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威胁我?!”傅宇焞笑了,眼神极度的冰冷道:“我万万没料到,威胁我的人,竟然是你,傅倾颜,以往我倒小看了你,你小小年纪,论手狠心辣,只怕也不亚于我……”
“不一样,你与我怎么能一样?!”傅倾颜冷笑道:“至少我不会去杀无辜之人。那个大夫,是怎么死的,你比我还要清楚……”
傅宇焞心中一慌,道:“你想去告发我?!”
“没有证据的告发,就成了诬赖,我没那么傻……”傅倾颜冷笑道:“这一点,你可以放心,只要你放下我脖子上的刀,你进宫之事,倒无人再可阻拦……”
傅宇焞眼中闪烁不明,只死死的盯着傅倾颜,有一种被人看穿了所有心思的荒唐感。
怎么可能,这个贱人才七岁。
傅倾颜看着他,两人对视着,傅宇焞的神情却越来越狼狈,她咬着牙,恨不得划花了这个贱人的脸,可是,他却无法以性命相赌。
一犹豫之中,又被傅倾颜说中了心思,难免恼羞成怒,傅宇焞心中全是不愉。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杀了我,为你妹妹报仇……”傅倾颜道:“我的命搭上一个你的命,倒也不错,我娘亲和哥哥并不蠢,只要你没了,他们二人对付林氏母女倒是绰绰有余的,关键在于你自己怎么选……”
傅宇焞还是没动,眼中带着浓浓的仇视。
“怎么,既舍不得放开我,却又不敢杀我……”傅倾颜轻笑道:“难不成,你进来是来跟我聊天的?!”
傅宇焞不甘心,刀还是未放下。
“傅宇焞,在你对我哥哥动手的时候,就该料到,会有怎样的报复,”傅倾颜道。
“我万万没料到是你以这种方式来对付绵锦,为什么不冲我来?!”傅宇焞恨恨的道。
“为什么?我也想问为什么,有事为什么要冲着哥哥去?!”傅倾颜道:“是怕他拦了你的前程吗?!”
傅宇焞被戳破心思,冷哼一声道:“我没料到你竟如此牙尖嘴厉,与你那个娘亲一样,都是贱人……”
“我也没料到你与林氏一样,如出一辙的心狠手辣……”傅倾颜毫不肯吃亏。
“不许你污辱我母亲,若不是兰氏贱人,我母亲又怎么会至今示归?!”傅宇焞恨声道。
“成王败寇,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后院之事,只要反击了,就没有是非之分,只有胜负之别……”傅倾颜道:“今晚的你真不像你,傅宇焞,我以为你忍了这么多年,一直都很能忍,还是你以为马上要进宫,就可以有恃无恐了?!呵,小心你的靠山,并不那么牢靠。”
傅宇焞紧抿着嘴唇,眼中十分不甘,只恨恨的盯着傅倾颜。
“父亲快要回来了呢……”傅倾颜一笑,道:“若是实在不甘心放下刀,不然现在杀了我,也好……”
“你别以为我不敢……”傅宇焞道。
“你敢,你当然敢,只是你敢就此一拼结束吗?!”傅倾颜直直的盯着他道。
傅宇焞恨恨的看着她,眼神之中,全是不甘。
“是个男人,要么就痛痛快快的杀了我,要么就痛快的放下刀,没有像你这样婆婆妈妈的……”傅倾颜淡淡的道:“若是想吓我,可就让你失望了……”
“你不怕死?!”傅宇焞道。
“死……”死过一次的人还怕什么死。傅倾颜讽刺一笑,没有回答。这个笑容却刺伤了傅宇焞,他的刀用上了几分力,那刀锋就入了皮下,血一点点的从脖子上滑落下来。
可是傅倾颜却一直嘲讽的看着傅宇焞,傅宇焞似乎是怕被她激怒,手却微微开始颤抖起来。
没错,他输不起,可是因为清醒的知道自己输不起,才会更加的不甘。
傅倾颜似乎不知道疼一般,脖子上的伤,她根本毫不在乎,在只有月光的黑暗中,一双眸却似珍珠一般直直的盯着傅宇焞,看着他的狼狈,他的不甘,他的恨,还有他不得不放弃的那种眼神里的怯懦。
无法孤注一掷,本身就是怯懦,与她不怕死的坚定比起来,他的犹豫,显得特别的卑微。
傅宇焞咬了咬牙,将刀刷的一下就收了回来,一瞬间刀已入鞘。
他十分不甘的死死的盯着傅倾颜,发现她根本无所谓,甚至一点也没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让他觉得她从如至终,原来这些振定自若都不是装的。
这是傅宇焞长大以后,第一次与傅倾颜这样对峙,一时之间,竟然有点恍惚的感觉。
这个敌人,以后将是他的劲敌,甚至比手握刀剑的真正的勇士更加可怕。
不过是一后宅女子,怎么会有给他这种感觉的能力?!
