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有小太监来帮他拉,偏那鱼好似有无穷的力气,费了不少力才将它给拖了上来。只是却哪里是什么鱼,却是一只乌龟,此时头都缩了进去,呈椭圆状,倒把傅倾颜给逗乐了。
萧沛也无奈的笑,道:“哪里来的龟,这般的重,个头不大,力气倒不小……”
“皇上?!”小太监低声道:“这个咋办?!”
“行了,弄出来,放回湖里去……”萧沛道:“它倒挺会抢食。”
“这御花园里的鱼平时谁敢钓,只怕这些鱼也不知道什么鱼钩呢,好钓的很,这乌龟怕是一霸,抢了先,却吃了亏……”傅倾颜笑着道:“现在知道教训,下次再不敢与鱼抢饵了……”
萧沛听了也笑,道:“本来还想钓只鱼上来加餐呢,这下倒好……”
小太监弄了半天那乌龟也不肯出来。
他无奈的道:“皇上,这,这怎么办?若是剪了放回去,他嘴里有钩,怕是会……”
“算了,不如先养着吧,找个坛子来,放一点子水……”傅倾颜笑着道:“等它胆子大一些,将钩子弄出来了再放生……”
小太监应了一声,忙去了。
坛子找来,将乌龟放入,那乌龟装了好半天的死,一动也不动,萧沛继续钓鱼去,傅倾颜看着这龟倒是想笑的很,时不时的去戳戳它,它更是一动也不动了。
“还挺狡猾……”傅倾颜笑着道:“竟也不怕疼,能忍到现在……”
“龟是慢性子,再疼它也能忍得住……”萧沛道:“若是它再不出来,就抱回去养吧……”
傅倾颜笑着道:“也罢,带回去放在凤仪宫养吧,宫里也不缺它一口吃的,”
萧沛喜滋滋的,过了半晌,倒是钓上三条鱼来,都不算太大,只巴掌般左右大小,却是活蹦乱跳的十分精神。
萧沛十分高兴,笑着道:“送去御膳房,炖个豆腐汤,晚膳也能加个菜。”
小太监便忙不迭的跑了。
雨已经小了下来,天边的颜色也黯淡下来,天色渐渐的要黑了。
“咱们回吧,过一会子,大约是能吃晚膳了……”萧沛道:“今天运气不错,三条鱼,一只龟收获颇丰……回去就让人看着这龟,看它到底什么时候出来……”
傅倾颜也乐得慌,二人打了伞回了凤仪宫。
晚膳时分,小豆子已经从慕相府回了宫,待上了晚膳,才发觉殿中多了一只龟。
他立时好奇的道:“这是什么?!”
“龟,龟也认不得?!”杏雨道:“是皇上午后钓上来的……”
“钓的?哪儿钓的?!”小豆子兴奋的道。
“就在御花园里的锦湖……”杏雨笑着道:“平常倒不知道这湖里竟有乌龟,以往是不是往里面养过乌龟……”
“养过,只是才这么大啊,按理说丢了这么多年,应该也很大了吧?!”小豆子拿手戳了戳那龟壳,龟还是不动,他就更戳了戳。
“龟长的慢,龟能活千年,若是长的这么快,岂不吓人,很多百年龟也还没有人那么大呢……”杏雨道。
“这倒是,看这样子,好像是老龟生的小龟,顶多二三十年的样子……”小豆子戳的来劲了,道:“我抱抱看,看它到底有多重……”
“别,拉上来的时候可费劲了,听说是三个人才拉上来的,这龟在水里可有力气的很,你小心点……”杏雨还没说话,就听小豆子一声尖叫。
她吓了一跳,转过头去,果然那龟大约是被惹毛了,伸了脑袋出来,死死的咬住了他的手背。小豆子疼的脸都青了……
杏雨吓的不轻,道:“快,快将这龟给弄下来……”
一时不少小太监立即就冲了上来,七手八脚的,凤仪宫里一团乱,就连归帝和皇后都惊到了,忙出来看,一看就乐了,觉得笑又不厚道,便硬憋着笑,想办法将这龟给弄下来了。
这龟大约是怕了这么多人,到底没敢死咬,就松了口,它似乎还想缩回去,却被萧沛一把抓住了头,捏开嘴,将它嘴里的鱼钩给弄出来了。
那龟嘴巴流了不少血,显然是骇的不轻,萧沛一放手,它立即又给缩回去了。
“快叫太医来看看……”傅倾颜看小豆子伤的不轻,道:“它别的人不咬,怎么就咬你了?!”
