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的灯光下, 沐浴的热气蒸晕而起,吴子栋坐于浴桶之内,墨黑长发披肩而下, 显得那身瓷白肌肤更如玉一般, 纤瘦的肩头被水打湿着, 颊边的黑发沾湿贴在脸上, 这样一幅场景以美人沐浴来对比是再好不过的了。
吴子栋听到沉重的脚步声, 震惊地转头便看到周启鸣呆若木鸡一般站立在前方。
“你、你,”周启鸣先是惊讶地瞪大双眼,然后又如那得了好事的儿郎一般喜不自胜从门口踱步到窗前, 不过十几步路来来回回走了好几次,最后才停下来, 看着仍坐在浴桶中的吴子栋咬牙切齿地说, “你这个骗子, 骗的我好苦啊!”
刚才他看到丫鬟们都站在门外,心生好奇, 走进一问才知竟然是吴子栋在沐浴,不习惯身边有人伺候便将她们都赶出来了。鬼使神差的,他突然打开门就这样走了进来,原想着说几句话就走,却没下想到发现这样的意外收获。
吴子栋平日束着头发, 即便是本人肤白身娇, 看上去却也与一般的公子儿郎无异, 但是这一散着头发批下来就不一样了, 将她的女性特征表现的淋漓尽致。
周启鸣脑子闪过一丝电光, 回想着从前他与吴子栋同窗时的种种,当时两人同一间斋舍, 但是却从未见过她不着衣物,披散头发的样子,就连每回的沐浴洗澡都从未与书院里的人一同过,现在想来她这种种行为竟是非常怪异,可笑他当时以为她是怕被别人欺负了,不愿意轻信他人。
如今回想起来他真恨不得将他扇一巴掌,再连带着吴子栋一起好好教训一顿,若是早知道她是女人,他又何苦沉浸在龙阳之好不可得的纠结中痛苦犹豫足足几年的时间。他早就把娶回家了,何来的这一连串的事情。说到底,罪魁祸首就是吴子栋。
周启鸣抬眼仔细地看着她,眼神里是得到猎物的喜悦和狂热。
吴子栋双手捂着胸前,从刚才周启鸣进来时到他后面一直在走走停停,她就提心吊胆地警惕着,如今看到他一副尽在掌中的样子漫步踱来的样子,心里就如擂鼓一般心惊肉跳。直到她被人一双手捞出浴桶身体彻底的暴露在烛光之下。
吴子栋拼命挣扎,却如一头误入狼群的白羊有心无力。
这夜过的漫长又难熬。
这天过去之后周启鸣来的次数更勤了,只不过再也不曾发生过那夜的事情。他还给吴子栋带来了许多女儿家的东西,钗环、手镯、脂粉和衣裙,各个都是京城贵女乃至整个大明女人最喜欢想要的东西。偏偏吴子栋这些乏味的很,她最喜欢做的便是手执一本书,常常一坐便是月明星稀之时。
“这些你不喜欢,那就改日再送你些其他更好的来,”周启鸣看着身着一袭粉色织纱的人笑着道,“果然还是这样顺眼多了,”吴子栋的衣物都是他准备的,现在的一身女装不仅让她看起来美极了,尤其是衬的她安静娴雅,周启鸣很是满意如今的吴子栋,“往后你便这样待在内宅里,我下了朝之后便往你这里赶。”他走上前轻轻抱住歪躺在椅子上看书的人。
周启鸣恰好挡住了她的烛火,她轻轻推开那双手没推动便也没再挣扎。周启鸣不像赵彦衡,他从小便是锦衣玉食在周府里长大,后来又过继到了堂父名义下成了户部侍郎唯一的嫡子,可以说这一路上走的顺顺当当没吃过什么苦。唯一的不得志便是吴子栋了,不过如今就连心心念念的吴子栋也成了他手里的人。可以说周启鸣这一辈子甚少为别人考虑过。
但是赵彦衡便不同,从小在府里亲娘死后便是父不亲母不爱的,受尽了府里仆人的冷眼,后来又独自去了军营,有了兄弟又经历了生死,凡事上想的会较京中贵公子想的多些。若是他做了吴子栋不喜欢的事,尽管嘴里说着不愿意,但是却也会按着她的想法改掉。
“如今已到亥时了,你不赶紧回去来我这里做什么?”吴子栋心平气和地道。
“马上便回去,只是想你的紧想再来看看。”
吴子栋放下手里那书,状似无若道:“你这样一来一回的不累吗?若真想我了,倒不如跟周大人说说将东西都搬来宅子里一同住的好。”
周启鸣一怔愣:“你愿意吗?”
“我愿意不愿意的,不早就这样了吗?”
