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冤孽啊冤孽!
目送凤留行等人离帐后,玉紫幽一直暗中留意着外面的动静,在侧耳聆听一阵,当再也察觉不到凤留行的气息时,才心不甘情不愿的转移注意力,将躺着的人打量一番,又想想那人的态度,顿时无比的郁闷了。
小家伙为何偏偏就入了那厮的眼呢?竟还让那人动了要私藏的念头?这也太、太、太倒霉了吧?
断袖啊断袖,神族新生的一点火苗儿,还没烧成火海,就被那厮给扼杀在燃烧状态了,那厮这是爆剔天物啊!
怜惜,郁闷,无奈,乱七八糟的情绪自心间闪过,玉紫幽心中就只留下同情与哀怨了。
那厮一向无法无天,没人压得住,至于她么,自从遇上那人之后就处于被压榨的地位,就算再心疼小家伙,那也只能爱能莫助了。
观看、打量了无数遍后,她也隐约能猜到凤留行为何想要将人独占了,不得不说,这小家伙实在太有让人想要独享的潜质了,瞧瞧,就算是静静的躺着,就算脸色有些苍白,也无掩“他”的美丽,真是人如娇花,面似皎月,看起来是如此的赏心悦目。
这小模样儿,甭说姑娘们见了会想扑过去摸几把,就是那些老怪物们见了之怕也会眼热。
红颜祸水啊!
自求多福吧!
啧啧咂舌一番,玉紫幽摇摇头,摒弃掉那些没用的想法,认真的做看护工作,她的护卫则自始至终都没吭声,自当空气。
其实,玉紫幽也没什么可做,只看着别让外面的魔兽或者人接近,再一天喂颗丹药,还有就是每天帮用药抹涂在伤痕上。
闭目不醒的水啸,一直是浑浑噩噩的,像作梦一样,她能感应到身边有人在来往,也能感应到有人喂她吃东西,也知道有人在触摸她的胸口,只是,她如被梦魔住般,有感知却不能动弹。
在她的昏沉不醒中,转眼过了四天。
第五天的上午,当玉紫幽将最后一滴药抹涂完,喂食下最后一颗紫丹,发现躺着的小家伙的眼皮动了动,忙忙的帮接好衣襟,改了个坐姿,将原本与人成横切式的方式为面对式,一眨不眨的盯着人看。
长长的眼睫毛像是蝴蝶在震翅,轻轻的颤了颤,随即似小扇子一样扑扇着张开,琉璃色的眼珠闪了闪,由迷混变清亮。
瞬即,那睁开眼的人,面上露出了几分怔傻。
那表情太可爱了,玉紫幽唇角一扬,扯出一抹轻快的笑容。
看着眼线里出现的一张脸,水啸有些反应不过来,表情有些呆滞,她记得明明当时见着的明明是那个传闻令人闻名丧胆的人,闻到的也是紫荆花的香味,怎么现在见到的是另一个人呢?难不成当初真的是她意识迷糊到视觉与味觉俱失灵了?
想不透,真的想不透,想不明白原因,水啸一时就傻愣愣的看着。
“怎么,看到姐姐不高兴?”过了一会,玉紫幽见小家伙还是那副呆傻样,不客气的扬手,一把折扇敲到了人的头顶上。
可,扇子落至,敲得相当的瓷实。
姐姐?
心里划过诧异,水啸动动眼珠,一个仰身坐起,而随着坐起,身上的紫袍滑开,立时有空气钻入触至肌肤。
异样传来,她忙忙低头,突然发现衣襟别开,露出肌肤来,刹时间,脸上“腾”的浮现出两朵红云,并瞬间烧到了耳根处,一时整个面部都通红通红的。
几乎是如触电般,水啸一把将衣襟拉严实,将自己捂住,当淡淡的紫荆花味飘入鼻翼时,心中不禁又满腹的迷茫,再次望向对面。
“看我干什么?姐姐知道姐姐一向风华绝代、美若天仙,不用你说的。”迎着投来的视线,玉紫幽自恋的一摸脸颊,还回飞了个千娇百媚的媚眼儿。
见过自恋的没见过这么自恋的。
恍然间,水啸脑子里又跳出那个自吹自擂的酒鬼老头来,悄然间唇角一勾,绽开一缕笑意,原本那被人瞧光的不自在也烟消云散。
“一个大男人自称姐姐,你也不害臊。”眨眨眼,一盆冷水泼了过去。
被冷水淋了个正着的玉紫幽,低头看看自己,微微的一愣,转而又笑弯了眼儿:“这可不是自称哪,也不知谁在昏迷的时候,一个劲儿的叫人家‘姐姐’,听了几百句,我都忘了自己是男装了。”
呃……
啥?这不会是她真的梦呓了吧?
虽然自己也想不出自己有没梦呓的毛病,但那种可能也不是没有,毕竟心中一直想着亲人,如果在迷糊时将人当作姐姐的可能也不是没有,想想,水啸顿时小脸一垮,如九月霜打后的茄子,蔫了。
“好啦,我都不介意,你有什么好介意的。笑一个。”生怕将人惹得不快影响到康复,万一事后被人知道招来报复,玉紫幽决定不逗人玩儿,摸摸下巴,一脸好奇:“小家伙,你在九方学院玩得好好的,跑这来干什么?还跟人打起来了?”
