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展律婳有些迟疑。
若是平日里,甭管是做些什么,只要邢墨珩愿意与她一同前往,她一定十分迅速的顶头答应下来,生怕邢墨珩后悔。
可这次……这次的事情确实不适合邢墨珩同去。
“怎么?”见展律婳顿住,邢墨珩面上是不解的样子,“你不愿意?”
“不,不,不,愿意,我愿意。”展律婳下意识的就赶紧回应道,说完后自己也是一愣。
然而话已经说出口了,又是在邢墨珩面前,她怎么还能讲话收回去?
如此当真是下不来台了,展律婳只得又点点头,干脆道,“恩公自然是可以一同前往的,律婳求之不得。”
说着转头瞪了那多嘴的侍女一眼,“啰嗦什么!前头带路!”
“是,是。”那侍女不敢迟疑,赶紧就跑到了前头。
如此,一行人很快就到了国王所说的大殿。
“婳儿你来了,”国王见到展律婳,脸上有些轻松待看到她身后紧跟着的邢墨珩,瞬间就是一脸惊愕,“镇南王?你怎么过来了?”
想起展律婳的心思,国王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果然见她双唇嗫嚅。
罢了罢了,这闺女是要泼出去喽。
国王心中叹口气,箭在弦上,也只能道,“既然来了,就坐吧,坐吧。”
邢墨珩点点头,十分自然的就近坐下,这才去看蹲在地上的人。
其实,一进来的时候,他就已经看到了萧奕池。
而跟着展律婳过来,一个是因为萧奕池进过苍云山,另外一个,就是因为他还记得这个萧奕池是穆云杳曾经救过的人。
怎么就这么巧?他也去苍云山做什么?会不会与穆云杳有设什么关系?又或者,麟炎国的人既然在苍云山发现了萧奕池,那穆云杳呢?他们有没有发现穆云杳的踪迹?
又或者,如今穆云杳没有被带回来,至少说明穆云杳和许臻没有被抓住,但是,穆云杳会不会因为麟炎国大军的突然入内,而逃亡手上,却没有任何的定论。
邢墨珩看着精神还算不错的萧奕池有些出神,脑海中全是穆云杳的事儿。
不论如何,去苍云山的事真的不能在拖下去了。
而萧奕池,也感受到了邢墨珩“火热”的视线。
对麟炎国的国王,和整个屋子的人,他都是十分不屑的,但邢墨珩的目光太过于执着,他还是热不住侧头看过去。
对上邢墨珩的视线,却发现那视线只是虚虚的落在自己的身上,倒像是通过自己,再看别的什么人。
萧奕池原是不解,然而看到亲近的坐在邢墨珩身边的展律婳,再看了眼邢墨珩,嘴角上挑出一个嘲讽的笑容。
不过是这么短的时间,邢墨珩就勾搭上这公主了,当真是叫人恶心。
穆云杳在苍云山中吃苦受累,他却一人在这麟炎国的皇宫中吃香喝辣,美人在侧,又如何配得上穆云杳?
萧奕池冷哼数声,十分看不上眼。
这冷哼声却提醒了国王,国王这才又看向萧奕池,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你私自进入禁地苍云山,如今被抓,
难道还不服气不成?”看着萧奕池与大祭司有些相像的脸,国王就难以避免的想起大祭司所做的事情,对萧奕池也恨得牙痒痒。
萧奕池抬头冷冷的看了眼国王,并不言语。
国王心中怒气更盛,扬手道,“来人,给本王收拾收拾这个不懂规矩的!”
“是,国王。”
一声令下,原本压着萧奕池的两个侍卫手中更加用力,将他按倒在地,又来了两个侍卫,手里举着带着刺头的木棍子,不由分说的就落在萧奕池的后背上。
这些人发了狠劲儿,不去打肉厚的屁股和臀部,只朝着没有肉的后背打,近处的人甚至可以听到刺头穿透皮肉的声音,可见用力之大。
然而萧奕池只是第一下没有防备的时候,闷哼一声,之后再没有发出过声音。
越是如此,国王心中便越是不解气。
甚至顾不得邢墨珩这个外人在场,国王直接摔了手里的杯子。
“哐当”一声,玉制得的酒杯撞在坚硬的地面上,四分五裂。
国王仇恨的声音也随之响起,“好好好!既然你萧奕池有次’铮铮铁骨’,本王就叫你如意!”
“来人!”国王面上的表情已经狠辣的有些扭曲,“拿最利的刀来,就在本王面前,一刀一刀的将他的皮肉骨头割下来,本王看他是不是还如此硬气!”