小豆子眼泪都出来了,十分委屈,道:“奴才也不知道,就是想抱抱它看有多重,结果它就咬奴才了,好痛啊……”
“多亏了你,才能将它嘴里的钩子都弄出来,看来你俩有缘啊……”萧沛笑着道:“若不是你,它还不肯伸出头来……”
“皇上,奴才都被咬了,皇上还笑奴才……”小豆子沮丧着脸道:“这只龟真是会欺软怕硬……”
萧沛与傅倾颜再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不过还是急忙让匆匆而来的太医给小豆子包扎了也上了药。小豆子心理才平衡一些,自此,离这龟有多远就避多远……
那龟也是吓的不轻,缩到缸里再不肯出来,杏雨喂了些肉,它也不肯出来吃……到最后拿它无法,只能随它去了。
“明天看看,若是它好了就放回湖里去吧,龟喜静,这儿人多,它怕是不习惯……”傅倾颜道。
“嗯。”萧沛道:“它太大了,万一哪天咬到你,反而不好,明天就放回去……”
第二天一早杏雨过来看,果然缸里的肉已经没了。杏雨笑着道:“娘娘,估计是它晚上出来偷偷的吃了……”
“现在还不肯出来吗?!”傅倾颜道。
“嗯,还是龟壳一个,怎么也不肯出来……”杏雨道:“娘娘,要不放了吧?!它这样子也怪吓人的,万一再咬着人,就不好了。”
“放了吧……”傅倾颜道:“养在人多的地方也吓着了它,凤仪宫进进出出的人不少,对它也不好。”
杏雨道:“那一会子带上些肉食,将它送回湖里去……”
傅倾颜点了点头。
杏雨便去处理了。到了晌午,已有凤起宫的宫女前来道:“娘娘,贞太后说今日天气晴朗,又不算太热,请皇后娘娘前去小聚……”
傅倾颜道:“回去与太后说,本宫一会就来……”
“是……”宫女便退下了。
傅倾颜收拾了一下,便去了凤起宫,贞太后早在等着了,看到她来,便请她坐下,摒退了宫人,便低声道:“马上要进入鬼月,这宫中只怕也污秽极多,加上流年不利,总出事,只怕是犯了太岁,依哀家看,不如在这七月里,做一场法事吧,只是此事哀家不能一人做主,特来叫皇后商量一番,不知意下如何?!”
“法事?!”傅倾颜一怔道:“请谁?!”
“自然是玄虚真人……”贞太后道:“他是上皇亲封的国师,又是钦天监的掌司,他自是合适。”
“太后怎么想起来这个?!”傅倾颜道。
贞太后顿了一下,道:“最近皇后有没有梦到什么?!”
“什么!?”傅倾颜道。
贞太后见她表情太平静,不似作假,一时也不知道到底算是怎么回事,难道皇后真的一点也没有梦到不该梦见的。
“最近哀家睡眠实在不太平……”贞太后脸色不大好,道:“总觉得这宫中怕是有不干净的东西……”
“比如?!”傅倾颜道。
“总梦见太皇太后,以及过去的那么多姐妹……”贞太后脸色很差,道:“只怕她们是缠上哀家了,或者是,哀家命不久矣?!”
如若皇后没梦见只她一人梦见的话,贞太后难免会多想。
傅倾颜道:“只怕是太后多虑了,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太后无事时总想以前的事,才会梦见这些……”
贞太后无语片刻,道:“难道皇后梦不到?!”
“我没有……”傅倾颜摇头道。
贞太后脸色不大好,无奈的道:“只怕是我命数到了……”
傅倾颜见她惶惶不可终日,忍不住握了一下她的手道:“太后不用多想,既然做法事可心安,不若我与皇上说一声,正好是鬼月,想必法事和祭祀之事,朝臣也不会多说什么……”
贞太后脸色不大好的点了点头,又道:“有一件事,我要告诉皇后,如今怕是命数将尽,若是不说,总归是过意不去……”
傅倾颜一怔,贞太后低声道:“……上皇依旧信不过你,之所以封我为太后,无非也是为了盯着你……”
“我知道,”傅倾颜道:“在太后回宫的时候,我就知道了,父皇他本性难移,这多疑不信任的毛病只怕这一生都改不了,我已经习惯了,做为儿媳,我只能尽量包容,也不想闹的太难看了让皇上难做……”
“原来你早猜到了……”贞太后苦笑着道:“怪不得最近你都不怎么出凤仪宫,也是为了避嫌?!”
傅倾颜道:“能少一点是非就少一点吧,如果这样能让父皇放心,能让皇上省点心,也值了。”
“如今你哥哥也丁忧避嫌,”贞太后喃喃道:“只是,哎,只怕上皇还是不放心……”
“习惯了就好……”傅倾颜淡笑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