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回梁愈梅来镇上千里香小住几日,锦曦顿顿好吃好喝的招待着,让梁愈梅大大满足了口腹之欲后,梁愈梅对锦曦的态度,明显有了改观。于是,今日老梁家之事,锦曦或许可以从梁愈梅那探听到些什么。
梁愈梅没有在屋里,而是搬了把椅子懒洋洋靠坐在东屋门口的一棵梧桐树下,一手拿着一把蒲扇打风,另一只手拿了一块帕子,不住的抹擦着自己的脸和下巴,热汗滚滚。
“姑姑!”锦曦走过去喊了一声。
梁愈梅看见是锦曦,笑了下,指了旁边一把小椅子,小椅子上放着一只装了冷水的瓦盆,里面还浸着一块帕子。
“来啦?坐吧!”梁愈梅瞟了眼那瓦盆,跟锦曦努努嘴,道。
锦曦微笑着把那瓦盆放到脚边,在梁愈梅身侧坐下来,接过梁愈梅的扇子,轻轻为她打风。梁愈梅赞赏的看了眼锦曦,给了她一个很上道的眼神,胯下粗壮的膀子舒服的半躺在椅子上,身上穿着的红色大花夏裳有点紧绷,坐在那里的时候,腰腹的地方挤压了好多的赘肉。
“这鬼天,可真把人给热死了!”梁愈梅拉长着音抱怨道,手里的帕子整个盖在脸上,
锦曦抿嘴笑了笑,都说胖人更怕热,用在梁愈梅身上的确如此,纵然此时已经日头偏西,纵然这梧桐树树荫浓郁,纵然锦曦在给她打扇,可她脸上身上的汗却是怎么都止不住。
“原本就打算带些绿豆过来给姑姑炖绿豆汤下火,今日来的有些匆忙,把绿豆给落下了。回头等我下趟再来,给姑姑带来。”锦曦道。
梁愈梅嗯嗯着点头,伸手拍了拍锦曦的肩,道:“这可是你说的,可别又忘了!还有啊,你们铺子要是还有啥解暑的玩意儿,也都给姑姑我带点过来,我缺着呢!”
锦曦乖巧的点头,道:“嗯,我记住了。”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话题很快就转到了洪氏的身上。
“唉,快别说那个洪氏了,真是个家宅不宁的祸害,动了胎气?难产?呸,那是她活该!”梁愈梅在说到洪氏早产的时候,一把掀下盖在脸上的湿帕子,狠狠啐了一口,很是气愤不平。
“姑姑别气,气坏的可是自己的身子。”锦曦轻轻摇着扇子,道:“大嫂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瞧爷和二伯他们都急坏了的样子呢!”
“二哥二嫂能不急吗,要晓得,洪氏可是被兰儿给狠狠推了一把,摔倒天井里面去了的,拉起来的时候两腿上面全红了,二伯二妈能不急吗!”梁愈梅撇撇嘴,道。
原来是被梁锦兰给推了一把啊?锦曦心道,梁愈梅见锦曦一副很不解的样子,坐起身子,跟锦曦忿忿数落起洪氏来。
锦曦从梁愈梅的一番激烈抱怨里,很快听明白了洪氏早产的前因后果,并根据自己的猜测和推断,整理如下。
原来,洪氏自打那回对梁愈忠有点放肆之想,被锦曦察觉,然后祸水东引让洪氏跟杨氏狠狠掐了一架后,洪氏就又赌气收拾了东西回了娘家,并扬言要把孩子跟洪家那边姓,再不回梁家。
洪氏肯定是想借此来威胁老梁家再次派人去洪家低头并迎接,可随之老梁家人竟意外的没有出现。其实那段时日,刚好闹出梁锦兰那事情来,老梁家人焦头烂额,哪还有功夫和心思去理会洪氏?
