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梦洁还没有喊请进,就见门被推开一条缝,一个脑袋伸了进来。
岳梦洁一见,俏脸一寒,冷冷地朝来人问道:“你来干什么?”
说着,她朝孟文天看了一眼,眼神无疑在说:怎么样,我说中了吧?
孟文天只是稳稳地坐着,没有什么表情变化。
来人是一个快六十岁的男子,西装革履,身上有一股酒味,一看就在知道他刚才酒桌上下来。从他的穿着和派头看,绝对是一个大人物,只不过现在他点头哈腰的,气势全无。
看向岳梦洁的目光里充满了献媚和巴结。
而且孟文天还从他身上看出他的清瘦,似乎是病愈不久。
这男子姿态放的很低,就是看向孟文天时,他的神色里也充满了讨好。
只不过阅历“深厚”的孟文天一眼就看出他讨好的神色里有着一丝轻蔑与嘲讽,当然还有一丝迷惑。
孟文天很不客气地瞪了对方一眼。
来人连忙收敛了自己的目光,转头讪讪地对岳梦洁说道:“岳总,我是来道歉的。这段时间我在国外治病,疏于管教,让我的手下冒犯您了,真是对不起,请您高抬贵手,放我齐建豪一马。刚才那个发疯的小子是我们公司人力资源部的一名员工,我已经安排人将他辞退了。等他离开了公司,我还会派人去收拾他,让他一辈子记住今天这件事。”
来人竟然是建豪实业房地产公司的董事长齐建豪。
孟文天立马断定眼前这个人很势利,也同时知道他眼神里为什么有轻蔑和嘲讽:他轻蔑是因为他把自己这个家伙视为吃岳梦洁软饭的小白脸,他嘲讽是嘲讽岳梦洁竟然如此没有眼光,竟然会喜欢一个穷小子。
孟文天心里突然产生了一个想法:这家伙既然这么势利,对岳梦洁如此忌惮,他应该巴结她,怎么会参与陷害她?就算在背后操纵这件事的人比岳梦洁还势力强大,他应该也不会拿自己的企业开玩笑,在这里也不会把“低声下气”表现得这么自然。
难道他不知情?是他手下瞒着他做的?
想到这里,他迷惑地再次看了齐建豪一眼,然后给了岳梦洁一个眼神。
他疑惑,齐建豪同样疑惑。
他疑惑堂堂的岳梦洁怎么会与杨嗣昌这个小人物结怨,怎么结怨之后还打电话向自己告状:“你岳梦洁又不是没有修理过别人,连全国知名大公司老总的独苗儿子都敢动手踢死,你想收拾小小的杨嗣昌还不是如捏死一只蚂蚁般容易?你打死他就是,用得着向我齐建豪告状吗?奇怪!”
齐建豪急急忙忙跑过来就是因为不知道岳梦洁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为什么这么小的事她要通知自己:难道她是想借题发挥,想从我建豪实业捞取一大堆好处?
想到这里,齐建豪心里把那个杨嗣昌的祖宗十八代都骂遍了:王巴蛋,你什么人不好得罪,为什么偏偏得罪这个杀神?
听到齐建豪这么短时间就已经严肃处理了那条疯狗,岳梦洁的脸色稍微好了一些,想到自己毕竟是一家集团公司的老总,虽然公司比不上建豪实业,但至少不应该与一个小小的员工计较,无论计较的结果如何,自己都会被别人看扁,还是谈其他事吧。
她喝了一口茶,说道:“既然你……”
话刚说到这里,她不知为何转头看见孟文天,正好遇到了他给自己使眼色,心里一愣,马上改口道:“姓齐的,你公司的那条疯狗今天要针对的目标不是我,而且他孟文天。我只是一个被他波及的池鱼而已。我岳梦洁虽然受了委屈,倒还不至于跟一条小小的毛虫过不去。我现在只是要你替我这位朋友撑腰,只要他满意,这事就算了,否则,我会跟那小子没完,也跟你没完,不要以为你开除他了,我就满意了。”
听了岳梦洁这番话,齐建豪更是惊讶,认为自己低估了岳梦洁与旁边这个小子的关系,连忙摆出最真诚的笑容,转头对孟文天说道:“孟先生,真是对不起……”
想到自己堂堂老总跟一个女人养的小白脸说好话,齐建豪内心就如吃了苍蝇一般的难受,话说到这里就不是如何说了。
孟文天见岳梦洁聪明地将话题扯到自己身上,好让自己说话,就接过话题说道:“齐总,你是大忙人,我们也想早点吃饭,所以废话就不说了,来几句实话吧。……,今天这事对你而言根本就是无妄之灾,因为这事与你无关,也与你公司无关,你就不必自责了,也不必担心岳总会为难你。可今天我们既然遇到了,我们之间就是有了缘分,是不?”
