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孟文天一愣,脱口说道,“你是说她被多人强……”
华弈沉痛地点了点头,说道:“你要知道,她还没满十四岁!无论她是被迫的还是主动的,对方都是强歼幼女。而且,我以刑警的经验告诉你,作案的不止一人!所以,那些畜生必须得以枪毙!”
孟文天这才警觉起来,心脏好像被人压上了一块巨石,也为自己刚才漫不经心的态度感到羞耻。但他还是不解地问道:“那你为什么不向警方……不向你原来的警方领导,为什么不向你父亲说明呢?我相信只要你把你所发现的事实告诉他们,他们一定会支持你。”
华弈看了孟文天一眼,难为情地说道:“死者的尸体被死者家属强行火化了,我并没有亲眼所见。我刚才说的只是从那女孩玩得好的女同学嘴里问出来的。现在那个女同学反口了,说她之前跟我说的都是瞎说,是被我吓得乱说的……”
“原来你……”说到这里,孟文天停住了,没有说出本来想说的“原来你还是在猜测,没有真凭实据啊”的这句话,因为他知道华弈不可能胡说八道,嫉恶若仇的她还没有制造案子的心机,有的只是对犯罪分子的愤恨。他认真问道,“你要我怎么做?”
华弈说道:“很简单。我在明你在暗,我跟章家硬撼以吸引他们的注意力,而你却悄悄地调查,把真相给我查出来。”
孟文天吃惊地问道:“章家?常恒章家?这案子与他们有关?”
华弈看了包厢门一眼,低声道:“我怀疑轮歼案里有一个人是被害人的校友,他是章海青的儿子。而章海青是章虎彤的儿子。”
孟文天一头雾水,问道:“什么章海青、什么章虎彤,我一个都没听说。”
华弈解释道:“章老虎你应该听说了吧?他就是常恒章家的老大,也就是人们私下里说的章家家主。他有三个儿子,也就是人们私下说的三大金刚,其中老三就是章海青,在谷口镇当镇长。”
听她这么一说,孟文天总算明白了一些。
孟文天两辈子都对什么常恒章家没有多少印象,毕竟上辈子他在南岭县还没有呆到高中毕业就离开了家乡到了部队,从部队退役后也没有再回家乡,什么“常恒章家”、什么“江德华家”都是一些无聊人对一些有势力或者有钱人家取的绰号,他一个高中生,对外县的这些事哪知道?也就是听过“常恒章家”这四个字而已。
所以什么章家家主、什么三大金刚,都需要华弈来科普。
他问道:“这个参与了轮歼的章家孙子,是章海青的儿子吧,多大?他不是受害者的校友吗?最多算是一个半拉孩子,一个毛头孩子会做这些事?”
华弈讥讽地看着他,反问道:“你不也是毛头孩子吗?怎么就跟你同班同学搞在一起?……,好,你别瞪我,我也许怀疑错了。但你和你那个姓郭的女老板绝对有一腿,肯定一起上过席梦思了,对不对?……,这个章家孙子已满十八岁,是常恒一中的高三学生。跟你一起,在学校是称王称霸的坏蛋,经常调戏女学生,都不知道戕害了多少女孩子。县城和学校都有女孩为他堕胎,为他人流。”
孟文天问道:“他有强歼的前科?”
华弈摇了摇头,说道:“就算有也被章家摆平了,至少警方没有接到他的报案。……,你以为‘常恒章家’徒有虚名,连这种事都摆不平。”
孟文天问道:“他爷爷章老虎到底是什么人,大官?……,我想仅仅凭他父亲一个小小的镇长,肯定摆不平这些事吧?”
华弈再次摇头,说道:“不是大官,甚至连官员都不是,也没有太多的产业,只能算是有钱人吧。他的社会地位也就是一个县级武术学校的校长。但他的徒弟、门生多,很多官员都跟他关系好,愿意帮他的忙。”
孟文天惊讶地说道:“就是一个武校学校的校长,这么厉害?”
华弈点了点头,说道:“而且他已经退休好几年了,只能说他是前校长。他现在都没住在常恒县,而是住在省城,遥控着常恒县的一切。”
孟文天哦了一声,问道:“这次你申请到谷口镇去挂职锻炼?”
华弈说道:“当然。我已经对县里领导说了,我就是去那里调查群众反映强烈的镇领导违法的事。我就不信某些人不动起来,只要他们动,藏在暗处的你就有机会了。”
孟文天问道:“被害者的家也在谷口镇?”