洪氏估计没什么,她哥哥嫂子怕是坐不住了,左等右等还不见老梁家来人,最后夫妇俩腆着脸皮亲自将洪氏送回了老梁家。洪氏带着一肚子闷气回来后,正找不着人发泄呢,突然就从别人那听说了梁锦兰的事情,洪氏跟杨氏上回打了一场,这回可算是逮住了个翻盘的机会。
梁锦兰这段时日一直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吃饭喝水都是杨氏端进去,每日就去后院如厕,还都是挑晌午大家都在屋里歇觉的时候偷偷去。
今日梁锦兰又去如厕,在门口遇上了洪氏,洪氏必定是用言语打击了梁锦兰,羞怒下的梁锦兰当即就把洪氏给推进了天井,梁愈洲和粱礼胜一日都在梁愈忠那屋场做木工,梁礼智在县城的师父家中,这前面堂屋里就梁愈林和杨氏在,听到动静冲出来,就看见洪氏四仰八叉躺在天井里。梁愈林下去把洪氏抱上来,洪氏下身都是血,还沾了梁愈林好一身。
怪不得梁愈林和杨氏比老梁家任何一人都要焦急呢,原来这祸是他们的宝贝闺女给闯的啊!锦曦想到自己进屋后,都没瞧见罪魁祸首梁锦兰,估计是害怕躲起来了。
“爹和娘说,兰儿出了那事,兰儿自个是有错,不该仗着长了张漂亮的脸就四处招摇,可说到底,兰儿那事还是兰儿吃了亏,是咱老梁家吃了亏,是咱老梁家的一桩耻辱,兰儿差点都寻死了。只要是咱老梁家的人,都不会再拿出来说事,偏那洪氏是存了心的,就是要搅的家宅不宁……”梁愈梅道。
“洪氏就是个不要脸的,还没进门就跟公公勾搭,气跑了礼辉!那肚子里揣着的东西,也是个乱了辈分的,兰儿推得好,最好不要生下来……”
两片厚厚的嘴唇一开一合,还在数落洪氏跟这一大家子人的离心离德。
锦曦微微笑着,不管是梁锦兰,还是洪氏,都不是安分的好鸟,洪氏爬灰这事被老梁家人鄙夷,梁锦兰又被表哥**,谭氏说的不错啊,老梁家今年真是流年不利呢!
锦曦打听到了想要知道的事情,便不再在这后院跟梁愈梅多待听她抱怨,正准备起身走人,前面堂屋里突然传来一阵闹动,隐约间听见老梁头的声音在问‘生了吗?’
“曦儿,听这闹动,指不定那不要脸的洪氏真把孩子生下来了呢!”梁愈梅瞪着前面,气鼓鼓道。
“有没生下来,去看看就知道了,姑姑,咱一起过去吧!”锦曦道,拉起梁愈梅,两人急匆匆去了前面。
前面,老梁家的正门还是紧紧关着,把外面围观的村妇隔在外面,堂屋里面,原本坐在里堂屋这边八仙桌旁的老梁头他们,都移去了洪氏的屋门口,屋门掩着,老梁头他们就堵在门口,却没有推门进去,这是规矩。
锦曦扫了一眼,没发现粱礼胜和梁俞驹,想必他们还没赶得及回来。
锦曦和梁愈梅两人过来,隔着一扇薄薄的木门,听见里面传来彩鹅婶子和谭氏还有杨氏的声音。
“快,吸气,吐气,用力,你别歇气啊,你这一歇气,孩子就卡那里面了,快,使劲儿啊……”彩鹅婶子急促的声音从门里面一遍遍的传出来。
“不行了,不行了,我、没有气力了、要死了……”洪氏的声音,确实很虚脱。
“礼辉媳妇,你可千万别死呀,这节骨眼你要是死了,你母亲家那边可不认为是你难产,我们兰儿可就栽你手上了,你用力呀,用力生呀,平时吃那么多,力气哪里去了?”杨氏急得不管不顾的催促洪氏使劲。
“这事、你催的了嘛?满嘴、喷粪的……”洪氏回击。
“哎呦喂,求求你专心生你的娃吧,还跟我斗嘴,回头你一口气提不上来,一尸两命啊!你这生个孩子真难……”杨氏道。
锦曦听到杨氏语无伦次的话,差点忍不住就笑了。梁愈梅听得津津有味,显然对杨氏落井下石的行为很认同,而老梁头他们则一个个阴沉着脸,可是又不能对着孙媳妇的产房训斥,只能憋着,让彩鹅婶子看笑话。
“黑心烂肺的,都这节骨眼上还欺负我……”洪氏声音夹杂着哭腔,显然是被杨氏的话给气到了。
“好了好了都闭嘴!老2家的,快去给礼辉媳妇冲碗红糖水,礼辉媳妇,你也闭嘴,有力气留着生娃,别扯淡!”谭氏终于发了威,一声怒吼震住杨氏和洪氏,然后,屋子里只剩下彩鹅婶子教导洪氏如何吸气用力的声音……
过了一会,金氏从后面端了大盆的热水送进了产房,也留在里面。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后,只听得屋里的彩鹅婶子叫道:“快,最后再冲一把,孩子脑袋出来啦!”
