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天色变得更加明亮了些,听寒才又聚集了力气,转身走进了树林里。
不论是出于自身,还是出于邢墨珩的实力,穆云杳,是不可能杀了。
这次不可能,纵然是回去之后,展律婳再做去,其他的安排,下次,下下次,也不可能。
她还没活够,而穆云杳,也不该死。
可展律婳那边……
听寒心中思索片刻,目光落在了自己的侧手的剑上。
谎话和真话掺杂着,是最叫人信任的。
在展律婳屋外跪下的时候,太阳虽然探出了头,还没有完全的升起来。
听寒不着急,晚见到展律婳一刻,便能晚受一刻的折磨。
天色大亮的时候,阳光已经晒得人眼睛疼,屋中才传了了动静。
先出来的是干活的小丫头。
展律婳的讲究多,往日若是她不起来,这院子里的丫鬟侍女,都是不能动弹的。
她自言自己的睡眠浅,若是被打扰了,就睡不着了。
侍女们自然不敢触他的霉头,只能小心翼翼的听她的话,等到展律婳醒了之后,又要很快的准备好一应的东西。
慢了,展律婳也是要发火的。
侍女原是出来倒水,一开门便看到院子里跪着的听寒,见她那个样子,当下就是一惊,赶紧转身又进了屋中。
听寒看着,知道自己的惩罚要来了。
果然,很快就听到了屋内摔碎东西的声音,伴随着展律婳的怒吼,“叫她给我进来!”
听寒身上有些乏力,听见这声音却已经赶紧站起来。
侍女也很快出来,见听寒这样子,眼中有些心疼,却什么也没说,自去干自己的事儿。
都是下人,命都攥在人家的手里,谁又好过些?
听寒进了进了屋子,装着滚烫热水的茶杯就迎面丢了过来。
热水落在听寒的伤口上,听寒打了个哆嗦。
心中想着,这热水一定是展律婳故意叫人换的。
听寒忍着疼,在展律婳暴怒的目光里,又往前两步直接跪在了地上。
展律婳见她这个样子,心中的气又是郁结着,又是发布出来,气的直接一脚将听寒踹倒,听寒的身上的伤口再次破裂,血流汹涌。
“废物!你这个废物!”展律婳骂道,“这么点儿事儿都干不好!你怎么不去死!”
听寒老老实实的听着,并不顶撞。
可绕是如此,展律婳还是不满意,“别在本公主这里装聋作哑,与你说话呢你聋了么!”
听寒心道,这个情况,我倒愿意自己是个聋子哑巴,是个没用的。
为了少受些折磨,她还是回答道,“公主受罪,属下功夫不够,没能将穆云杳性命拿掉,还请公主责罚。”
展律婳听那侍女说听寒一身是血的跪在院子里的时候,就知道她没有完成任务了。
这时候听她再次提起,仍旧是十分生气。
她拿着手中的鞭子,用力两下甩在听寒的身上,凶狠的正对着伤口的位置,听寒忍不住痛哼两声。
展律婳满意她此时痛苦的表现,才又道,“你说你功夫不够,本公主可知道,这穆云杳是个没有功夫的,难道你功夫还不如她?”
说着又用阴狠的探寻的目光看向听寒,“莫不是你嫉恨我往日里对你严厉,所以这次故意没有完成任务吧?”
展律婳目光吓人,盯着听寒。
听寒赶紧否认,“公主逃命,属下不敢如此想,只不过,这次属下执行任务的时候,遇到了镇南王,是以才……”
“什么?你说你遇到了镇南王?”展律婳面色微变。
“是,属下遇到了镇南王,千真万确。”听寒道,“属下原本见穆云杳一人出了院子赏月,身边没有别人,想要跟上去直接动手,无声无息的将人处理掉,谁知道……才走了两步,身后突然出来了镇南王,与属下缠斗起来,属下几招便不敌,找机会逃走了。”
展律婳看着听寒脸上的擦伤,和已经完全不见的面纱,面色更加阴沉起来。
“你叫他们看见了你的样子?”声音阴沉的像是地狱里的恶鬼。
有了穆云杳,邢墨珩对她的态度原本就已经掉了十万八千里,如今又叫邢墨珩知道了她的杀意,那邢墨珩对她的印象,岂不是更要一落千丈?
展律婳一脸的不甘心,据她所知,男人往往会更关心弱者,如此,她分明就成了一个坏人的位置,而穆云杳,毫无疑问是他们中的弱者。
“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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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律婳有越想越气,这一声不知道是在骂听寒还是在骂穆云杳。
“我问你,你是否被他们看见脸了!”见听寒不答话,展律婳又问了遍。
听寒知道展律婳对二人相像的事情和秘密十分敏感,而自己又丢了面纱回来,若是矢口否认,展律婳一定不会相信。
她干脆仍旧是真假杂乱道,“属下该死,属下与镇南王打斗逃跑的时候,曾与穆云杳对视一眼,那时候已经掉了面纱,至于镇南王……”
展律婳打断道,“也就是,你确定你的面貌被穆云杳那个该死的贱人看到了。”
看着她的脸色,听寒艰难的点点头。
“没有的东西!”
