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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四郎这个讨厌鬼。”连蔓儿小声嘀咕了一句,往旁边挪开了一步。
“蔓儿,你娘说不让你上冰上来玩,你咋来了。”四郎停住身子,对连蔓儿说话,眼睛也瞟向五郎抱着的冰车。
六郎慢腾腾地滑过来,在四郎身边站住了,抬起胳膊,用袖子擦了擦鼻涕,也看着五郎的冰车。
“你要是想不让我去告状,就把冰车给我玩会儿。”四郎指了指冰车道。
连蔓儿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他还不敢招惹,现在除了连蔓儿,还有五郎、小七,和一个长的挺大个,看就能打架的丫头在跟前,要不是自以为抓住了连蔓儿的把柄,他也就是看着冰车流口水,不敢上跟前来。
连蔓儿直响翻白眼,这冰车她还没玩那,哪会借给四郎玩。
“我娘知道我上这来,我陪我采云姐来的。”连蔓儿就道,“你要告状,你就告去。我还怕你。你有能耐告我的状,我就去告诉老姑,上次她绣的那条帕子,就是你说绣的难看,还往上踩了一脚。我娘从不打我,老姑肯定打你。”
四郎气鼓鼓的样子,很像鼓起了肚皮的蛤蟆。
“有啥了不起的,小六,咱们走。”四郎气恨恨地转身败退。
“四哥。”五郎叫住了四郎,“你和小六要玩冰车,也行。我们都想玩,你俩得排队。咱轮着玩。”
四郎一听说让她玩冰车,立刻就转回身,咧着嘴笑,不过目光中还有些狐疑。
“小五,你不是拿我耍着玩吧。”四郎道。
“那哪能。”五郎道。
连蔓儿向五郎看了一眼,心想“为什么要搭理四郎这个讨厌鬼。”
五郎对着连蔓儿笑了笑。
“借他玩一会儿能咋地,也省得他回家向娘告状去。”五郎在连蔓儿耳边低声道。
连蔓儿瞟了一眼四郎·不由得笑了。四郎比同龄人的心智要成熟许多,自打学写字念书以来,这一点更明显了。反而是她自己,越来越和这具幼小的身体合拍了。尤其是对待同龄的和相差不多的小孩子的时候·嗯,还有,她就是喜欢,和习惯了打击四郎。
谁让四郎那么讨人厌来着,连蔓儿理直气壮。
不过,随五郎这么解决吧,她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五郎就将冰车放在冰上·将两根支撑的棍子交给张采云。
“让采云先来。.五郎道。
张采云就让连蔓儿先上。
“采云姐,你先玩吧。”连蔓儿道。张采云原来是客,当然是先让她玩。
张采云是个痛快人,也没多谦让,盘腿坐上冰车,五郎、连蔓儿和小七在她背后用力一推,张采云两手握着支撑棍在冰面上一撑,冰车带着人一下子冲出去老远。
旁边打冰溜的小孩都让开来·一面喝彩。
四郎和六郎两个咋咋呼呼地在前面给张采云开道,连蔓儿、五郎和小七在后面滑,时不时地推张采云一把·让她的速度更快些。
张采云在长长的冰面上来回玩了几圈,随意意犹未尽,还是把冰车让给了连蔓儿玩。
连蔓儿也学着张采云的样子,盘腿坐在冰车上。
“蔓儿,坐稳了。”五郎喊了一声,用手在连蔓儿背后用力一推。
连蔓儿几乎没用手里的支撑棍,就笔直朝前冲了过去。旁边的景物和人飞快地后退,风呼呼地在耳畔吹过,连蔓儿忍不住开心地笑出声来。
之后轮到小七,然后是四郎和六郎·五郎把自己排在了最后头。也许是冰车太好玩了,四郎竟然没弄什么幺蛾子。
几个孩子轮流地坐冰车玩,没轮到的人,就跟在后面推冰车,五郎玩的时候,根本不用人推·自己就能坐在冰车上滑的飞快。小七累了,又不肯上岸歇着,就像小尾巴一样黏在连蔓儿和张采云身后,两手抓着两人的后襟,让两个人带着他在冰面上滑。
这一玩起来,就往了时间,直到连枝儿找过来。
“五郎、蔓儿,采云、小七,该回家吃饭了!”