周启鸣不禁弯唇轻笑,觉得这话甚是有理。第二天他便跟周大人说,近来事情繁忙的很,索性就住在柳昌街了。周大人一摸胡子,他对周启鸣自来管教不严,也知道他在外面有自己的宅子,没说反对的话只说:“切勿要就此放松。”
“是。”说完,周启鸣便吩咐小厮将他书房的一些重要东西搬走了,回到私宅又吩咐将东西放到书房去。私宅里的书房离吴子栋的住处只隔了一个院,倒不是很远。
此后周启鸣便时常与吴子栋在一起吃饭,聊天。两人都是饱读诗书之人,各方面的见解自然很有相同之处,周启鸣心中既欣慰又庆幸,吴子栋却无波无澜。
这天周启鸣上朝之后,吴子栋闲来无事在宅子里乱逛。如今府里的下人对她很是恭敬,不再像刚来时那样像看犯人一样看着她了。她就这样慢悠悠地踱步到书房,刚要推门进去,“夫人,”旁边不知何时出来的小厮,“大人不再,还是等大人回来您再进去吧。”
“我房里的书都看完了,闷得慌想在书房里找一本,”吴子栋淡淡无聊的口气,“你若是不让我进去看书,便找个车来带我出去逛逛街吧,再不济派几个人跟着我好了。”她的口气着实不怎么好。
“不是、不是,”那小厮当下慌乱摇头,然后才道,“那,就请夫人找好了书便出来吧,大人不太喜欢别人进书房。”
吴子栋菀唇一笑,从袖子里掏出一根珠钗,不动声色地塞到他手里笑道:“放心我就找找看看,若是找到了肯定立马出来,不会叫你为难的。不过这件事情还是请你保密为好。”
那小厮心领神会,反正大人也经常从书房给夫人拿书,让她进去待会儿也没什么。
皇宫,朝堂之上,一阵针锋相对的场面刚刚停歇。皇上面色不善,他不开口下面没人敢说话。
可是就有那不长眼的,比如庆阳王。他跨步上前跪下,大声哀求道:“赵彦衡之事恳请父皇下至彻查,他自出了军营便一直跟着儿臣,说他起兵造反之事定是诬蔑,还请父皇圣明!”说完便开始磕头。他身后站着的其余官员也开始纷纷下跪高呼,“请皇上下旨彻查!”
可是皇上怎么会彻查呢?这件事无论真假,赵彦衡跟着庆阳王对付太子多时,今日之祸只能怪他咎由自取。
这时周启鸣身后一老臣站了出来:“启禀皇上,赵彦衡之事证据确凿实在不必要再彻查,反倒是大皇子至今仍关在宗人府里,想来他也已经知道错了,还请皇上看在舐犊情深的份上将他放出来吧。”
这话一说完又站出来不少的朝臣纷纷附庸,其中自然也包括周启鸣。皇上听完这话倒是一点都没生气,反而脸色好看了许多,“既然爱卿们都这样说了,吩咐下去将大皇子带回他府里去,再叫御医去帮他好好瞧瞧。”
说完便退朝了,纷纷两两的朝臣开始离开,只剩下庆阳王仍恭敬地跪在那,不少人偷眼看过去,心里都不免同情这位王爷。皇上的心明显偏向大皇子,偏偏庆阳王最喜欢的就是跟大皇子作对,这样怎能不惹得皇上生厌?
听着耳边喋喋不休的闲言碎语,庆阳王的脸色越来越铁青的难看,手指握的紧紧的。父皇,您的眼睛里就没有儿臣吗?您怎能如此偏心?!
“怎么样了?”大皇子府里,朱彦希对着一小厮问道。
“吴大人传来消息说,周大人已经对她放松了警惕,请嫡长孙耐心等待两天,她便会将东西拿出来。”回话的正是那在周启鸣府里的一个小厮。
“知道了,跟她说我这里不着急,让她注意安全。再告诉她我父王已经被皇爷爷从宗人府放出来了。”朱彦希吩咐,那小厮得应了便退下去了。
他刚走不到一会儿远处便走来一个穿红戴绿的丫鬟,原是他嫡母身边的人后来又塞给他了。“长孙公子怎么不等等我,走的这样快让奴婢可是好找。”一上来便是不满的埋怨,偏还一副娇俏的模样。
朱彦希对她这幅样子显然很了解了,只淡淡道:“方才看这里景色不错便过来了,到忘记了吩咐你,抱歉。”
那丫鬟看向那张俊俏的脸小脸便一红,得意地道:“既然公子这样说了,奴婢不生气便是了。”说完便朝他靠了过来,朱彦希也不躲,反正他那好嫡母送这个丫鬟来的意图不就是这样吗。
朱彦希虽然是大皇子的第一个皇子,但他的生母其实是一个婢女,只不过后来他生母死后被计入了嫡母名下。那温善的嫡母对他可谓是“好”极了,要什么给什么,有求必应。
若不是他还有一点脑子恐怕现在就成了一个只知道吃喝拉撒,贪图享乐的废物了!想到他那在父王面前争气的二弟,朱彦希嘴边就露出淡淡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