展律婳瞬间爆发起来,一个鞭子甩过去,仍旧是已经受伤的地方,更多的血液瞬间奔涌而出。
听寒闷哼一声,不敢喊痛。
展律婳犹不过瘾,只还有话要问,抽了几下之后,暂且住了手,“那镇南王怎么样?”
目光阴狠的像是要将人抓紧地狱的恶鬼,听寒忍不住一个哆嗦,下意识的便道,“镇南王……镇南王属下不知道,待面纱松动的时候,属下已经转身开始奔逃,镇南王应当是没有看到属下的样子。”
“也就是说……你根本就不确定?”展律婳提高了声音。
听寒咬牙点点头,“属下……不确定。”
“好!你好!你好得很!”展律婳连叹三声,甚至要大笑出来。
可听寒只觉得心中更加发毛。
果然,瞬间,展律婳就变了脸色,沉声道,“你走之前我是怎么吩咐的。”
听寒咬牙不言语。
“好啊,看来你是忘了本宫的话了!那么本宫就叫你好好回忆回忆!”
展律婳一个鞭子摔在地上,屋中的下人齐齐一抖。
她吩咐道,“来人,把我的玫瑰鞭取来,我要让人长长记性!”
屋中的人齐齐吸了一口气,没人动弹。
“怎么!都听不懂本公主的话了!”展律婳见众人如此,气的大妈一句。
“公主饶命!公主饶命!”
瞬间,一众下人齐齐跪在地上,一个激灵的侍女,赶紧去将展律婳心爱的玫瑰鞭子取出来。
展律婳从小就是个魔王,整日里光是研究怎么惩罚不听话的下人,怎么叫周围的人言听计从。
这玫瑰鞭子,就是她的成果之一。
这名字的由来,不过是因为玫瑰鞭与玫瑰神似。
这玫瑰鞭子上,用十分精少的软铁制成,鞭子软而有韧性,刀砍不断。
而最像玫瑰的地方,一时因为鞭子上十分不规则却又密布的倒刺,密密麻麻,叫人看了便是一身的恶寒。
二是,这玫瑰鞭子不知道惩罚了多少人,要了多少人的姓名,因而鞭子上的血液已经融入到鞭子当中,带着一种玫瑰一样神秘的红色。
侍女将装着玫瑰鞭的盒子捧出来,展律婳眼中阴狠更盛。
她伸手十分娴熟的去除鞭子,对着听寒的脚下便是一甩,“既然你不记得本公主的话了,这可就怪不得本公主了,要不是本公主宅心仁厚,早就要了你性命!你且给我受着!”
说着,展律婳毫不留情的一鞭子就甩出去。
这鞭子是她的心爱之物,她早就掌握了其中的门道,如何用力最让人疼,如何行鞭叫那倒刺儿的威力更大。
这一鞭子下去,听寒瞬间就痛呼出声,“啊!”
一声惨叫,直接响彻了院子。
众侍女感同身受,要把头埋进低下去。
展律婳又是惩罚,又是杀鸡儆猴,一下比一下用力。
院子外,正巧路过的邢墨珩,听见这隐隐约约的声音,不由往展律婳的院子中看了眼。
不过也只是一眼,他白便转身离开了。
这展律婳惩罚下人是最常见的事情,不知道今日倒霉的是谁。
方才,突然收到了国王的召见,而前来请他前往的,更是国王身边十分受器重的当红内侍。
邢墨珩不过略微犹豫一下,就跟着过来了。
昨日展律婳才发现了穆云杳和萧奕池在他院中的秘密,想来国王也是为了这事儿,是以为了穆云杳的安全也好,他必须要走这一趟。
邢墨珩转身,跟着有些尴尬的内侍,迅速的走过了展律婳的院子,往国王的宫殿中走去。
“参见国王。”邢墨珩见到国王,便行了个礼。
国王见他如此守礼,一早做好准备,想要直接发出的质问,反倒是不好直接说出来了。
他摆摆手,“镇南王不用多礼,请坐。”
邢墨珩也不推辞,转身便坐下。
国王这才道,“今日本王请镇南王前来,镇南王可知道是为了何事?”
邢墨珩点点头,“国王今日请本王前来,当是为了萧奕池的事情。”
邢墨珩闭口不谈穆云杳,似乎从未被展律婳发现过穆云杳的踪迹。
见他如此,国王也当真是不好管他身旁随从这样的小事儿,只得顺坡道,“就是此事,看来镇南王心中也有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