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寅自顾自的发泄了一通,似乎才想起来听寒还站在一旁,而她所做的错误的事情还等着她来裁决。
沈寅又是冷笑一声,“你记住了?”
听寒不说话,也不敢摇头否决他,只是低着头无言。
每当沈寅训话的时候,或是发疯的时候,她大多是这个样子,无力的应对。
沈寅似乎已经有些习惯了,也没有过多的纠结于此,只继续先前的事情。
那两个人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来头,可能让听寒这么一个长在这样变态环境中的人,迅速的信任,单凭这一点,就不是什么简单的人。
沈寅方才折腾也一通,也不想继续浪费时间在与听寒做无谓的周旋上面。
他直接沉下了脸色,问道,“好,就按你所说的,你那两个所谓的朋友到底是什么来历,你又是在哪儿遇到他们的,发生了什么事情叫你们走到了一块儿,你最好现在马上就主动的跟我交代清楚,要不然,若是叫我查出来,后果……”
沈寅勾起嘴角盯着听寒,诡异的表情叫听寒后背都流出冷汗来。
她知道,后果,不是她想要看见,也不是她可以承担的。
沈寅,这样的人,并不会因为两人的血缘关系,就对她格外开恩。
但是,听寒心中不由的打算起来。
不论如何,她是不可能说出在穆云杳和许臻进入过苍云山的事情的。
更不能说出,自己还帮助他们几次脱险。
虽然她的地位和身份,还不不能清楚苍云山中有什么端倪,可既然能够把苍云山列为禁地,众人有多对其绝口不提,那定然是有重要的缘由。
若是叫沈寅知道穆云杳和许臻,非但已经进入过苍云山,还活着出来了,那纵然是沈寅原本没有非要置两人于死地,最后怕也会因为如此,而产生杀意。
为今之计,最保险稳妥的,就是将许臻和穆云杳的身份说出来,再找个说得过去的相遇的地点。
毕竟,许臻和穆云杳都是天羽国中肱骨大臣的子女,而穆云杳和邢墨珩的关系,那日沈寅想必也已经看出来了。
既然他对自己现如今的境况十分的不满意,对那个至高无上的位子还没有死心,就不会轻易的伤害天羽国重要的人物。
沈寅现在的身份,若是想要更容易的登上那个位置,与天羽国搞好关系,是势在必行的事情,这也是为何之前沈寅得到消息时候,要带着她亲自出手去救邢墨珩一行人。
不过是想通过接触,与邢墨珩搭上关系,从而得到支持罢了。
“怎么样?想好要不要说了么?”沈寅的声音一转,就变得冰冷起来,“还是说,你现在是在思考如何欺骗我的借口?”
沈寅话音落了,一双严厉的眼眸就向着听寒看过去。
听寒一顿,瞬间就低下头避了过去。
随即,耳边就想起了沈寅冰冷的笑声,“怎么着?还是嘴硬不想说么?若是如此……”
“不是!”听寒到底是惧怕沈寅的,迅速就打断了他的话。
若是任由他这样说下去,她甚至怕自己恐惧间,就将事情的真想说出来。
听寒低着头道,“那两个我带回来的朋友,你也认识。”
“我也认识?”沈寅随口应了声,接着道,“若是当真如此,我就更加好奇了。”
嘴上说着好奇,可沈寅仍旧是靠在椅背上,高高在上的打量着听寒。
听寒只得硬着头皮继续道,“那两个人,你真的见过,是那日你带我去救镇南王,与他同行后来辞别的两个人。”
听寒说着,小心的抬起头看着沈寅。
“你是说穆云杳和许臻?”沈寅问了句,身体迅速的前倾,盯着听寒,声音中带着几分惊喜。
果然,猜对了。
面对沈寅,听寒仍旧不敢放松,只点头道,“是,我说的人,是穆云杳和许臻。”
“穆云杳和许臻……”沈寅又重复了句,把玩着手里的镇纸,向后靠回了椅背上。
既然想要从别人那里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自然要知己知彼。
是以,邢墨珩身边的人,他早就尽可能的调查了清楚。
而穆云杳和许臻这两人,尤其是穆云杳,甚至都不需要刻意的调查,就可以知道许多她与邢墨珩的事迹。
可见,两人的关系是及其紧密的。
甚至与她相比,许臻这个师父的儿子,这个师弟,也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半晌,沈寅脸上终于带出了一抹笑容来,看着听寒,似乎方才那个发怒的,骂人的人不是他。
而听寒,看着沈寅这个样子,也终于稍微松了一口气。
毕竟,这样子,也就说明,至少现在,沈寅不会去杀了或是伤害穆云杳和许臻。
然而不待听寒庆幸,沈寅就已经继续开口道,“听寒,这么多年来你辛苦了。”
突然听沈寅这样说,听寒十分摸不到头脑。
沈寅似乎也并不需要她的表示,只是继续道,“咱们原本应当是这麟炎国最尊贵的人,可却生来就被迫定性于此,你难道没有过不甘心?”