傅宇焞十分不甘心,道:“……今日之仇,我记下了,等以后我在六皇子身边站稳脚跟,定不会饶你。还有傅宇恒,我绝不会给他在六皇子身边站立的机会……”
傅倾颜没说话,只是淡淡的冷冷的看着他。
“还有你,傅倾颜,以及兰氏那个贱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傅宇焞冷冷的哼了一声,打开窗户,已经跳入黑夜之中,消失了。
十分火速。
傅倾颜走到窗边冷笑一声,父亲已久不在京中,看来除了后院的侍卫,前院的侍卫不乏高手,竟然个个都没有察觉。原来,这些人,早已经被傅宇焞给收服了,怪不得这么久了,都一无所动。
前院全是高手,后院中的侍卫不过是一些身体好一些的杂役罢了,他们没发觉,倒是正常。
傅倾颜倒不认为才十几岁的傅宇焞武功高到,已经能让前院所有侍卫都不能察觉的地步。
她敛下眉眼,冷冷的哼了一声。
窗子打开的声音很大,框铛一声吵醒了荷香,她忙起身从侧屋进来,看到傅倾颜身着里衣站在窗前发呆,那风一吹进来,直直的让人心中发寒,荷香抖了一抖,上前道:“……姑娘,你怎么在这儿发呆……”
她忙上前来扶她,待看到她颈间之血迹时,脸色大变道:“……姑娘,你的脖子怎么流血了……”
“没事,不要大惊小怪……”傅倾颜淡淡的道。
荷香忙去点燃了烛火,移近看了才变了脸色道:“这是……刀伤,整齐划一,虽不深,但是这样紧要之处,若是再深一些,只怕姑娘要没命了,到底是谁?!”
荷香脸色大变道:“我去告知夫人一声。”
“不要告诉娘亲……”傅倾颜拉住她道:“一点小伤罢了,这府中,能伤我的人,还能有谁?!”
荷香怔了一怔,脸色不大好,道:“……是,大少爷?!”
她想到刚刚打开的窗子,怒道:“他竟敢潜入姑娘闺房中行凶?!姑娘怎么能如此纵容他,此事一定要去告知夫人。”
“明天再说吧,现在去了反而搅着娘亲睡不好……”傅倾颜道。
荷香咬着牙道:“姑娘怎么不叫人,将他当场抓个现行,岂不更好?!”
“他既能进得来,只说明他有逃脱的法子,这种事传出去也极丑陋,况且激怒了他,他若真的杀了我,只怕什么都晚了……”傅倾颜道。
荷香一想也是,便道:“这太过份了。怎么可以这样?!”
她拿过来药膏,小心的给傅倾颜擦去了血迹,涂了些药膏,心疼的道:“……以后我便随姑娘一同睡在屋内,以后姑娘也别总是不要人陪着了……”
“他既来了,没有动手,以后也必不会动手,不用了,况且他将要进宫……”傅倾颜道:“我晚上睡觉不喜欢有人在旁边……”
其实是她总是梦到前世之事,她怕自己梦中呓语被人听见。这是傅倾颜心中最大的秘密,她自稍大一些以后,一直未让人陪着睡了,所以十分自立。
荷香道:“姑娘也真是怪癖,这样大的事发生了,姑娘竟也不怕。”
“怕什么,该逃的逃不了……”傅倾颜道。
“但是小心些总是没错的……”荷香道。
“话虽如此,但是你陪着我也于事无补,他武艺极高,想动手,你以为你拦得住,你还没护着我呢,早被他给砍杀了……”傅倾颜道。
她看荷香脸色发白,便道:“不是故意吓你,是他真的起了杀心,虽理智上不能杀我,但是杀你们这些丫头,他是会毫不犹豫的,与其如此,何必连累你们,不碍的,我没事,以后我还是一个人睡……”
荷香心中有点怕,道:“……姑娘,你这样也太危险了。他竟如此大胆。”
“我伤了他亲妹妹,他若真的不来找我,我还有点多想了……”多想此人深不可测,会比前世更加的可怕,够忍。
不过他还是来了,估计与前世,也没有太大的区别,哪怕逆境促人成长,这傅宇焞到底也没成长到多快。
荷香听的十分不懂。
“他伤我亲哥,我伤她亲妹,如今他又来伤我……”傅倾颜笑了,道:“他们总是欠我的,我也总是被人欺呢,这样一想,可真是讨厌的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