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p130 纠结,救是不救
【vip130】纠结,救是不救
天色微亮,淡淡的朝阳从天际洒下,染红了翠绿的山脉。
唐麦站在山坡上,而那两人站在山坡下,虽然底下的两人将腰间的腰带都给隐藏了起来,可唐麦还是认识他们,尤其是倒在地上,似乎是受了伤,眉间一点嫣红朱砂,身着红色披风的男子。
一个前世今生都被她救过的人,她是不可能忘记的。
无疑,下面的这两人是圣齐国的人,要是她有时间,她可能会救,可现在她急着去找楚漠阳,没时间救,她转身找了一些青藤,绑成了麻绳,将一端固定在了一颗大树上,另一端朝山坡下丢了下去,随即转身垮上了小狮的身体。
她能做的就这么多,那两个人上不上的来,就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了。
齐燕平的犀利的眸光一直锁定在唐麦的身上,那个站在山坡上,距离他大概一百米的少年,长得甚是清秀,看到这种情况,竟是一如既往的波澜不惊,这样的人,他只遇到过一次,在四年前……
若非江南的少年长得纤细,他几乎会怀疑,那是个女孩儿。
他自然知晓,站在上面的少年,是天龙国的人,甚至猜的出,那定是天龙国哪个大臣的子嗣,若非如此,战场上不会出现年纪如此之小的少年。
他本欲将其骗过来,将其劫持,从他身上打探些天龙国四大军营的事,却不料,此人在明知他有可能是圣齐国的人的情况下,还给他们丢下青藤。
他是该嗤笑他傻,还是羡慕的不因世事。
唐麦可不管下面的人是怎么想的,当她满脑子都是楚漠阳的时候,她根本不会去想其他的事情。
唐麦骑着小狮离开,山坡下的云风见齐燕平趁着眸子,没有任何命令,心里有些紧张的叫唤道,“殿下?”
“传令下去,让他平安离开。”这样的傻子不多了,他突然想起了当年救他的那个女孩儿,那个他找了这么多年,却怎么也找不到的人,莫名的,不想伤害这种明知道他不是好人,还傻乎乎的救他的人。
唐麦骑着小狮一路平安的狂奔出了山脉,可还未到达东北军营,就瞧见一队人马,朝她所在的方向狂奔而来,而那领头的骑在汗血宝马上锦衣战袍的男子,明显就是龙寂岩。
唐麦急忙拍着小狮,让小狮躲到了大部队看不到的地点,看着龙寂岩带领着一队人马,从他们的身侧狂奔而去。
龙寂岩所去的地点,是方才唐麦赶来的地点,而齐燕平埋下的天罗地网,很明显,是为了等龙寂岩上钩。
龙寂岩带领的几千士兵狂奔而过,只留下一片滚滚而起的尘土。
唐麦在这群人马中,依旧没有看到楚漠阳的踪迹,她不得不让小狮单独行动,她则混进队伍,拦截其中的一名士兵,询问他是否有看到楚漠阳。
天色还没有大亮,因此唐麦也无需担心有人认出她,她是直接开口说的话,那士兵闻言,边赶路边回答道,“我们这儿没有什么楚指挥使,你是不是弄错了?”
没有?
可是,她师父明明说,楚漠阳往这个方向来了啊!
等会儿!
唐麦一拍脑袋,她突然想起来了,她师父最喜欢的就是看戏,简直就是唯恐天下不乱,她怎么就将这个茬给忘了!
唐麦猜对了,莫老神医,其实根本就是在骗她,楚漠阳去的压根就不是东北方向,龙寂岩所在的军营,而是西北方向的那个军营。
因此,唐麦无论骑着小狮跑的多快,都不可能追的到楚漠阳的,因为方向反了。
事实证明,碰上一个老顽童似的师父,是一件很悲惨的事情,尤其这师父,最喜欢的就是捣乱。
唐麦仔细一想,楚漠阳没有来龙寂岩所在的军营,那只可能是去了西北或是西南的军营,而她要去找他,就必须得调转方向追去。
唐麦偷偷离开了队伍,召唤来了小狮,对着小狮就道,“现在往西边跑,我们肯定是被师父给甩了!”
唐麦再往西边狂奔回去,看到的就是无数的箭矢从天而降的景象,无数惨叫声从她刚跑过没多久的山脉传了出来,空谷人寰。
唐麦听到这惨绝人寰的叫声,叫住了小狮,就这样站在山脉外,听着里面撕心裂肺的喊杀声,她自然不会进去,里面又没有楚漠阳,里面只有龙寂岩,她冲进去做什么呢?