“啊……妈呀,我再也不生啦!”在洪氏最后一声撕心裂肺的哀鸣声中,屋里终于传来新生儿的啼哭声。
许是因为孙氏很快也要临盆的缘故,锦曦对新生儿的降临很是关注。侧耳听着那屋里的动静,听到谭氏递了剪刀给彩鹅婶子剪脐带,又听到杨氏在那里准备温水给婴儿洗澡,那婴儿的哭声好生奇怪,不是那种降生时,划破天籁般的嘹亮的哇哇声,而是一种好像被捏住了脖子的低低哭吼,一点都不嘹亮,甚至还有些沙哑。
“妈呀,这什么声音,像是一只老乌鸦在叫!”梁愈梅皱着眉头,直接把锦曦心里想的给说了出来。
老梁头扭头瞪了梁愈梅一眼,以示警告,眉眼间一片惶急,还夹杂着隐隐的期待。
“二嫂,是男孩还是女孩呀?”梁愈梅拍着门朝里面大声问。
“是个闺女!”谭氏道。
锦曦瞟了眼那边一脸惶急的老梁头,瞧见他的眉宇间的惶急,陡然就散去了几分,期待之情也明显降低了许多。
“作死的,亏你自个还生养了四个儿子,连给婴儿擦身子都不会,你来日怎么做人奶奶?笨手笨脚的蠢猪,给我滚一边去,老2家的,你去给孩子洗澡!”谭氏厉声怒喝。
“诶,我来,大嫂你可瞧好了咯!”杨氏得意道,那边,彩鹅婶子还在引导洪氏吸气用力。
“不是都落地了吗?怎么还在生?”梁愈梅咕哝道,拉了拉锦曦。
锦曦摇了摇头懒得回应她,心里却清楚洪氏的胎盘还没下来,不过,生胎盘应该比生小孩容易多了吧!
“老大家的,赶紧把那盆血水端出去倒了!”谭氏道。
“诶!”金氏应了一声,门从里面拉开一人身的空,金氏端着一盆血水从里面出来,一股浓郁的血腥气扑鼻而来,梁愈梅捂着鼻子退后了好几步,老梁头他们也都纷纷避开那所谓的污物。
锦曦目光透过洞开的门缝,瞧见洪氏直挺挺躺在床上,好像昏睡了过去,彩鹅婶子在床前忙碌着,谭氏站在屋子中间,杨氏坐在这边的小椅子上,面前放着一只小木盆,手里托着一团皱巴巴还在蠕动的小肉团,正准备下水洗澡。
锦曦看到杨氏掬了水在手里的小肉团上,然后她直勾勾的盯着手里的婴儿看,突然,她的脸色全变了,身体剧烈颤抖起来,手腕一抖,手里的婴儿眼看着就要掉到水盆里去。
彩鹅婶子和杨氏的注意力都放在洪氏身上,屋外的人都被那血气冲的避开老远,就锦曦还站在门口,瞧见杨氏这一幕,锦曦不作他想,一个箭步冲进去托住已经滑下的婴儿,只觉手中一团温热绵软的热量,夹杂着血腥和母体里面的气味,锦曦差一点就要作呕,但还是忍住了。
屋里屋外的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给震住了,等到他们回过神来,便见杨氏像见了鬼似的从椅子上蹦了起来,尖叫着跳到一边:“哎呀妈呀,这孩子是个啥玩意儿啊?见鬼了见鬼了!”