“如今就有个机会摆在咱们眼前。”沈寅说着十分兴奋起来,“你那个朋友穆云杳,与镇南王邢墨珩是那样亲密的关系,如今这个人就在咱们手上,又受了伤,若是利用得当,就相当于已经控制住了镇南王的咽喉,他岂不是要任由咱们吩咐?”
知道了这些时候,沈寅反而开始无赖的承认朋友这一回事儿了。
听寒听着她的话,心反而越来越往下沉。
沈寅这个意思,是叫要见穆云杳控制起来,当作威胁邢墨珩的重要砝码,来叫邢墨珩助他完成他心中苛求已久的“大业”。
若是真的如此,她若是真的答应下来,那又与沈寅有什么分别?
见听寒不说好,沈寅难得的没有发火,反而继续诱惑道,“你不是也已经讨厌展律婳那个泼妇许久了?等来日哥哥我在镇南王的帮助下,杀了太子,夺回本应当属于我的皇位,你就是公主了,而展律婳那个什么都不会的女人,你愿意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就是叫她给你做倒夜香的宫女儿,也不过是你一句话的事儿,你难道就不期待?”
不期待么?
听寒在心中点点头,又摇
摇头。
从懂事儿那时起,她就已经成了这暗卫营当中的一人。
若说是没有怨怼,是不可能的。
小时候受过的苦和欺侮,每一次想起来,都叫她心生杀意。
但是,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在暗卫营中生活了这么久,她甚至已经开始想要认命,已经开始觉得,或许她的一生,就应当是这样过下去的。
出任务,完成任务,或是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殒命,最后死在一个不知所谓的地方。
不也是完整的一生?
而展律婳那个女人,她自身的刁蛮任性和自私自利,就已经决定了她定然没有什么好下场,又何须她插手?
说到底,若是沈寅能够凭借自己的力量登上皇位,或是利用其他人,她都不会阻挠,甚至支持他。
毕竟,与宫中的那些人相比,沈寅反而与她的关系更亲近些。
但是,现在,沈寅想要利用的人不是别人,是穆云杳和……邢墨珩。
一个是她已经认定的朋友,是将她当作普通人对待的朋友。
一个是……是那样璀璨的惹人注目的人,怎么能叫沈寅这么利用?怎么能叫沈寅用穆云杳的命来利用?
听寒终究还是十分坚定的摇摇头,她抬头看着沈寅,“不行。”
沈寅没想到听寒会如此直接的反驳自己,一时间甚至没有反应过来。
听寒借机继续劝说道,“大哥,你……咱们现在这样的境地,想要得到那个位置,无异于异想天开,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何况,就是得到了那个位置,又要凭借什么坐下去呢?杀人吗?作为暗卫,可以凭借手中的刀说话,难道作为国王也能如此?再说,又有谁会支持咱们?那些大臣们?你不是不知道,那些老家伙本就有异心,怕是会借着这个机会,找到借口直接动作,到时候,咱们还能分一杯羹?”
眼看着沈寅的面色已经十分难看,听寒仿若不知的继续道,“你要威胁的镇南王又是什么人物?岂是那么轻易好对付的?若是惹恼了他,到时候腹背受敌,你又要如何?”
“更何况,”听寒还是说道,“你方才也说了,云杳是我的朋友,从来没有哪一个人,会将自己的朋友作为威胁交易的筹码。”
第一次,听寒的面上也带出了几分嘲讽,“大哥,你知道你为何没有朋友么?不知因为你暗卫的身份,而是因为你自己!”
“贱人!”
听寒的话音才落,沈寅就已经毫不留情的打出了一个响亮的巴掌,直接落在听寒的脸上。
因为常年在外执行任务,听寒的脸并不想闺中的小姐那样细腻,这时候,也迅速的就红肿起了一片,脸颊上,赫然是一个十分明显的掌印。
沈寅被听寒戳中痛脚,像是被点燃了的火药桶,整个人都炸裂起来。
他恶狠狠的盯着听寒,咬牙切齿,“好样的!好样的!”
“我只说一句,不管你如何决定,穆云杳这枚棋子,我是用定了!滚!”
听寒一顿,知道暂时至少穆云杳是没事儿的,不想再触他霉头,不言不语的转身迅速离开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