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苏锦在暗中偷偷捏了捏她的手,示意她不要着急,交给她就好。
说来也奇怪,被自家女儿这么一捏,沈玉梅内心的焦灼和怨怼竟真的消散了不少。甚至她有一种对苏锦盲目的信任,相信苏锦能解决好这件事情。
“我是不是把你们家祖坟挖了?”苏锦此时竟满眼戏谑,说出来的花却让王铁芳二人气歪了鼻子!
“你说什么混账话呢!”王铁芳拿着手边的收音机就要往苏锦身上砸。
可惜,或许是她吝啬收音机的价钱,没真的扔过来。
苏锦依旧言笑晏晏,“如果不是这样,你们那么激动骂我干什么?脑子有病?”
“你——”骂街从来没吃过亏的苏喜兰被苏锦噎的一滞,险些一口气没倒过来。
苏锦没有管她,而是看向王铁芳以及她怀里哭天抹泪的苏健。“你们说我炸苏健,我承认,我的确做了…”
“你看看!我就说你是畜…”
“我的话还没说完!”苏锦一个凛冽的眼刀甩到苏喜兰的身上,竟然骇的对方一惊,下意识的闭上了嘴。
苏锦森冷一笑,明亮到可怕的眸子落在苏健身上,“可你们没有问问,我为什么要针对他么?苏健,我问你,是不是你先拿炮仗扔的我?”
“不…”苏健下意识的就要否认,可是苏锦那眼睛里就像有怪兽一样,仿佛他一说谎,那怪兽就能一口吞了他,况且刚刚被炮仗包围的感觉还在,对出手更加狠辣的苏锦,他心里满是阴影。“是…是我先扔的。”
此话一出,沈玉梅的脸就沉了下去,满心关怀地把苏锦好好打量一番,生怕她被炮仗炸到。
可是,在现实面前,心有歪理的人,依旧不消停,“就算是这样,你也不能炸我儿子!我儿子就是年纪小,想跟你玩玩,你干什么那么上纲上线的!再说了,你不是没被炸到吗!”
“就是!你一个当姐的,心眼怎么那么小!小健炸你一下咋的了!你是玻璃做的,怕炸啊!谁允许你欺负我小孙子了!”王铁芳的脑回路简直就要偏出地球,“身为一个赔钱货,你就得给我忍让小健!”
“你家难道有皇位要传?”苏锦都被气乐了,“别把我的不在乎当成你们不要脸的资本!我告诉你们!以后他再敢招惹我,我就敢百倍奉还!你们要是不怕事,那就尽情给他灌输不正确的三观!”
苏锦继而看向苏喜兰,“我这次到底下没下死手,你应该清楚。我尊你为长辈,你就给我做出长辈应该有的德行!”
最后,苏锦的视线落在苏健身上,“苏健,你要是再这么成长下去,要是变成了苏喜平的模样,监狱很愿意对你打开大门!”
“我不要变成小舅的模样!”苏健是真的被吓到了!身为初中生,他固然被宠坏了,但是也害怕蹲监狱。“妈!我不要蹲监狱!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王铁芳的脸瞬间被气的铁青,骂苏健她还舍不得,想要发难苏锦和沈玉梅,可是又莫名其妙的畏惧苏锦那张牙尖嘴利的嘴。
只得恨恨地瞪了苏喜兰一眼,以为是苏喜兰私下里说了小儿子苏喜平的坏话,才让苏健那么排斥。
苏喜兰脸色讪讪,因为她私下还真的没少念叨苏喜平,还拿苏喜平进监狱的事吓唬儿子。
王铁芳骂骂嘞嘞的回屋了,苏喜兰看向沈玉梅面色不善,酝酿怎么出了这一口气。
就在这时,风尘仆仆的苏喜臣回家了。
苏锦看着自己父亲背着的工具兜,满脸苦闷和疲惫的模样,心里顿时有了猜测。
“妈,我爸是不是不在厂子里干了?”
闻言,沈玉梅眼里充满了黯然,却是故作轻松地看了一眼她,“大人的事,小孩别参与!”
殊不知,这就算是对苏锦问题的另一种肯定回答。
苏锦心下一沉,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苏喜臣打外面走进来,看到苏喜兰母子二人,刚要说话。
那苏喜兰就阴阳怪气地拉着苏健,“我说二哥,你家姑娘我现在可真不敢惹!还放话要教训我儿子呢!这女孩啊,可得要好好管教,该打就得打!哼!”
二人扬长而去,气的也没留下来蹭饭。
苏喜臣一脸懵逼,也不知道苏喜兰像倒豆子一样的说了什么事。
站在一条线上的苏锦母女也没解释。
苏锦笑着走到自己父亲身边,全然不见刚刚的锋芒毕露,“爸,你怎么不再厂子里干活了啊?”
“我下岗了。”说到这件事,脾气再怎么好,再怎么忠厚老实的苏喜臣也不免满脸悲愤。
他工龄完全还不到下岗的时候,况且他们车间几十个工人,就唯独他下岗了,而他去年还刚刚被评了先进职工!怎么着,都轮不到他下岗!
他去找主任询问,主任更是连个话头都不给,就说是上面的决定。
干了半辈子的工作,就这么没了!
他还有一个大家子要养,怎么可以没工作啊!
所以,他现在就蹲劳务市场,能赚一点钱,就算一点。
苏锦眸光闪了闪,“就没有任何预兆?整个厂子不会就你一个下岗了吧?”她试探的问道。
“下岗还能有什么预兆。”苏喜臣摇摇头,“其他人我倒是不知道,反正我们车间就我一个。唉…”
如此,苏锦心里的猜测又深了几分。
她敛住眸子,拿出手机,看似轻松地按了几下,倒是没有再继续问父亲这个糟心的事情。
吃晚饭的时候,王铁芳没少把她今天做的事给她父亲吹耳边风。
而她父亲经过上次的事后,虽然依旧耳朵根子软,但也不会盲目的听从。而且看自己妻子神色如常,就知道事情应该不是他听到的那样。
这段饭大家吃的各有心思,苏锦吃完后便直接回了屋。
明亮如镜的眼睛在手机界面上扫视着,苏锦面上浮现出一丝‘果然如此’的神色。
她没有猜错,她父亲下岗的事情,可存了很大的猫腻。
全厂整十个车间,所谓的‘下岗’,就只有她父亲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