齐建豪不知道这个年轻人说这话的意思,但很快回应道:“是啊,你说的对,我们是有缘分。”
“齐总,你坐,别站着。”也不等齐建豪坐下,孟文天笑着道,“既然我们有缘分,我们是不是相互之间做点对双方都有好处的生意,这样就可以加深相互之间的了解,缘分就更深厚了,是不?”
“谢谢。刚才跟朋友喝了不少的酒,站一站舒服。”齐建豪嘴里是这么说,但还是在他们的对面坐了下来。坐的时候他还悄悄地打量了岳梦洁一眼,他再回头对孟文天说道,“是啊,是啊,我早就想跟岳总和她的朋友做一些生意以加深感情了。”
齐建豪的这话半真半假,他真实的话就是不招惹岳梦洁,并不想跟她有什么来往,但在已经有来往,甚至已经招惹她的情况下,他还是希望相互做一些生意,让自己在她心目中有点好感,不至于被她往恶意方面惦记。
不过,他不知道孟文天话里的意思,所以说话时都在猜测着,不敢把话说实。
他不懂,岳梦洁也不懂,也不知道孟文天在玩什么名堂。
孟文天说道:“齐总高看我了,我可不是生意人,至少在你齐董面前还不够资格。我现在还是一名在读书的学生,想做生意也只是想小打小闹,因为我没有本钱也没有经验。……,齐总,我听说你们建豪实业最近几十个亿的工程项目,仅仅这些工程的装修材料就需要几个亿,能不能……”
齐建豪大惊,急忙说道:“没有!怎么可能?我们建豪实业其实是一个空架子,说我们实力强都是外面吹的,公司一年都难以接到几个上亿的工程,最近怎么可能会有几十亿的工程项目?再说,现在建豪实业的具体工作都是我们王副总在负责,我可不能随意插手。”
齐建豪一下明白了孟文天想干什么,心里骂道:小子,你胃口也太大了吧,几个亿的装修材料费?你怎么不去抢?我公司项目加起来都只有几个亿,买你这么多装修材料干什么?
岳梦洁也一下明白了孟文天话里的意思,不过她明白的内容跟齐建豪明白的内容不同。因为她知道孟文天问这话的目的不是为了向建豪实业提供装修材料赚钱,而是从侧面了解建豪实业为什么一下急需那么多装修材料:一个项目仅仅大理石就需要上亿,这可不是简单的大项目,而是超大项目。
想到这里,岳梦洁不由佩服眼前这个小子:“这小子比我还城府深啊,我刚才被齐建豪几句话给哄得高兴,都忘记敲打他了,想不到你还记得这事。”
齐建豪从一开始就断定眼前两人在唱双簧,所以一直小心提防着,倒没有想到刚才岳梦洁差点放过自己了。他知道自己处于被动地位,知道因为杨嗣昌今天的事自己必须放一点血,才能求得岳梦洁的谅解,否则她也不会自降身份向自己告状。
但他不想自己放血太多,更不想自己的产业因此而伤筋动骨:“总不能因为这件小事就把公司的资金链弄得断裂吧,总不能因为一个员工骂了人就把公司弄得倒闭吧?真要如这小子刚才所说花几个亿从岳梦洁手里采购大量的装修材料,公司的运营绝对会出问题,说不定我建豪实业会因此垮掉。”
齐建豪心里忿忿不平:“你小子也太过分了。老子知道漫天要价坐地还钱的道理,知道你小子是抓住机会来一个狮子大开口,但你的口也开的太大了,几个亿,亏你想得出来。就是上千万元的材料我公司也吃不下啊。”
就在他思考如何摆平对方两人时,孟文天很是不高兴地说道:“齐总,你就不能通融一下?我当着岳总向你保证,我提供的装修材料质量绝对不差,价格也绝对公道,肯定比市面上的价格低,至少不会高。”
岳梦洁虽然还是不太明白孟文天的目的是什么,但她也在旁边帮腔道:“对于孟先生的诚信,我岳梦洁可以向你保证。孟少做生意都是货真价实,不会亏待朋友。……,齐总,你们公司反正是要采购原材料的,谁给你供货不是供啊,是不?”
齐建豪心里怒道:狗屁保证,这小子开始自己都说了他是高中生不是生意人,他没做过生意,哪来的货真价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