杨氏一边尖叫,一边就要往屋外跑,老梁头和梁愈林都围了过来,杨氏一把扑倒梁愈林身上,抱住他脖子身子还在抖,像过米的筛子。
“老2家的,你鬼哭狼嚎个什么劲儿?”谭氏扭身怒气冲冲朝杨氏走来,一脚踹在杨氏的后腿上。这边,彩鹅婶子疾步走到锦曦这边,从锦曦手里接过那婴儿,掰开婴儿细细乱蹬的双腿,然后,彩鹅婶子的脸色也变了。
谭氏踹完了杨氏,急吼吼转身,从彩鹅婶子手里接过孩子,谭氏的脸也白了,一屁股跌坐在地,然后,堵在门口的老梁头和梁愈林他们,再也顾不得忌讳,一股脑儿的冲了进来,当他们看到这个小女婴的下身,大家伙都傻了。
床上的洪氏幽幽醒转,看到这一屋子里的人,尤其是看到谭氏手里捧着的孩子,洪氏努力抬手,有气没力道:“抱孩子抱来我瞧瞧……”
“礼辉媳妇,你确定要看?”梁愈梅脸色奇怪的问洪氏。
洪氏一愣,怒了,环视众人,得意道:“我拼了命生下的闺女,谁敢不让我看?”
“好吧,那你看吧,看过可别哭就是!”谭氏道,朝一旁的金氏使了个眼色,金氏磨蹭着上千,把怀里抱着的已经洗好并包好的婴儿放到洪氏手里,洪氏哼了一声,接过孩子,笑眯眯打量起来,然后,就在洪氏掀开孩子下面的小兜兜,看到孩子的两腿内侧时,洪氏手一顿,脸色瞬间全绿了,本就虚脱的身子再支撑不住,眼皮一翻,整个人昏死过去……
“不好了不好了,她本来就是早产,生孩子的时候又耗尽了气力,如今再一受刺激,下面又淌血了,天哪,这我可没法子啊,快去请李大夫吧……”彩鹅婶子慌乱的大叫,做接生婆大半辈子了,今个遇到这婴儿可算把她给吓了个半死,洪氏如今又这样大出血,彩鹅婶子彻底没了主意。
“人李大夫这几日都不在家呀,礼胜去镇上请大夫,怎么还每回呢?老大家的,那话你传到了没?”老梁头质问金氏,急得团团转。
“说,说了。”金氏抱着那婴孩,缩在那里,低声道。
“唉,作孽,作孽啊!”老梁头闷叹,一家人也都慌成一团。
幸好,老天爷还不至于做得太绝,就在老梁家炸窝的关口,外面的青石板路上,传来牛车轮子的声响,粱礼胜和梁俞驹终于带着镇上的大夫回了老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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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愈忠和梁愈洲也提早收工来了老梁家,那大夫来的及时,也是洪氏命不该绝,那血终于止住了,洪氏也捡回了一条命。那老大夫也看过了那婴儿,摇摇头,对这种娘胎里带出来的怪病,表示束手无策。
锦曦悄悄观察着梁俞驹,在他领着老大夫进门的时候,听到洪氏生了个闺女,梁俞驹的眼底瞬间闪过一抹精光,那是发自肺腑的欣喜,随即,在获悉那女婴的异常后,所有的老梁家人都惊恐,独独梁俞驹的表情最为悲恸,还夹杂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晦暗不安。
锦曦揣测着梁俞驹此时的心境,恐怕当真应了那句话:切肤之痛!