几个孩子忙都站下,相互看了看,吐了吐舌头,忙抱着冰车跑上岸。
“姐,你咋来了。”连蔓儿跑到连枝儿跟前,笑着问。
“我要是不来,你们玩到天黑,也不知道回家吧。咋都不知道饿那。”连枝儿看着弟弟妹妹们红扑扑的脸蛋,笑着道。
“娘还以为你们在铺子里,让我上铺子里找你们去。”连枝儿道。
“姐,你在铺子里没找到我们,就上这来了?”小七问。
“这老半天,你们能老实在铺子里?”连枝儿捏小七的脸,“我没去铺子,直接就往这来了,被我料中了吧。”
几个孩子就笑。
“姐,回家你别跟咱娘说在这找着的我们,成不?”连蔓儿跟连枝儿商量。
小七抱连枝儿大腿,张采云左右看看,也上去抱住了连枝儿的一条胳膊。
“哎呀,我可真拿你们没法子。”连枝儿道,“行,我不说,我就说在铺子里找到的你们。”
“哦。”几个孩子欢呼。
“那我把冰车送回铺子里,你们走慢点,我一会就赶上。”五郎想的很周到。
这么着回到家,张氏也不知道是故意装不知道,还是根本没起疑心,什么也没问,只让几个孩子都脱了鞋上炕暖和着。
晚饭都是在上房吃的,另外还有两桌请了耢忙的人。
第二天,就是迎亲的正日子,对连蔓儿这些孩子来说,就是吃席的正日子。早点铺子依旧开张,不过准的馒头、包子比平时少了些,就是为了早点关门,可以去镇上。
张庆年来的时候赶了马车,正好将周氏、连秀儿和连老爷子都拉到了镇上。一家子都去了镇上周氏让古氏留下看门。
镇上这所宅子,连蔓儿只到过后边的夹道,这还是第一次从正门进去。不算那个夹道小院,宅子只有两进房屋倒也不少。在镇上,算的上是中上等的宅院。主院和前院都摆了席,来的人着实不少。
吉时到,新人的轿子被迎进门,二郎穿着大红的喜服,胸前一朵大红的绸花,映着脸上的笑容喜气十足,同时也有些傻气。
“你们二郎这是欢喜傻了。”王氏就笑道。
新人迎进新房,连蔓儿和一班认识的、不任何的小孩子挤了进去,被人在手里塞了一把大枣、花生、瓜子,然后就被新娘的娘家嫂子和媒婆给“劝”出来了。
“你们这不好玩,新娘子坐在那,都不揭盖头。”出来了,张采云就抱怨道。
连蔓儿凝目端详张采云。
“蔓儿你那是啥眼神,看的我发毛!”张采云就道。
“采云姐,别人抱怨新娘子不揭盖头你还有啥抱怨的。”连蔓儿幽幽地道,“那跑过去,抽冷子把人家新娘子的盖头揭掉了的,不是你啊!”
张采云就笑。
“别说,你家娶的这新媳妇,模样不差。”
还没到开席的时候,俩人就想先找个避风的地方待会,她们刚转过一个拐角,就见新房的门帘起掀起,赵秀娥的嫂子送了几个三十里营子的年轻媳妇出来。
“刚才那个掀了我妹子的盖头的穿花袄的大辫子姑娘,是连家几房的姑娘?”赵秀娥的嫂子问。
“那不是连家的姑娘,是四房娘家的侄女,姓张。”一个与连家颇多交往的媳妇笑道。
“哦。”赵秀娥的嫂子哦了一声,似乎很是松了一口气。
连蔓儿听见她们说到张采云,就偷偷地探出头来张望将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心中暗笑。张秀娥和她嫂子,一定都很害怕会有张采云这么泼辣的小姑子吧,要不,也不能特意打听。
又是一阵鞭炮声,开席了。连蔓儿就送张采云到席上,跟王氏一起坐了。张庆年坐在前院男客席上。男客席上有酒,女客席上没有。
“蔓儿,跟我坐着吧。”王氏和张采云就让连蔓儿跟她们一起坐席吃饭。
连蔓儿摇头,连家有个规矩,自己家办事情,自家人是不能上席吃饭的。离开席上,连蔓儿扭身进了旁边一个屋子。周氏和带着连秀儿、连枝儿、连朵儿、连芽儿都在屋里坐着,来耢忙的人手很足,连守信、张氏他们还是去帮忙照应了,但是女孩子们都留在屋子里。
“干啥去了?”周氏见连蔓儿进来,就问,“外面开席了?都坐满了没?”
“刚开席,差不多坐满了。”连蔓儿就道。
“扶我看看去。”周氏就下了炕。
连秀儿几个也都下了炕,扶着周氏从屋子里出来,席面几乎都坐满了,只剩旁边还有两个空桌子,因为没人坐,就没上菜。
“多出两席来。”周氏低声道。
这会功夫,赵秀娥的嫂子领了两个媳妇,五六个半大孩子从新房里出来,在一张空桌旁坐了。然后就招呼知客的人,赶紧把这一桌的饭菜摆上来。
婚宴上,新娘子方面的客人,叫做新亲。那都是要高看一等的。知客的人见是新娘的嫂子,就应了,立刻让耢忙的上菜。
周氏的脸呱嗒一下落了下来。
“一群毛孩子就占一席,没规没矩!”
太婆婆要PK孙子媳妇的娘家嫂子了!其实,大家族乐子可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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