要她救龙寂岩,那是不可能的。
唐麦在等着里面的人死绝,等着龙寂岩死在里面,若是龙寂岩是这样死的,那和她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她也无需担心龙寂岩还会设计陷害或是杀害楚漠阳了。
“小狮,龙寂岩要是被万箭穿心,我请你吃烧鸡,我们放鞭炮庆祝!”
唐麦刚抱着小狮,和小狮说完这句话,就见龙寂岩带领着十来个将士,朝她所在的方向,边逃边退而来。
有一种情绪叫做乐极生悲,唐麦想躲藏,却已经来不及了,龙寂岩在一群人的保护下,朝她冲了过来,而龙寂岩的视线明显的落在了太过明显的她和小狮的身上。
龙寂岩的背上中了一箭,而那些保护他的人,身上多少都带着伤势,唐麦是迎着阳光而站的,当太阳正好升起的那一刻,阳光打在了她的脸上,龙寂岩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愕然,很明显,他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唐柯。
“殿下,快走!”一名将士刚喊完这句话,他的胸口就已经被一支利箭穿膛而过。
唐麦不想救龙寂岩,既然被发现了,那她也不躲了,她跑总行吧,她拍着小狮,对着小狮低声道,“小狮,跑,往安全的地方跑!”
保护龙寂岩的那些将士一个个的在龙寂岩的身后倒下去,龙寂岩知道,他中了埋伏,在他们的身后,定然还有成千上万的追兵,只是,他没想到,他会在这里遇到唐柯,而唐柯在明知他有难的情况下,还转身就跑。
唐麦一次次的冷淡厌恶,本就让他在感兴趣之后,产生了一种挫败感,而如今看到唐麦的哥哥,他如何会让他如此轻易的逃走?
唐麦不是很在意这个哥哥吗?
既然如此,他就是死都要拉上唐柯当垫背的,反正无论他做什么,唐麦对他都是那股子的难以抑制的厌恶,那就让她厌恶到底好了!
当龙寂岩带着伤,还使出轻功,追上小狮,骑在了小狮的身上,抱住唐麦的腰时,唐麦整个神经都紧绷了起来,她下意识的将龙寂岩从小狮的身上甩下去,可龙寂岩好像是抱着同归于尽的恨意,将她禁锢的无法动弹。
他甚至想点她身上的穴道,若非唐麦发现的及时,她现在就已经被龙寂岩控制在了手里。
可发现及时的代价就是,小狮在两人的近身恶斗中,一脚踩空,一狮子两人全朝山谷下滚了下去。
龙寂岩,前世死你手里,是我蠢,这辈子,你还想再要我的命吗?
两人是一起滚下山谷的,在滚下去的那一瞬间,龙寂岩不知抽了什么风,竟伸手紧紧的抱住了唐麦,唐麦恨得朝着他的肩膀就咬了下去,只恨不能将他咬死!
“嗵——”的一声响,唐麦的后脑勺传来了一阵剧烈的痛感,瞬间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龙寂岩倒在山谷下,四周都是半人高的草,他的全身就像是骨头散了架般,迫使他不得不松开唐麦。
不知为何,在看到和他一起滚下来的人,用那种满是恨意的眼神瞪着他时,他的眼神浮现的是唐麦的脸,就仿佛现在和他在一起的根本就不是唐柯,而是唐麦,也就在那一瞬间,他完全是无意识的抱住了眼前的人,甚至用身体替她作掩护。
龙寂岩背上的那支箭,如今完全的刺入了他的后背,他的脸上身上全都是伤,或许真的会死在这里。
“唐柯,起来。”龙寂岩嗓子嘶哑的对着身侧的人喊道,可接连喊了好几声,身侧的人却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他免不得蹙起了眉宇,支撑着坐了起来,这时才发现,身侧的人昏倒了,而她的后脑勺不偏不倚的撞到了一颗石头上,后脑勺全都是血。
而在两人的不远处,倒着四脚朝天,正呜咽着的小狮。
龙寂岩望着躺在自己身侧昏迷不醒的人,看着那张脸,眸子暗沉了两分,最终无奈的扯了扯嘴角,他可以肯定,若是他将唐柯弄死在这里,唐麦会恨他一辈子。
他是不会承认,他喜欢或是在乎唐麦的,他只是指望着可以利用那个野丫头,等她知道,他救了她的哥哥,或许会对他有所改观,甚至投入他的名下,替他做事。
唐麦醒来的时候,头疼的就和裂开了似的,看到头部是被火光点燃的山洞,她的身侧躺着一团毛茸茸的东西,摸到那暖和的毛,她的心总算是安下来了半分,她还没死,小狮也还活着。
她支撑着从地上坐了起来,一眼就看到了火光照耀下,那个背对着她,脱了上身衣物,全身都是伤痕的人。
那根箭头已经完全的没入了肩膀,若不及时医治,他的肩膀,乃至他的整只右手都会废掉。
唐麦摸了摸自己的头,她的头上被包扎过,虽然手法很是粗糙。
那背对着她的人,即使没有回头,她都知道,那人是龙寂岩。
龙寂岩没有趁机要了她的命,还在受了如此重的伤后,将她带到这儿来,倒是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不过,就算他做了这些,又如何?