国王的话,和所说的内容都带着森森的寒意,叫屋内的侍女们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邢墨珩原本还在看戏,这时候也不由皱起了眉头。
台下跪着这人,到底曾经是穆云杳救过的人,既然杳杳不想叫他死,那他自然要满足杳杳的愿望。
再有,这人留着还有用,至少过后可以打探打探是否有杳杳的消息。
邢墨珩心中主意已定,慢悠悠的开口道,“慢着。”
这一声似乎是用了气力,声音极大,要出门去找人的侍卫,也不由停了下来。
邢墨珩嘴角扯了扯,看向国王。
国王正在气头上,虽然忌惮着邢墨珩,可对他也难有什么好脸色,沉声道,“镇南王这是什么意思?本王乃麟炎国国主,在我麟炎国的国土上,处理一个奸贼,还要你天羽国的王爷过问不成?”
国王这话说的锋利而诛心,可见是十分生气了。
邢墨珩打量着他的神色,知晓他说的没错,此时也自然不能硬碰硬。
他看向过往,拱了拱手道,“本王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提醒国王莫要忘记曾经的誓言。如你所言,国王乃麟炎国的国主,这一国之君都言而无信的话,在这众国之中,还有哪个国家愿意信任麟炎国?若是没了信任?又何来合作?”
邢墨珩这是再拿国家间的关系说事儿了,国王听了,面色瞬间就一阵青一阵白。
偏偏邢墨珩还继续语重心长的道,“本王也是为了国王和麟炎国好啊。”
他端起茶杯,看了眼萧奕池,又不慌不忙的看向国王。
国王一顿,心里堵着一大口恶气,半分也发泄不出来。
“镇南王这是什么意思?又是什么诺言?在你口中,本王如何就成了一个言而无信之人?”国
王缓过劲儿来,也不甘示弱。
邢墨珩眉眼稍扬,哼,他便知道,这老糊涂的国王没将曾经与穆云杳的诺言放在心上。
“国王不记得了?那本王少不得要将天羽国的特产送上。”
“什么特产?”国王更是摸不大头脑。
“自然是宫中御用的,于老者提高记忆力大有帮助。”邢墨珩面上一片坦诚。
“这……”
国王看着他十分真诚的脸,当真是有怒火也发泄不出来,气的涨红了一张脸。
好在邢墨珩知火候,随后自己便道,“本王也不过是关心国王的身体罢了,只这诺言,确有其事。”
他话音才落,一旁一直安静的没有插话的展律婳也赶紧道,“父王,恩公这人原就直率,他心中怕是当真担忧您,您莫要怪罪他说话直爽。”
她老早就看出国王的气愤,实在怕国王和邢墨珩这时候吵起来,有碍她的感情。
见自己女儿都如此说,国王只得收了一口气,直接问道,“镇南王莫要再卖关子,到底是何事?”
邢墨珩这才道,“不知国王可否还记得我天羽国的一品内司,镇北将军府穆家的大小姐穆云杳?”
国王一顿,经邢墨珩这一提醒,瞬间就想了起来。
一旁的展律婳,听着这个名字,也是面色难辨。
略过众人的表情,邢墨珩继续说道,“当日,在行刑之时,国王与穆小姐已经做好了约定,一命换一命,放了萧奕池,不再取他性命,国王难道真的不记得了?”
邢墨珩刻意提出了一命换一命,提醒国王,若是他非要要了萧奕池的性命,那他的性命自然也……
国王也想到这处,面色更加难看。
然而,那一日的约定,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不少的老百姓都眼睁睁的看着呢,若是当真反悔弄死了萧奕池,难免被人诟病。
更何况,邢墨珩这言语中,虽然说得看似平和,可到底带了威胁的意思。
国王心中过了一遭,却也不甘心就此示弱,便道,“镇南王若是不说,本王还当真忘了,也好,既然如此,看在镇南王的面子上,本王就饶他一命。”
“不过,”国王迅速就转了话头,“不过这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说着国王瞥了眼邢墨珩,略带挑衅道,“本王不要他的贱命,也总要让他长长记性不是?”
如此,邢墨珩自然无话可说。
便道,“这人若是犯了错,国王自然可以随心处置,只是,还请国王莫要忘了诺言就是。”
“这是自然,”国王也打起了太极,毕竟这世上叫人死的方式不少,可叫人生不如死的方式更是数不胜数。
“如此便好。”邢墨珩也顺应自如的应了声,心中却记下了这事儿。
国王这才冷笑一声,对着下面吩咐道,“来人,将这萧奕池送到暗卫营中去,传本王的命令,留他一条狗命!”
也就是说,只要留他一口气儿就成了。
众人领命,迅速过来两个与其他侍卫打扮不同的侍卫,将萧奕池拖走了。
萧奕池最后看了眼邢墨珩,眸色难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