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别再让他受到这种欺负罢……”圣人道。
大太监略微心惊,应了声是,暗忖你不带头欺负他就不错了。若不是陛下纵容,想必这样的事也不会在宫中尚书房中发生。
正在嘀咕着的时候,忽有人报二皇子来了。
圣人一喜,道:“让他进来。以后二皇子来,不必让人通报……”
“是……”大太监应下,便忙让二皇子进来了,二皇子早听到这一说,进来便道:“这可万万不可,父皇,为了儿臣少受非议,这些特权,不要也罢……”
圣人道:“你就是太过规矩,你是朕亲自教养长大,别的皇子再尊贵,能比得上你吗?!”
“尊不尊贵,看父皇的心,这些表面上的我并不在意……”二皇子笑着道:“父皇给儿臣一个恩典吧,今日尚书房的事想必太傅也早已经来报过父皇,那傅宇恒也是个有趣的,他与傅宇焞甚为不睦,儿皇倒是看上他这心性了,想讨了他来儿臣身边做伴读,可好?!”
圣人一笑,道:“这有什么打紧,你想要,给你便是,只是他心性是什么样的,竟让你看上了?!”
“他与傅宇焞十分不同,还有几分孩子心性在,想必在府中也受庞惯了的,今日这一闹,肯定将傅宇焞和小六身边的人得罪光了,与其如此,不如放我身边来,也让他少受些罪过……”二皇子笑着道。
“原是如此,兰夫人在傅府受宠,其子其女必然是受宠的,今日之事因他而起,这心性的确是有些鲁莽。”圣人道:“在你身边后,你要好好管束。”
“是。多谢父皇。”二皇子笑着道。
圣人对他招了招手,道:“过来,看看这个折子……”
二皇子微怔道:“朝中大事,父皇有诸多朝臣商量,儿臣尚未束冠,只怕不妥……”
“你啊,就是太规矩了,这里又没外臣在,不必拘束……”圣人道:“过来看看。”
二皇子这才过去看了,见圣人问他有何见解,他也是回答的中规中矩,并不出彩,也挑不出理来。
圣人笑了笑,与他说笑几句,这才让他去温习功课。
他一走,圣人便道:“这孩子,有我的宠,却如此小心,连说个见解,也是诸多的盘算。明明他心中想的不是如此,偏要如此说。”
“殿下是陛下亲自教养长大,知子莫若父,殿下想什么,陛下定也是知晓的……”大太监陪着笑道。
“这孩子,总是太小心……”圣人有些心疼起来,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他与元后感情甚笃,元后病逝以后,圣人哪怕专心的带着二皇子,依旧觉得很亏欠他。
因为他娶了继后,又有了中宫嫡子。
多多少少的心里有点说不出的亏欠和惭愧的。
圣人的心思,大太监最知晓不过的,大太监笑着道:“陛下,以后陛下的都是殿下的,陛下又何必急于一时,二殿下十分孝顺,是个有心的,陛下的诸皇子中,也只有二殿下最知陛下的心了……”
圣人笑了笑,到了年纪,就越发的重视儿子,尤其还是一手带大的儿子。
“那傅宇恒倒也是个有福的,罢了,随老二高兴。”圣人一笑,道:“傅宇恒好一点,兰夫人必也会感激我对她之心……”
大太监心中一颤,看到圣人看过来,他忙道:“兰夫人依然还在病着,陛下,俗话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陛下且等一等吧……”
“等倒等得……”圣人一笑道:“朕想要的,区区女子,还不是手到擒来,就让她好好将养一阵。也做好心理准备。朕对她,是否已比后宫所有女子都宽容?!”
大太监赔着笑应了声是。
果真是应了那句话,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只怕陛下现在已经感觉到刺激和乐趣了。
只苦了他要安排,陛下天天盯着,他竟也逃脱不掉。
大太监叫苦不迭,若这事被傅太尉知道了,只怕是……
大太监心中凛然不已。十分郁闷。
傅宇恒被罚的不轻,加上本来就受了伤,宫中便允许他出宫去休息。
回到家时,可把傅倾颜和兰氏给吓了一跳,叫太医瞧过,得知都是皮外伤,兰氏才松了一口气道:“你的腿刚好,你又使劲折腾,你是想将娘吓死不成?!”