他前世为了让她爱上他,做的比这还要多。
只可惜,这辈子,她绝对不会相信了。
龙寂岩似乎是察觉到身后有动静,拉上衣物,回过了身,见唐麦醒了,只是不冷不淡的开了口道,“那儿有吃的,自己去拿。”
唐麦才不会和他客气,朝着龙寂岩所说的地方走了过去,拿起烤好的食物,就自行吃了起来。
龙寂岩靠在山洞的墙壁上,余光落在坐在一旁吃东西的唐麦的身上,过了一会儿,突然开了口,“麦儿,她,为何如此讨厌我?”
唐麦正吃着东西,听到这话,张着的嘴一直没合上,她只是觉得这话很好笑,即使那已经是前世的事情了,可人的本性是不会变的。
他前世可以为了利用她,对她那么好,甚至可以为了她不要命,这辈子他照样可以故技重施,所以,即使她不为前世的事情而恨他,而报仇,这辈子也绝对不会再相信他的话,相信他做的那些事。
唐麦冷淡的扫了龙寂岩一眼,她现在是唐柯,她哥哥才不会和龙寂岩说话,一个字都不会说。
龙寂岩早就知道,他的问题是得不到回答的,只是他很想知道到底是为何,似乎从第一次见面,他就察觉到了那股极力掩藏的厌恶和恨意。
唐麦见龙寂岩不再开口问她一些恶心的问题了,继续吃着那些东西,她吃不下去,就给小狮吃,直到把火堆前烤着的食物,全部吃光,一点儿不给龙寂岩剩下。
若非看他受了伤,还将她带到这山洞,给她弄吃的,替她包扎伤口,她绝对会趁他没防备,一刀捅死他!
唐麦的身上还有一些药丸,可以缓解身上的伤势,可她一个没给龙寂岩,她在第二天出去看了眼,她们是掉到一个山谷里了,距离上面的陆地,至少有一千多米,就凭她现在这个受伤的身体,是出不去的。
她即使再担心楚漠阳,也只能静下心来,先把伤势养好。
龙寂岩的伤势一直没得到正确的处理,加上还要出去给唐麦找吃的,他身上的伤口渐渐化了脓,甚至在第二天半夜的时候,还发起了高烧。
唐麦抱着小狮在一旁睡觉,只当听不到龙寂岩隐忍痛苦难受的声音。
第三天的时候,龙寂岩的伤势极具恶化,唐麦甚至可以闻到空气中的腐臭味,她知道,龙寂岩的伤势再不处理,不但胳膊和手会废掉,就连命都会保不住。
可是,那关她什么事?
她向来是个心狠手辣的女人,她绝对不会给楚漠阳留下任何的隐患。
龙寂岩在第三天傍晚的时候,清醒了片刻,见唐麦抱着小狮,一脸无害的睡在他的对面,而山洞内的柴火已经烧完了。
这张脸……
龙寂岩只当自己是鬼迷了心窍,竟硬撑着站起身,朝山洞外迈了出去。
唐麦睡了一觉,养足精神醒来的时候,就看到山洞里又燃烧起了柴火,还有一只小的可怜的野兔放在上面烤着,而龙寂岩正躺在她的对面,似乎已经陷入了昏迷的状态,他的身上全都是血,原本的战袍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模样了,只剩下一块快破布。
或许,他撑不过今晚了……
唐麦只是扫了躺在那儿的人一眼,她可以救任何人,只有三个人,是她绝对不会救的,龙寂岩就是其中一个。
她走到那只架在火上烤的野兔面前,将野兔整只拿了过去,和小狮一人一半的,分着全部吃完。
空气中的血腥味越来越浓,那种明显是伤口散发出的味道也越来越强烈,唐麦抱着小狮,闭上眼睛,只当看不见,闻不见。
她在等,等着龙寂岩死在她的面前。
等他死了,她的伤势也恢复的差不多了,她就离开这里,没有人会知道,龙寂岩死在这里,也没有人会知道,他死的时候,是和她待在一起。
她只是见死不救而已,就算被人知道,也没人能治她的罪。
唐麦以为龙寂岩死定了,可她没想到,她自己竟然也在半夜的时候,发起了烧,烧的她迷迷糊糊的,整个人就和被人丢在火炉里烤似的。
她烧的迷糊的时候,听到外头传来了很多杂乱的声音,随后,她好像被人抱进了怀里,虽然硬邦邦的,但她觉得很温暖很安全。
身上的温度似乎散去了些,不再那么热了,身边像是解温的物体,让她舍不得放手,就这么一抱,就抱到了天亮。
