庐江县尉丁山,有些慌乱的指挥的众多的士兵。他终究只是个最多缉捕过小股盗贼的郡兵县尉军官。虽然有勇气和武力,却没有真正的上过战场,突然就投入真正的大战指挥,自然会有些手忙脚乱。
但时间一长,他终究发现对城头压力最大的就是井阑了。正当他准备下令,所有箭手全力向井阑发射火箭时,城门下面却传来一声沉重的轰响。
丁山只觉得自己的脚下也猛的摇晃了一下。立刻反应过来,心中大惊:“不好!有撞车在撞击城门。一旦城门被破,又没有瓮城的封锁,城就肯定守不住了。怎么办!”
城头上的人全心顾着眼前的战斗,加上江东军井阑的封锁。却是没有人发现这沉重,却移动缓慢的撞车,什么时候来到了城门之下。
抬眼环顾四周,发现另外两个县尉在远处,也是手忙脚乱的指挥战斗,根本没有顾及到城门这边的情况。
丁山终于开始冷静下来,他明白了就是急也没有用。只有想尽办法打退敌人才是最好的防守。他扑向另一边的城头,却突然看见城门内侧,陆康已经带着至少一曲的步卒站在那里。远处更是不断的有人带着武器赶来。
原来陆康却是恰好在此时带着手下的亲卫赶到了城下,听到撞门的重响,就直接守在那进城的唯一通道上。
“就算是死,也要让自己这堆老骨头,硌一下江东军的脚。”
丁山命令身边的传令兵,给陆康传递一个建议。
“马上把城门周围的民居全部拆了封堵城门。虽然作用也许有限,至少不会让江东军进来的太顺利,也算是一道简单的防线。”
看见陆康抬头看了自己一眼,微微点头表示夸奖。
他身后的那一曲的军卒,也都是马上紧张的行动起来。周围住家的百姓也是积极的参与进来,听到太守的命令,都是毫不可惜的帮助拆毁自己的家园。
平静惯了的他们,对于打扰自己生活的外来军队同样是憎恨之极,反正家园迟早要被这群敌人摧毁。还不如为敬爱的太守大人做些贡献的好。
丁山稍稍放下心来,转过头看看各种守城的器材。突然眼睛一亮,联系了一下另外两个同僚后开始下令,把城上城下的火油全部集中起来,他要用火葬了那些死不要脸的江东军。
丁山心中恶狠狠的想到:“你们这群江东土狗,不是用铁勾子勾住不肯离开城墙嘛,那就永远的留在上面好了!”
管邪眼原来叫什么,已经没有人能知道。他外表长的高大壮实,脑袋瓜却是十分的灵活。并不象是他的外表一样看起来忠厚老实。
他是此次新调入江东军二千步卒中的一名队率。
手下掌管着五十多名强壮的军士,正是本轮攻城的十组队伍中间的一支。只因为他有一只眼天生是斜视的,使这个高大的汉子的整体形象大大的打了折扣。
不知是哪个调皮的士卒给他起了个外号叫斜眼。但是他那只斜视的眼睛,却是常常让人感到里面有一股邪光,所以后来渐渐的大家全部都把他叫成了管邪眼。
而外号一旦叫开了,大家也就渐渐的习惯下来。他无法抗拒,也就只能慢慢的接受了这个略有歧视性的外号。
眼下,做为主攻方向的突击队长,他带着自己这一队的五十名军士。正守的一架位于城墙中段的云梯上,奋力向上攀爬。
看着他灵活的动作,迅速上升的速度。身后的扬州士兵都开始兴奋的嗷嗷叫起来,都开始紧跟着自己的队率开始再次排着队攀登起来。
原本因同队的兄弟伤亡近半,而产生的厌战情绪,也顿时消失无踪。
在自己身后的这处井阑精准射击的掩护下,庐江的守军都不敢出头了。不断的有出头抵抗的人被利箭贯穿身体,惨号着跌倒在墙后。
爬在云梯最上面的管邪眼始终抬头向上看着,还有十来格马上就要到城垛了。
心中想着:“再加把劲爬上去,先登大功就是自己这一队的了。只要我能坚持一瞬。身后的兄弟们就会上来支援!做为先登第一人,这次的功劳,肯定是能升到屯长了!运气好的话,将军们一高兴,手一抖,说不定还能直接升我为曲长!
可惜老子不是江东军的嫡系,要不然定能到他们的医护营里选个美人来做老婆。那才真是爽呢!真是羡慕那些好命的江东王八蛋,有了战功除了能升官,居然还能分老婆。
不过要是嫡系,老子也不用在这里辛苦的爬城当勇士。而是和他们眼下所做的一样,原地待命等着城被攻陷再来捡功劳了。
老子不就是一只眼睛长斜了一点嘛,居然背地里叫我管邪眼!也不知道是哪个嘴贱的王八蛋叫出来的。不知道老子的眼光比你们都要准吗?真是一群混帐,不过要不是这一只眼不对,老子早就有婆娘了。”
心中不由有些悲哀,又有些得意:“这就是战场经验了,要是自己一开始就往上冲的话,那么密集的木石落下来,就是我也避不过去。如今可能就与躺在城墙底下,再也不能动弹的兄弟们一样了。
想老子从伍长什长一路爬上来动了多少脑筋,花了多少功夫,付出的血汗、努力那里是你们这些新兵所能知道的。与我同年参军的战友多已经战死了,活下来的,我也是最高级的职务,马上要升曲长了,那司马、将军什么的还会远吗?
那些新兵蛋子,城上的石头,木头砸下来了躲也不知道躲。真以为自己是铜头铁骨吗!不知死活的凭着一口气就往上冲,简直是送死去一般。象眼下这般敌人的防御被压制的大幅减弱,登城才有几分胜算呢!这群只知蛮干的笨蛋!”
管邪眼左右腾挪向上攀登着,象极了一只身法灵巧的猴子。不断闪过偶尔落下的擂石,滚木,眼见只差几格就要登城。边上的几队士兵被他刺激也都开始奋力攀登起来,都想要抢那先登之功。一时间整个攻城部队都被带动起来,掀起了新的一轮进攻狂潮。
突如其来的,城头上泼撒出大片的液体。管邪眼尽力想要闪避,但是距离太近,加上那一大片水体笼罩的范围太大,根本是避无可避。还是被泼到半身湿透,鼻子里顿时被一股浓烈的火油味道充斥。
管邪眼大惊失色。一双斜眼左右一扫,只见目力所及之处,每一处城墙上的垛口都是在向城外泼撒着相同的火油。每张云梯上的军士们都被火油给淋的湿透了,有些被淋湿的军士已经惊心的大叫起来,甚至还有人干脆放开了梯子,直接向梯下跳去。
被烈火活活的烧成焦炭,那种蚀心销骨的滋味,绝不是正常人所能接受的。还不如一跳而死来的干脆。
中军帐前,李儒一看城墙上的情形不对,顿时脸上变色,对孙策大惊道:“啊呀!不好!他们居然现在才要用火攻。这下攻城的队伍要糟糕!快鸣金,快鸣金!全军撤退!”
话音刚落,只见城上果然再次射出一片的火箭。
十架牢牢的挂在城墙上的云梯,顿时轰的一下爆燃起来。
如同燃起了九枝巨大的火刑柱。火柱上还挂着许多拼命扭动挣扎的冲城勇士。他们痛苦的嚎叫着,无力的撕扯着自己的身体,似乎想要脱去身上那层已经完全燃烧起来的皮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