老梁头把彩鹅婶子和那老大夫请去了后院的饭堂,又让谭氏开了箱子,拿了好多东西出来,锦曦猜测,老梁头肯定是在请求那两位帮忙遮掩,别把这婴儿的事情往外说。
梁愈忠和锦曦回到镇上的时候,天色完全黑了,孙玉霞他们做好了晚饭正在焦急的等着。晚饭后,孙氏孙玉霞琴丫和锦曦,在后院纳凉的时候,锦曦把今日在老梁家的见闻跟她们说了,大家也都齐齐色变。
“曦儿,你说,那女婴下面多长了一对?”孙玉霞不敢置信,问道:“你不会是眼花看错了吧,或许,是皮肤皱褶呢……”
锦曦摇摇头,道:“我对自己的眼力很确信,何况,看见的可不止我一个,在场的都瞧见了,确实比正常人要多出一个。”
“是并排长的吗?”琴丫问。
“不是,是一上一下,连接在一起的,而且一模一样。”锦曦道。
锦曦想到当时的情景,心里也是在打鼓。她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的女婴,下面竟然长了两个生殖器。说实话,世间这样的怪事并非没有,也有些人天生下来就雌雄同体,可是,像这个女婴这种情况,还真是让人震惊,尤其是当亲眼得见,那种震惊远比想象和听闻来的震撼。
“唉,那孩子,注定日后是个命苦的!”孙氏叹出一口气,摸着自己肚子里的孩子,突然就多了几分担忧。
孙玉霞瞧出孙氏的担忧,劝慰道:“姐,你怕什么,你和姐夫两人身子骨都好,曦儿柔儿还有那折了那个,都是好端端的孩子,你就放心大胆的生吧!再说了,有句话怎么说来着,顶头三尺有神明,那女婴本来就是伦伦得来的,老天爷这是在给予惩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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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天爷啊,我这是做了什么错事,要给我这样的惩罚!我还不如死了算了啊……”洪氏头上围着抹额,坐在床上,双手拍打着床沿,又哭又嚎。
老梁家人都聚在后院,前面洪氏的屋子里,就梁俞驹在。
他颓丧的坐在床前的椅子上,看着面前摇篮里睡得正香的小女婴,梁俞驹白胖的脸上,好像瞬间衰老了好几岁。
“好了好了,别嚎的左邻右舍不晓得也晓得了!自打你醒来到今,你说你能不能消停会?孩子是你生的,你这样闹腾,是要别人怎样呢?”梁俞驹不耐烦的朝床上的洪氏低吼,心情极度的烦闷。
洪氏抽出靠在身后的枕头劈头朝梁俞驹砸去,口里骂道:“老不正经的,你还有脸来骂我?我那肚子是怎么大的?风刮的?还不是你那不安分的东西给捣鼓出来的!你个死人,还有脸来训我,我好好的日子被你给害惨了,当初你把我弄到红枫巷子去住,我就央求你让我把这孩子给做了,你偏要让我生,说你有四个儿子,做梦都想要闺女!如今可好,生下这样的怪胎,往后我怎么在人前抬头?”
梁俞驹抱着那枕头三两步窜到床边,一把捂住洪氏呱呱乱骂的嘴,低吼道:“你这个婆娘疯了吗?咱俩那事能张口就说吗?你是想被村里人抬去浸猪笼还是被唾沫星子给淹死?”
洪氏看着梁俞驹近在咫尺的一张扭曲的脸,还有那眼中的猩红之色,也吓住了,一把推开梁俞驹,埋着头呜呜的哭了起来。
摇篮里面的女婴,好像感应到自己的不受欢迎,小腿乱蹬了几下,突然“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梁俞驹丢开洪氏,手忙脚乱的去到摇篮边,把女婴抱起轻轻的晃着,孩子这才平静下来,在梁俞驹的怀中安安静静的睡着。
梁俞驹看着手里因为早产而孱弱如小猫的闺女,又看看床上哭得天昏地暗的洪氏,生平第一次恨不得去撞墙死了算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