说着,穆云杳就极为自然的倒了一杯酒,上前两步双手递到邢墨琂面前,笑意盈盈的看着他。
邢墨珩见了,自然也助威的一手抱着邢惊蛰,一手倒了一杯酒的,对着邢墨琂举了举,意思是,也敬皇上一杯。
邢墨琂原见了穆云杳的笑容,就有种极为熟悉的感觉,可又没有具体的想象,可那手去已经不由自主的想要伸出去结果那杯酒来。
如今又见了邢墨珩也跟着敬酒,哪儿还耽搁,伸手将穆云杳所敬之酒接过来,对着穆云杳笑呵呵的道,“朕就领了你的情,给你沾沾福气。
”
转而又对邢墨珩道,“既然如此,皇弟就与朕喝上一杯吧。”
邢墨珩点点头,将被子举起来,待邢墨琂将那杯中之酒尽数倒进了嘴里,才也高举起了杯子,一扬而尽。
翳婵在一旁看着,总觉得心中不平坦,似是有什么事儿要发生。
“不过是个小丫头,又没有敬自己的酒,能又是什么事儿?”
翳婵心中安慰着自己,想着穆云杳一个不懂医术的小丫头,纵然是心思歹毒了些,也实在是没有法子隔空就伤了她肚中的孩子,因而终究是在忐忑中稍微松了心。
见穆云杳和邢墨珩敬完酒,果然没有再做别的事儿,就安安分分的行礼走了,翳婵才着实松了一口气,看着穆云杳窈窕的背影,心中的杀心却是越来越重。
楚云渺那不经事儿的蠢货,都在大庭广众之下有了婚约,这个时候怎的还不知道缠着邢墨珩,竟然又让穆云杳得了逞,简直是蠢笨如猪!
心中暗骂着,又有下一波人来敬酒,翳婵面上只得又带上了完美的面具,嘴角洋溢着端庄却虚假的笑容,与众位大臣及其家眷虚与委蛇。
看着正与别人喝酒谈天的邢墨琂和翳婵,穆云杳淡淡的露出一抹笑容,跟邢墨珩一起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邢墨珩侧头看着心情似乎颇为不错的穆云杳,仿佛看到了一只聪慧过人,又计谋得逞的小狐狸。
那小狐狸的胡须子,还不安分的搔的他心中痒痒的。
“你可是又顽皮了?”邢墨珩玩笑着问穆云杳,心中却十分知道,穆云杳做什么事儿,定然是有自己的理由的。
穆云杳侧头看着他笑了笑,“可是心疼了?”
心疼?
他是心疼邢墨琂还是翳婵 ?讨厌还来不及!
邢墨珩想着,嘴角却也露出一抹笑来,口中道,“自然是心疼的,心疼那小狐狸平白又为不要紧的人动了脑子。”
说完,邢墨珩就带着颇具侵略性的目光,直挺挺的笼罩着穆云杳,其中的含义,不用多言,自然可见。
穆云杳心中暗道,邢墨珩这些日子越发的熟悉了之后,人也是越发的不要脸面了,什么话在大庭广众之下都是张口就来。
不过,这样的邢墨珩……似乎更……鲜活些?
穆云杳不欲承认自己心中的欢喜,只怕邢墨珩知晓了,越发“不要脸面”起来,是以,轻巧的转移了话头,解释道,“不过是推波助澜罢了,费不了多大的事儿。”
“推波助澜,”邢墨珩重复了句,“所以你往皇上的酒杯里加了什么药?”
“你看见了?”穆云杳惊讶的侧头问道,“我分明是藏在了袖口子地下,就是站在身边儿的人,也该是看不到的,你又是怎么见到的?”
邢墨珩笑笑,“一般人自然是看不到的,甚至我也没有看到杳杳具体的动作。”
“所以你是猜测的?”穆云杳越发觉得邢墨珩玄之又玄。
邢墨珩笑着摇摇头,“若是全靠猜测,我岂不是蛮夷国师一样的人物?没事儿掐指一算,这天羽国就越发的兴盛了。”
穆云杳伸手推了邢墨珩一下,“你快些说,到底是怎么发现的,可别叫翳婵那多心眼儿的发现了,事情又要麻烦。”
穆云杳心中其实并不觉得翳婵能够发现自己隐蔽的动作,邢墨珩能够发现,细想之下,实在是有些理所当然,别人却不一定有这样的能力。
可做这样的事儿,讲究的不就是万全之道么,定然是要万无一失才好。
邢墨珩听了也不再卖关子,伸手拉了穆云杳,趁机又往自己身边儿坐了坐,“你给皇上斟酒的时候,动作确实是够隐秘的,大袖衫又将酒杯子挡住了,旁人自然不知道你做了什么。”
“不过,”邢墨珩拉起来穆云杳的右手来,“杳杳可是将那药粉藏在了小指头的指甲缝儿里?”
穆云杳面上一惊,“你又知道?”
邢墨珩老神在在的点点头,“你动作的时候,我总在看着你,又常年习武,对人体的骨骼走势自然有些清楚的,我见你斟酒的时候,小臂微微上扬,藏在袖口子下面的手,却是弓了起来,由其是小指,成了个半月的形状,袖口子又抖了抖,自然是在弹药粉的。”
邢墨珩顿了顿,放穆云杳自己分析消化,过了片刻才又问道,“我说的可对?”
对,怎么不对?
穆云杳点点头,对邢墨珩拱拱手,“王爷实在是天赋秉然,并非常人,臣女佩服,佩服。”
邢墨珩见她如此玩笑,也干脆拱手回礼道,“穆小姐过誉了,竟然在下在小姐心中如此优秀,不知道小姐是否愿意与在下结那秦晋之好?”
“不正经。”穆云杳终究还是个未出阁的小姐,纵然是前一世,也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时候,不由面上一红,小声骂了句。
邢墨珩听了不由大笑,惹得几个人侧身看过来,也丝毫不在意。
瞧着邢墨珩此刻开怀的笑脸,穆云杳仿佛透过他这个时候,看到了在南城那漫漫沙漠中酣畅淋漓的边关大将,有着一股子难言的豪迈在里头,却是莫名的让人跟着一齐心中畅快着。
“皇叔果然说话算话。”
邢墨珩和穆云杳突然听邢惊蛰说出这样一句话来,不由对视一眼,侧头问他,“此话怎讲?”
邢惊蛰小大人的郑重其事,“皇叔方才说不与别人成亲,此刻就与杳杳拜堂了,实在是说话算话,我日后也要向皇叔学习。”
邢惊蛰说的信誓旦旦,邢墨珩闻言笑的更加猖獗,拍着邢惊蛰的小脑袋,直道“好,好。”
只穆云杳一人,看着懵懵懂懂和装聋作哑的邢墨珩,当真是哭笑不得!
忍了忍,面上还是露出一抹无奈的笑容来,穆云杳咳了咳,伸手毫不客气的拧了邢墨珩下,“莫要带坏了孩子!”
邢墨珩见她没有生气,才不答应,干脆直接捉住了穆云杳的手,“惊蛰说的可是不对?”
这……
穆云杳干脆转过头不看邢墨珩,耳朵尖儿却仍旧是不争气的红了起来。
看着台上越发寥落的人影,和邢墨琂略微蹙起来的眉头,穆云杳目光一亮,口中道,“来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