等她恢复意识,睁开双眼时,看到的就是一张阴沉冷硬中带着担忧和疲惫的脸。
唐麦以为自己在做梦,她眨了好几下眼睛,直到确定眼前的人还在,她才愣愣的伸出手在他脸上掐了一把。
她伸出的手被一只粗糙的大手紧紧的握在了手心,随即被人紧紧的抱在了怀里,那人的身体,在轻微的颤抖,他在紧张她,在担心她。
唐麦很想开口,开口告诉他,“我没事,别担心。”可她最终忍住了,她是不会说话的。
天知道,楚漠阳在打了一场胜仗,回到军营,得知唐麦被莫老神医骗到东北军营去找他时,他有多担心。
他甚至只带了司徒一个人就朝这边赶了过来,一路上到处都是尸体,龙寂岩带领的军队,几乎全军覆没,龙寂岩生死不明的消息,也在同一时间传到了他的耳中。
要是莫老神医那时候,在他的身边的话,他真的有可能将那老家伙给掐死。
幸好,他找到她了,他不敢想象,要是他再来的晚一点儿,这丫头的脑子是不是会被烧坏。
楚漠阳抱的太紧,以至于唐麦被抱的都有些喘不上气来了,唐麦知道楚漠阳和她哥哥的关系很好,前世就是出生入死的兄弟,但也不到这种地步吧? www TтkΛ n C〇
唐麦被抱的咳嗽了两声,小脸涨得通红,楚漠阳这才发现,他的力气太大了,渐渐的放下了力度,难道温柔的道,“感觉如何?好些了吗?”
唐麦点了点头,没那么难受了,昨晚的时候,她烧的真的觉得自己快死了。
“先喝些热水,我出去给你找些吃的。”楚漠阳替唐麦铺好了草垫,松开抱着她的手,将她放到了草垫上,对她道,“别再乱跑。”
唐麦看着楚漠阳走了出去,她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直到楚漠阳拎着两只野兔再次走进来,她才确定,她没有做梦,楚漠阳真的在她身边。
楚漠阳照顾着唐麦吃了东西,确认她的烧完全的退了,他那一直紧绷着的脸,蹙着的眉宇,才缓和下来。
山洞内,一时间安静了下来,唐麦这才发现,龙寂岩不见了。
她疑惑的望向了楚漠阳。
楚漠阳似乎也察觉到了她的疑问,伸手替她理了理凌乱的头发,开口道,“司徒带他回去疗伤了,别太担心,他还有救。”
唐麦,“……”
唐麦敛下了眸子,楚漠阳居然把龙寂岩给救了,早知道这样,她应该在龙寂岩没死之前,捅他两刀的!
她抬眸望向了楚漠阳,可在看到他的眼睛的那一瞬间,那句,“你和龙寂岩,是什么关系?”被她活生生的咽了下去。
唐麦一时无话,楚漠阳也不是话多的人,两人一时间,谁都没有再开口。
唐麦身上的伤势还没有完全复原,楚漠阳担心这时候带她离开,会影响到她的伤势,因此就和她一起留在了此地。
这一场仗,可谓两败俱伤,他那边打了胜仗,可龙寂岩这儿输的太惨,同样的,圣齐国太子大获全胜,可他的另一队人马,被他打的落花流水。
可以说,他和圣齐国太子的仗,现在才算正式开始。
楚漠阳和唐麦在山洞里一起待了两天,这两天他们就待着这里,没有战争,没有血腥,楚漠阳身上的阴沉之气,也散去了不少,偶尔还会对着唐麦露出一抹笑意。
这样的楚漠阳,是唐麦从未见过的,她喜欢看到他笑的样子,原来他不阴沉着脸,不那么深沉的时候,整个世界都会跟着一起变得明亮而温柔。
唐麦也很想让楚漠阳一直和她留在这里,不要出去打仗了,可是她很清楚楚漠阳对于整场战争的重要性。
楚漠阳要是不出去,这场仗,他们会输的更惨。
更何况,龙寂岩没死,龙寂岩没死,只存在一个可能,他会变得更强大、更冷血,未达目的,会变得更加不折手段。
龙寂岩,向来都是这种人,他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失败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