华弈说道:“是的,章海青的儿子章浩波就是从被害者杨小红在读的镇中心学校出来的,两家住的地方相隔不远。章浩波的父亲在镇里当镇长,而杨小红的父亲在镇税务所当副所长。她母亲在镇政斧里当普通办事员。”
说曹操曹操就到,孟文天和华弈正在边吃边谈论有关杨小红车祸的可疑之处时,包厢门被人用力撞开,一个中年妇女哭叫着冲了进来,在华弈和孟文天膛目结舌的目光中,这个女人一下跪在华弈的跟前,双手死死抱住华弈的右腿,哭喊道:“华县长,你要为我家小红做主啊,我女儿死得好冤,求你了,求你了,我给你磕头……”
就在孟文天以为这个妇女是为她女儿来申冤的,希望华弈调查她的死因时,女人又哭道:“她就是被那个姓沈的给撞死的,好多人都看见了,我女儿只是走在马路旁边,是他把卡车开过去的,他必须赔!华县长,你得为我们做主啊……,我给你磕头,磕头……”
接着,包厢门口有出现了一个黑着脸的中年男子,他快步走进来,一把抓住自己的老婆,厉声说道:“起来!你求她干什么,就是她害了我们家!如果不是她,司机早就赔我们家钱了,孩子的爷爷和外婆就有钱治病了,就是她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起来!”
但中年妇女并没有起来,而是更加凄惨地一边哭一边磕头道:“华县长,您就可怜可怜我们一家吧,我家真的穷啊,孩子她爷爷,孩子她外婆都病了,得知她被撞死了,都瘫在床上,正等钱治病啊。我家小红怎么会自杀呢,她成绩好,人又漂亮,不可能自杀的,就是那个杀千刀的司机给撞死的,就是他害死我家小红的。华县长,求您了……”
那个中年男人则依然气呼呼的,他用手指着华弈大声道:“姓华的,你都从警方出来了,你以为这么平白无故地捏造一个案子,你就能重新回到警方?交通事故是由交警处理的,你插什么手?你包庇那个姓沈的司机,是不是收了他的钱?你说啊,你说!”
孟文天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横插在华弈和那个中年男子之间,大声说道:“没有!我姐不可能收他的钱,他们都不认识!”
中年男子怒吼道:“就收了!如果没有收,她怎么会说我家小红不是被撞死的,她什么污蔑我家小红,说她想自杀,是主动送死,说啊,说啊,肯定是收了他的钱!”
孟文天怒道:“放屁!你再这么说我姐,我告你毁谤!”
中年男子怒道:“老子的女儿都被人撞死了,死了还被你们污蔑,老子早就不想活了,你们是当官的,那你们喊警察来啊,来抓我啊,老子就死给你们看!”
这里的动作一下惊动了酒店其他包厢里吃饭的顾客,很多食客和工作人员都过来看热闹,有的人在低声打听怎么回事,有的人则开始说话了。
“哇,这个女孩子才二十多岁吧?怎么就是县长了?她家里肯定是大官!”
“真是作孽,一个女孩子漂漂亮亮的,怎么被车撞死了呢?”
“人都死了,明明是在路上被车撞死的,怎么还说她是自杀的?这让她死了都不安宁。”
“是啊,是啊,太缺德……太没良心了。”
“当官的没有一个好人,不是为了钱就是为了升官。”
“这女孩子肯定是想升官,想弄一个案子出来立功。”
“都当县长了,还这样,真是……”
“这算什么?当官的不都这样,心黑呢。说不定她真的收了司机的钱。”
“不用脑子都想得到,一个还在读书的女娃娃,有什么想不开的?真要自杀,好多人都是喝农药,或者上吊死的,哪有主动去撞车的?一身被撞的稀烂,谁不害怕啊。”
“就是,就是,这个女的就是为了政绩。”
“一个自杀案算狗屁政绩,这女的想政绩想疯了吧。”
……
听着大家的七嘴八舌,孟文天犹豫地看了华弈一眼,低声问道:“姐,要不你就认为她是被撞死……”
虽然他低声说的,但那个哭泣的中年妇女和那个中年男人以及周围几个人都听到了。
华弈怒道:“你放屁!你一个读书的学生知道什么?你好好读你的书,大人的事你别管!”
孟文天很是委屈地低下头,嘀咕道:“这不就有这么多人都说你错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