傅宇恒便将在宫中的事都一一说了。
兰氏道:“他竟纵的人人都来欺你,太可恨……”
“我若不反击,只怕以后天天要被欺负,况且,若无这场反击,又怎么能惹得二殿下的青睐?!”傅宇恒笑着道:“娘亲,这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傅倾颜听了倒笑了,想一想这也的确像萧沛的性子。
她的眸中似有暖意,道:“也好,以后你到二皇子身边,可也不能掉以轻心,好好与二殿下相处……”
“会的,自是会的……”傅宇恒道:“不负妹妹所托,哥哥幸不辱命。”
“还说,在宫中受了这么久的苦,都瘦了……”兰氏心疼的道。
“娘亲,不疼的,不过都是外伤罢了,很快就能好了,娘亲放心……”傅宇恒道。
兰氏欣慰的看着他道:“你是真的懂事了。”
“不懂事以后怎么保护娘亲和妹妹,”傅宇恒道。
“哥,以后在宫中万万小心,二皇子和六皇子现在已然不小,他们背后早已经站成了队,我们既然做了选择,就要有死的觉悟……”傅倾颜道:“在宫中,我实在帮不上你,现在这几年,都要靠你自己。”
“我是男子,断没有依赖妹妹的道理,放心,我会保护好我自己,不让妹妹操心……”傅宇恒道:“如果真如妹妹所言,二殿下身后站着的是陛下,自是份量不同的,哪怕六皇子身后站了皇后和朝中众多大臣也没用。兵权还是在陛下手中……”
“不,还有一个人……就得要看他怎么选了?!”傅倾颜道。
“父亲?!”傅宇恒道。
“嗯,陛下原本是想将父亲推到六皇子那边去的,他应该早有筹谋,可是现在二皇子却要去了你,陛下肯定也会疑惑,他到底会不会动摇,若是父亲主意有变,以后世事皆难料……”傅倾颜道。
傅宇恒低下头思索。
“只怕二皇子不一定会与父亲交好……”傅倾颜道:“我猜他的性子必不会,哥,你只要记住,不管父亲站不站到你一边,你别与他掺合,只一心在殿下身边就好。父亲的心思,你别管,即使他真的去支持二殿下,你与他也不是一路的……”
“……我明白。”傅宇恒顿了好久,才应了一声。
“我知你敬重父亲,但敬重是一回事,在战场上的本事,和做人是两回事……”傅倾颜道:“父亲的确是个退敌的英雄,可是……”
“我明白,妹妹不必担心我……”傅宇恒道:“我也不多想,只养好伤,去二殿下身边服侍就好。”
傅倾颜点点头,道:“走一步看一步吧,在宫中变化瞬息,我却无法为你多做打算。”
“我自己可以,妹妹放心。”傅宇恒安慰她道。
傅倾颜不安的点了点头。将哥哥推上这条路,她也是不得已,不得不为。
不进则死。他们母子三人早就没有退路了。
兰氏便开始专心在府中照顾着傅宇恒,等他十日后伤好的差不多,便进了宫,去了二皇子身边做伴读,同吃同住,与他身边的另两个伴读也迅速的交好起来。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还好二殿下身边之人皆差不多都是良善的性子,傅宇恒在宫中渐渐的已经适应过来了。
林氏和皇后知道消息,都有些不舒服。
“娘娘,二皇子怎么会挑上傅宇恒?”林氏低喃道:“看重的无非也是太尉,他醉翁之意绝不在酒。”
“傅宇恒原先是跟着傅宇焞为六皇子做伴读的,怎么会被他给挑了去……”皇后心中十分不愉道:“六皇子这事的确是疏忽了,竟让二皇子捡了岔子,倒是便宜他了……”
林氏道:“看来二皇子所谋不浅,家中那一位也所谋奇深,如今病着,竟也有这许多心思。”
新仇旧恨上来,皇后对兰夫人更加不满,不过她面上倒不怎么显,只道:“只怕谋筹已久,不然二皇子为何正好撞见他挑走,正好又在尚书房,二皇子是很少去尚书房的……”
“娘娘的意思是说?!”林氏故意道。
“贵府中,原来也住着一只狼,如今她已经威胁到本宫了……”皇宫眼睛一眯,心中十分不愉,道:“我原以为她是真的在养病,养病竟还能有这许多心思,真是不能小看……”
林氏咬牙道:“可恨她得宠,竟也不能动她半分,如今她又已封诰封,娘娘,此母子三人不除,以后还不事与二殿下他……”
“你说的本宫都明白,本宫会想办法……”皇后皱了一下眉头,正说话间,六皇子已经到了。
林氏得知他们母子定有话要说,便告退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