水啸自然不知道那些弯弯绕绕,还以为牙楼少主真是个好说话的人,不由得多瞧了几眼,漫不经心的反问:“你好像对我的行踪很了解?”
咝,心头一跳,玉紫幽差点被呛着,忙收了神,满面的正经:“你又没准备瞒着人,你干的那些事,满大街都知道了,我知道也不足为奇呀。别打岔,说说怎么会突然跑来迷雾森林,还被人给盯上了?”
她哪知道别人发什么疯要跟她过不去?
“来这里当然是寻药嘛,人家哪知道会被人挡道截杀,我又没去挖他家祖坟,大约是他们嫉妒我的天赋,以至于发狂了。”摸摸鼻子,水啸讪讪的。
说实在的,她确实是不知道为何会被截杀来着,而且派出的还是那种修为的人才,如果说是因她对林氏的一点不满以招得林氏报复,她有些不信,毕竟,表面上她与林氏还没有到不死不休的地步,如果说火谷的事爆光,那种可能性更不可能。
而林氏派阵的阵容则是非要置她于死地,这其中定然还有什么其他曲折,估摸着是她的存在犯到了某些人的利益了吧,至于是什么利益,目前她还摸不着头脑。
“行,就当我没问过。”知道问也问不出什么来,玉紫幽也不揪着不放,只以手肘支在膝头上,视线来来回回的在对面人的面上打转。
想不清为何瞧着自己,水啸瞪着眼回视:“你还有什么要问?有事就问,别用老种眼神看我,我不是你盘中的菜。”
咦,这小东西倒很明白嘛!
惊诧的张圆眼,又将人打量一回,玉紫幽又倍觉可惜的摇头,这还真不是她盘中的菜来着,就是她想吃也吃不到呀。
“我问你个事儿,”顿了顿,慢条斯理的出声:“音医可用音术召集魔兽,大约需要到达哪个境界才能做到那一步?”
说话时,她将另一只手肘也支在了膝盖顶,双手托着下巴,那架式,摆明了是准备进行长期战了。
这?
听出那话里的严肃也慎重,心头一紧,水啸心里涌起满心的疑惑来,牙楼消息遍大陆,知道音医的能力不足为奇,而问出那种问题,肯定是遇到什么了,她有种预感,那事或许将十分重大。
“不好说,实力境界与音术的境界有关联,却并不是关键,还得看音医本身对音的领悟力。”想了想,她才很谨慎的回答。
“以音召集魔兽,有没针对性,需不需根据种族不同而分批召集?”玉紫幽的眉蹩成一线,静默一下,又问出一句。
“不必,音之所至,万声如一,音之令出,万兽闻之或为服从或为反抗,只以兽本身实力决定,无关种类。”水啸心中的疑惑也越来越浓:“若是分类召集,大都是高阶魔兽对低阶者发出的号令。”
“那你,可曾去过隐雾森林?”大约是觉得突兀,又加了句:“我是说,在你初行大陆之前的年月里,可否有去隐雾,或者,试过以音御兽?”
满头雾水,水啸这下子更迷糊了,摸摸小下巴,也干脆的抱了膝头:“没有。我一直呆在迷失内,实力不足,更不敢以音御兽,怕反噬。”
“那边有什么异样?你来这里,也是为追查这个?”扑闪扑闪长睫毛,八卦心起。
“大约三年前,隐雾森林外围许多魔兽频频向内迁移,以至外围鲜少再见蛇、蜥之类的有毒魔兽。”抬眸看一眼,玉紫幽叹口气,语声幽幽:“自二年前开始,迷失森林中也不乏有魔兽转往隐雾,中间曾有停歇的兆头,目前又隐隐有加剧的迹象,牙楼以为,此不是良兆。”
视线将人上上下下的扫视一顿,水啸挑高了眉:“你们,该不会以为是隐雾内有音医存在?”
想查真相,为毛不去隐雾森林?
当然,那话她没说出口,想来牙楼应该心中有数。
“嗯,有那种猜想。”玉紫幽点头,秀眉蹩得更紧:“隐雾中的魔兽在入中、内围后便无影无踪,至今也没有查到蛛丝马迹,以你的分析,不是音医在作崇,那将更加不妙。”
听那语气似是真的十分严重,水啸想了好会也想不出何来不妙,魔兽聚集在一起,无非就是自立为王,与其他兽王或都头领争夺地盘,相互撕杀,跟人类有什么关系?担心那个,岂不是杞人忧天?
不过,不管是人为还是兽为,不管是杞人忧天也好,忧国忧民忧兽也好,跟她没多少关系,她就不管了。
玉紫幽也不再多问,只强行勒令人静养,水啸拗不过,也因确实内伤还没好,也唯有安心静养,能行动时,四处转了转,可惜还没是没寻到自己的那件外套,也没找到自己的那只小玉葫芦,最好忍痛放弃
等恢复得差不多时又去了半个多月,已经到了六月,水啸记挂着自己的事,谢绝了玉紫幽的陪伴,独自赶往森林内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