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没有对他这句话回应什么,可是那默默翘起的唇角显示了她的好心情。
“饿不饿,我给你做点饭吃?”谭斯年是一刻钟都不愿意把手松开,可是更加担心她饿不饿,虽然此时天色已经不早,只要她说饿,他就马上下楼给她买菜做饭。
他不会什么浪漫的举动,只能尽他所能的对她好。
苏锦摇摇头,翘起的睫毛上都蒙了一层娇嗔,“我吃过晚饭了,倒是你,喝了一晚上的酒,肚子里没什么吃食吧?”
“没事,你不用担心。”谭斯年声音里极尽宠溺,“就是肚子有些胀,这点酒还不算什么问题。”
“哦!对了。”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从裤兜里掏出一个小黑盒子,放到苏锦的眼前。
“这是什么?难不成你这是想要对我求婚?”苏锦这句话完全是开玩笑,因为她看的出来,这盒子肯定不是装戒指的。
谭斯年眼底闪过一抹无奈,惩罚一样的拍了一下她的头,“你啊,没有一句话是不打趣我的。”他也想拿戒指求婚,可是他知道他的丫头不会答应,起码现在不会。
苏锦没有杀伤力地‘狠狠’瞪了他一眼,转手接过盒子,在谭斯年眼神的示意下,打开了盒子。
盒子里面不是什么首饰,也不是什么礼物。
苏锦的眼底有些怔然,手指抚摸到星徽上,“大校?”
没错,这盒子里是秦俊阳一直在找,可是一直没有找到的军衔。这军衔的等级,赫然就是大校。
或许只听这个军衔谁都不会想的太多,可是知情人便知道,在华夏,被授予大校军衔的军人,其意义上来说,就是‘准将’。
整个华夏,评得上将军军衔的,也不过寥寥数人。
“我想让你是第一个知道我新军衔的人。”从军部出来的时候,这就是他唯一的想法。他有很多很多事都不能告诉她,现在唯一一件可以光明正大告诉其他人的事,他只愿意和她第一个分享。哪怕是好兄弟都不行。
谭斯年看着苏锦的侧脸,可是并没有在她脸上看到什么开心及喜悦的模样,反而她沉静的可怕,那明亮的眼底竟然有了几分黯淡。
“怎么了?你不喜欢…我是军人?”他知道以苏锦的头脑,不难猜出他是军人的身份。应该不会有女人看到自己男人军衔高而不开心,那肯定就是因为他军人的身份。
苏锦摇摇头,把他的军衔肩章我在手里,反手抱住他的腰身,把她的脸埋进他的胸膛里,闷闷的声音低沉沉地传到他的耳朵里,“很辛苦吧。”
四个字,狠狠地撞进了谭斯年的心脏里,像磅礴的风暴一样,把他的心防搅碎的彻彻底底。
她不是不喜欢他的身份,也不是开心他的军衔,而是…而是想象到他军衔背后的危险和付出。
是的,他不到三十岁的年纪,不用家族庇荫,拿到的是大校的军衔,那绝对不是张张嘴皮子的事情。
谭斯年突然情难自己,大手紧紧地扣着她的肩膀,声音也难以保持平静,他像是呢喃给自己听一样,“你怎么能让我放手……我多么幸运……”
也像是给他力量一样,苏锦也用尽全身力气抱着他,贪婪地呼吸着有他味道的空气。
她知道,自己真特么沦陷了!沦陷的太深了!
只有她自己知道,当她看到他军衔的时候,心脏就像是被一双手狠狠扭曲着一样疼痛。
她无法想象为了这个军衔,他付出了什么。就算有一次他没有抗住,是不是她的生命里就再也没有了这个男人?
