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忙碌后,东厢房里面的卧室内温暖如春。
炕琴上两个笸箩被当做果盘,上面赫然叠着黄橙橙的橘子、红彤彤的苹果、黑紫色葡萄,隐隐约约地飘溢着水果的清香。
炕头躺着进入梦乡的小平安,微张小嘴吧唧几下,露出笑容翻了个身继续入睡。一墙之隔的书房内周娇靠在椅背上翻着信件。
张国庆掀开棉帘子,端着一盘冻梨冻柿子进入放在桌上:“解解馋就行,吃多对身体不好。”
周娇不置于否地点了点头,将手上的信纸朝他摇了摇:“先别忙乎过来看信。”
“不着急,你帮我把包裹单全给集中一起,晚饭前我一次性去取。”张国庆端起铝锅看了下火苗,“你算一下还有谁没寄过来,要不再等个两天一起。”
周娇好笑地瞥了眼:“说的好像谁欠你一样。”
“还真欠我。“张国庆不以为然笑笑,“之前年礼什么一大堆我们寄了多少份,总要有来有往。”
说到这里,张国庆擦了把手,将毛巾挂在门口脸盆架上,快步回到书桌前坐下,将一叠信件随手看了一遍。
过了片刻,他右手指敲了敲书桌,指着划拉出来的包裹单:“有来有往,以后年礼就按照这些准备,其他人算了。”
“怎么,被你儿子传染了?”
张国庆摇了摇头:“趁着你这会怀老二,我们负担大了,正好收口子立规矩。明面上高档物品也差不多要藏起来。”
周娇对于人情往来这块没意义。本来她也打算除了海市江外公和公婆外,其他人按照关系远近处理。
可这会听着话里意思,似乎又有些问题。她想起刚才易解放过来,这俩人可是在门外交头接耳地待了有一会。
张国庆就知道她性情敏感多疑,担心她会多想,低声说道:“易家但凡在外地的都收到易老通知,不准调回京,能从军绝不从政。”
周娇错愕地抬头注视着他。
张国庆神色莫测地看了她一眼,朝她点了点头。刚才易解放就是来跟自己打招呼,有几位小伙伴们已经在月前全家去干校学习。
不过,这些他没打算跟周娇提起,怀孕已经很辛苦,何必让她再担心受怕,就让她觉得时间还没到就行。
周娇皱起眉头,不知想了什么,立即从里面挑出左林的信件,再次取出信笺详细看了一遍。
张国庆默默地坐在一旁,注视着她,等她开口。
过了一会儿,周娇叹了口气:“姨老爷不知怎么打算?小姑姑一家人也有危险,该行动了。”
张国庆还没看信,听了这话,从她手上接过。信中左林语气正常,与往常一样,唯一区别在于这次他说全家打算在老家县城多呆几年,拜托他们夫妻俩人多照看点老爷子老太太。
他站起身拍了拍周娇:“别担心,我出去一趟,看这个月爸不在家是不是外面出了什么事。”
周娇摇了摇头:“一动不如一静,千万别出去打听。先把这段时间报纸找出来,我们自己分析,晚上再带儿子去方飞那坐坐。”
张国庆闻言,笑道:“正好过去看看奶爸爸。”
周娇犹豫了一下,“明天带些年货去王叔家一趟。看他知道不知道我爸什么时候回来?按理说他该到家了。”
“别担心,爸不会有事!我们家人少目标小。”张国庆眼里精光一闪,“明天公布你有喜,孕期反应大需要静养。”
周娇紧接着说道:“顺便去问怎么联系到爸,我们该第一时间给他报喜。”
说完,夫妻俩人相视一笑。
周娇眼神看向书桌上的水果,顿了顿,又将目光望向书房周围,打量一圈,站起身打开侧门,进了卧室。
张国庆紧跟其后,见她继续打量房间,开始翻箱倒柜地查看。心里顿时明白,赞赏地看着妻子。
“娇……”
周娇“嘘”地用手指点在嘴唇,示意他别开口。看了眼炕上的儿子,拉他出了卧室回到书房。
“你说。”
“你是不是又有什么想法?你现在有孕,我希望你能好好保养身子。”
“我有分寸。”周娇伸手握着他的手,“换国产表戴吧?”
张国庆很快就明白她的意思:“留声机先放卧室给你解闷,还有些必须要用的高档品也放卧室。短期内没人能随便进出我们房间。”
周娇闻言直笑。不愧是她男人,一点就通。自己俩人这算不算心有灵犀一点通?既然想到她就想立即行动。
她将空间内珍藏的主席两副字画拿出来,又将照相机取出:“哥,接下来要你拿出专业水平,帮我洗一比一大小,来个三套。”
张国庆咧嘴一笑:“还有什么吩咐,只管开口。”
“返璞归真。”
张国庆赞同地点头。趁着过大年确实该打扫卫生,把那些惹眼的东西给整理一遍,接触后患。
孕妇嘴皮子上下一碰,可算累坏张国庆。从次日开始扔出他媳妇有喜后,不管外界什么反应,随即鞍前马后地跟着周娇折腾。
“媳妇,爸说能陪我们一起过小年夜。让你别担心他,他非常好。他现在在外面不好打电话回家,有事等回来再说。”
得到至关重要的消息,周娇心里的一块大石头也落下,有了闲情逸致。
她满脸笑容地点头:“知道了。哥,今儿客厅。”
张国庆瞧着她拉着自己要跑,吓得连忙撑着她:“慢点。别急啊,不是跟你过,你指挥就行。”
周娇朝他嘿嘿笑了笑,跟着他进入客厅,笑眯眯地指着墙上,“我想挂这里。进门就就看到。那边条案挪过来放在这下面,在案上摆上老人家那座白玉石雕塑。你看我这主意行不行?”
行不行?不行也得行!张国庆让她坐会,自己回房取东西。昨天忙得夜深人静才搞出三套照片,不就是这会用的。
一旁陈婶担忧地看了看她肚子,轻声劝道:“你坐沙发上慢慢说。还有哪里需要换的只管说就行。”
“婶子,你帮我换那个窗帘布行不行?”
周娇指了指沙发上的红色窗帘布,在看了眼半墙的绿油漆,违心地说道:“我喜欢这红色,一看就喜气。”
那不是后勤部早前配置的窗帘布吗?陈婶眼皮直跳。这怀身子性子咋变得这么快?当初是谁说红色陪绿墙伤眼睛?
唉……有什么办法,孕妇最大。
“好,我马上换上。娇娇啊,你看哪里还不顺眼的?今儿婶子全给换了。”
有!非常多。
可周娇怎么敢让对方动手,最信任的外人还是外人。接下来留话柄的东西只能自己慢慢来。幸好当初入住已经非常小心,否则真要累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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