她知道自己喜欢这个男人,可是真的没想到,她不只是喜欢,也许已经是爱了。
“丫头,我很庆幸,并不是庆幸自己能活到升官发财,而是庆幸我遇到了你,并抓住了你。”谭斯年双手一提,把苏锦完全揽在怀里。
她抬起头,他垂下眸。
四目相对,谁都不愿意移开眼睛。
一双眼泛着心疼和毫不躲避的眷恋,就像是那天空之中本来无一尘埃的圆盘,染上了尘世的灰烬,依旧明亮如故,可是幽然为一人绽放。
一双眸深情无悔,糅合着庆幸和深沉爱恋。仿若一滩墨池里洒下了点点星辉,浓郁中坚定不移,对着她献祭出他所有的一切。
呼吸相互纠缠着,却没有那情.欲的渲染,就是那么纯粹,那么认真。
“丫头,我爱你。”
他抵着她的额头,鼻尖相触,同气连枝。
他的眼里仿佛有诱惑人心的力量,就像是伊甸园里引诱亚当夏娃偷吃禁果的蛇一样,狠狠地霸占着她的眼,她的心。
除了苏锦,这个世界上没有人看过谭斯年这样。这样的美好,也只属于苏锦一个人。
苏锦舌尖颤抖,大脑也叫嚣的让她说出那三个字。可是她的唇依旧紧闭,阻绝自己吐出什么话语。
她…还是不能,还是不能认真地对他说‘我爱你’吗?
还是她觉得这三个字太重,重到她不敢给予?
就算是此时此刻她知道自己是爱他的,可依旧不能像承诺一样告诉他。
“没关系。”没有什么能逃出谭斯年的眼,更何况此时此刻苏锦根本无所遁形。他也想要那三个字,只不过,更不愿意强迫她。
“对我来说,拥有你,就已经是最美好的事情。”
“谭斯年我……”
谭斯年以吻缄口,在她的唇上啄了啄,“叫我‘大叔’,或者‘斯年’。”
他没有告诉过她,其实他一直都很喜欢她叫他‘大叔’的模样。每一次,她眼底都会流淌着几分狡黠的戏谑。
起初,他觉得她这么叫,是觉得他年纪大,又老成。每次他都有种想板正她的想法。
可是后来啊,他竟然觉得,从她舌尖吐出的这个称呼,竟带着其他人都无法插足的亲昵。就像是他们之间的暗号,他们之间独有的约定一样。
然而前一阵,她或许是真的对他的感情发生了改变,开始像看待同龄人一样,唤他‘年爷’。
虽然一样都很好听,可是他更愿意她叫那个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称呼。
苏锦被谭斯年转移了注意力,眼睛不由自主地眨了眨,眼底流露出的果然是谭斯年熟悉的狡黠,“大—叔?”她还故意拉长了声音,声音是专属于她的动听。
这么近的距离,谭斯年甚至看到了她粉嫩的舌尖。
一瞬间,他本来自持的神经,被狠狠地撩拨了。
可见的,他的眼里窜上了两团火焰,浑身的肌肉都紧绷起来。
他努力控制着他的大脑清明,可是越控制,他的感官就越清晰。
他感觉到他们相对的额头带了几分汗水的粘腻,他嗅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少女清香,他听到自己如同战鼓一样的心跳,他看到她透白的皮肤下红色的毛细血管……
今天喝下的所有酒精在这一刻爆发出来,把他一步一步地击打着,把他严防死守的阵地一点点掠夺。
二人这么近,苏锦怎么能看不出来他的身体情绪变化,而且这变化有百分之八十是自己撩拨出来的。
谭斯年深呼吸一口气,拉开和苏锦的距离,明明温度不热的房间也让他汗水如瀑。
“要不要……去一下洗手间?”苏锦的神态却是很释然,毕竟这种情况也属于正常。但她其实不知道,她脸上也有一层绯红。
她不管再怎么说服自己,她无论前世还是今生也都没有个男人发生过亲密关系。是一个中看不中用的纸老虎。
“你啊…”谭斯年低哑的声音里是彻彻底底的无奈。
难道她不知道,她越提到这些事情,反而更加会让男人兴奋吗?
苏锦一顿。
貌似…自己做错了?
为了求证一样,苏锦的视线又悄咪咪地转移到谭斯年敏感的地方。
谭斯年脸黑了,一下子就把苏锦扑到在沙发上,自己的下半身侧开,危险地凝眸看着她,“你是不是一直都胆子很大?这是第三次了!”
他记得第一次,是在苏锦的公寓里,他伤口被她拍裂的那次,她的视线就往他这里看。
第二次,就是在游轮上,她刚用让她看起来很轻薄的手段让他放弃。
“丫头,别告诉我你对谁都这么胆子大。”说这句话时,谭斯年已经像准备吃食物的猎豹一样,双眼黑沉漆深,充满了男人的占有欲和霸道的危险。
苏锦也感觉到了来自他的危险,就是那种被困兽一样的窒息。
她明明不喜欢这么被动,可是她现在并没有感觉到不悦,反而觉得心脏在噗通噗通跳的不停。
就仿佛她的情.欲也被这个男人的霸道勾起来了。
怎么办?她的霸道她喜欢,他对她无条件的宠溺,她也喜欢。
她眼神的迷离成功取悦了谭斯年。他勾起那性感的唇,微哑的嗓音和他散发出来的强势融合在一起,“乖,告诉我。”
“只有你…”半顺从,半主动,苏锦认真地回答了他。可是那声音就像是猫叫一样,挠的谭斯年浑身上下都刺痒。
谭斯年的醋意全然转换为了爱意,比刚刚的还要浓郁深沉。
不得不承认,苏锦说的对,他需要洗个冷水澡了。
逃一样的,谭斯年匆忙地跑去了浴室。
但他依旧不忘提醒她一句,“卧室在左手边。”
待浴室里传出水声后,苏锦整个人的神志才回复清明。
下一秒,她的面皮滚烫的简直要爆炸。
她…她刚刚竟然被他征服了,诱惑了……
妖精!真是一个大妖精!
苏锦一边啐着,可是唇角的弧度一直都落不下去。
她捂着胸口,阵阵舒畅的暖意流淌在她的四肢百骸。
这,大概就是两情相悦的恋爱感觉吧?
真的,很不错。
刚刚晃神的她并没有听见谭斯年的叮嘱,也就没有直接去卧室休息,反手把电视打开,窝在沙发上看新闻。
虽说是看电视,但是她的大脑也在飞速运转着,思考着路易的事情。
路易现在应当是和京城的人搭上了线,准备在京城经营一番。
虽说如此,她也绝对不可能掉以轻心。以路易那种性格,估计等他复苏后,第一个报复的就是她和罗网。
所以,她更应该在路易猖獗起来,先行出击。
京城的这一潭水真的太深了,各个世家也都盘枝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
表面上大家都维持着相对稳定,但是背地里,谁的野心都不小。
根据二爷给她递过来的消息,唐家的争夺已经到了僵持的状态。唐明月和唐夫人各自占据半边天,唐家主被唐明月把持在手。
此时的情形看样子是唐明月借着沈家的势,占据上风。
而她却不这么看,因为她看到了唐芳菲和路易厮混在了一起。
如果路易和唐芳菲在一路,唐明月恐怕也面临了一大难题。
当然,她了解这些,不是因为她对唐明月旧情未了,而是她也想要搅乱京城这一潭暗潮涌动死水。京城越乱,越让她有机会和二爷一起把沈家主拉下马。
京城五大世家:谭、洛、姜、秦、夙,谭家和秦家为军系,洛家和夙家为政系,姜家为商。
三大隐世家族,顶级的是沈家和魏家,日渐衰微的是唐家。
这八大家族构成了京城纷乱的上流体系。
现在路易身边已经出现了魏家和夙家的身影,虽然他们不能代表整个魏家和夙家,可是有人参与,就绝对是一件好事。
沈家主的野心很大,她现在就准备把唐家蚕食。
换句话说,现在整个唐家就是战场!
各方势力谁不想啃下一块肉,就算那路易也是对唐家虎视眈眈。
苏锦突然福至心灵。
对她来说,这次唐家引起的纷乱,也许就是一个机会!
她对唐家没兴趣,但可以在幕后做一个助推手……
苏锦眼底泛出点点冰寒之色,不夹杂任何怜悯。
上位者,就必须要有这种觉悟。
“在想什么呢?”身后传来的声音,让苏锦的眼底如同冰雪初融,瞧不见一丝一毫的冰凉。
苏锦回过头,眼底实实在在闪过一抹惊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