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话说完,唐明月还没有出言,另一边的魏冉桐就抱着肩膀,冷笑一声,话却是对着唐明月说的:
“本来我觉得苏锦那个小姑娘听活该的,落得被你抛弃的下场。现在看来…”
她眼底没有一丝一毫对唐明月的看起,“现在看来我觉得她可怜了,可怜她眼睛瞎,对一个狼心狗肺的玩意付出了真心,更是可怜她被是非不分的人盯着那条小命!”
唐明月面色微白,僵硬着声音,旁人都以为他会辩解‘狼心狗肺’,可谁知道他却有些执拗道,“真心?我可不见得什么真心!”
魏冉桐就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笑得前仰后合。明明是悦耳动听的笑声,可是听得唐明月心里越来越阴沉,越来越不舒服。
“你笑什么?!”
“唐明月,莫不是你脑子也傻了吧?不是真心?不是真心一个没有能力的小姑娘会在男人最卑贱的时候挺身而出?不是真心的,她能愿意站在你身旁,面对所有人的眼神?唐明月,原本我对你的厌恶来自于你低贱的私生子身份,现在,我更恶心你这个人!”字字诛心,魏冉桐以旁观者的角度却看的清清楚楚。
“魏冉桐你什么意思?”沈娅见唐明月的脸色越来越苍白,神情也落寞失神,心里对苏锦,对魏冉桐都充满了记恨,更是不顾一切的质问着她。
魏冉桐疏离的视线落在沈娅身上,同样没什么畏惧,“沈娅,你虽然是沈家少主,但我魏冉桐在魏家也不差什么。”
果然,刚刚还莫衷一是的魏冉叔就静默地走到了魏冉桐的身侧,很明显地是现在魏冉桐这边。
眼看着内讧即将爆发,路易马上走出来,笑意吟吟地充当和事佬,“大家都消消气。既然我们现在在同一个团体里,那就应该拥有同一个目标。大家在某些方面的确有些小矛盾,不过大家应当都想打败红方吧?我不知道你们其他人是怎么想的,我个人的确同苏锦有些矛盾,所以,这场比赛我不愿意输。”
“说的好像谁愿意输似的!反正我也绝对不会让苏锦得意的!”沈娅永远都是那么趾高气昂,理所当然。
路易微微一笑,浑身充满了勋贵的绅士从容,“那不知大家愿不愿意让在下担任指挥官呢?在下虽然不如各位家世显赫,但也小小的拥有一个组织,在指挥方面,也是略有心得。”
路易放低姿态的话自当取悦了向来都高高在上的沈娅,让她面色稍霁,且高傲地颔首,表示应允。
魏冉桐眼神流转,却揣摩不透路易打了什么主意。不过她今天来就是为了看戏的,谁当指挥她都无所谓。
两个主要人物应下,其他人自当不会有什么疑问。
而唐明月一直沉浸在魏冉桐刚刚的一番话里,还略微有些晃神。
“在下感谢各位的信任。”路易姿态依旧没有改变,“红方的七个人中,最为危险的就是曾经的京城谭少谭斯年,不过他有谭天祜的牵制,不足为虑。”
一提到谭天祜,沈娅就不悦地皱起鼻子,以显示她的不喜。
路易只当没有看到,“现在离比赛开始还有五分钟,我们没有时间再开战略会议了,还是趁时间把指挥部的场地决定好。”如果不在比赛正是开始前选好指挥部,那将轨被判定放弃指挥部的分数。
每个参赛人员身上都设有信号器,俱乐部的松原那边可以在雷达上看信号情况,却不能直接看到场地里面的情景。而指挥部所用的帆布上就有一个专属于指挥部的信号器,信号器一旦被激活,就相当于确定地点。
路易把身上俱乐部分发的背包拿下来,从里面掏出一张地图,展开给大家看。“我们来选择指挥部位置吧。”
“备品里还有地图吗?还这么详尽!”夙宁誉颇有些惊讶地盯着巴掌大的折叠地图,惊叹上面连各个掩体的位置都标注的清清楚楚,“刚刚检查背包用品的时候我怎么没有发现?”他自言自语嘟囔着。
说着无意,听者有心。
刚刚强制自己冷静下来的唐明月闻言,瞬间就抬起头,略带犀利的桃花眼盯着路易。
路易也看到了他的视线,却没有辩解什么的对他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就像是肯定了什么。
唐明月嘴唇紧抿,思维却瞬间飘到了这片场地另一端的某个人身上。
苏锦……
在蓝方纷争的同时,红方也到达了场地深处。
身为指挥的夙雪情一直都神情格外严肃和认真地观察着场地,以选择最适合做指挥部的地方。
一路上,苏锦却是漫不经心地看过一个又一个的人工制作出来的掩体,即明亮却又同样深不可测的眼里竟看不出任何情绪。
因为谭斯年不需要做指挥,他和苏锦走在了队伍的最后方。
“怎么了?”只有他能看出苏锦的些许不对劲。
不想,苏锦真的从指尖递了一张纸条给了谭斯年。
谭斯年不动声色地背着其他人扫了一眼里面的内容,登时他就抿了抿嘴唇。
“要不要告诉他们?”
苏锦摇摇头,“他们恐怕不会信。告诉他们反而会让他们徒增烦恼,还不如就这样。况且,他们的目标可不是他们,而是我。”只有她和谭斯年二人知道她口中的两个‘他们’到底分别指的都是谁。“况且,我更加信奉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是纸老虎。”
即使苏锦说的风轻云淡,可谭斯年眼里依旧闪过一抹担忧,“我会尽快解决掉谭天祜。”然后早些回来护她左右。
“不用担心,况且,你那个弟弟也没有那么弱就是了。”苏锦笑眯眯的,根本看不出来她有什么担忧。或许在旁人看来,以为她定然是有所倚仗,可是她自己明白,她什么准备都没有。
谭斯年嘴唇更平直了,醇厚的声音里平添了几分危险,“你认为他比我厉害?”
他紧紧地攥着苏锦的手,就像是她敢点头,他就能吃了她一样。
“怎么可能!”苏锦娇俏一笑,眼里明显带了些诧异,“我家帅大叔从来都是最厉害的那个,而且没有之一,也不接受反驳。”
“你说的是心里的真话?你不嫌弃我年龄有些大了,没有他年富力强?”男人无论多大年纪,其实内里都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成熟如他,也避免不了患得患失和在心爱的人面前傲娇。
“你说什么呢!”苏锦也不爱听他妄自菲薄,“大叔,我苏锦在正事上从来不开玩笑。而关于你的事情,在我这里都是正事。”
谭斯年不自觉把平直的唇角扬起了。
真是的,他明明是人生阅历多的那个,可是每次都被他家丫头安抚,被她宠,真是……太美好了!
“我觉得这里的地形地势都非常好,可以选择设立指挥部。”夙雪情的一句话让谭斯年和苏锦面色一正,看了过去。
谭斯年眼底闪过一抹满意。因为夙雪情选择的地方正是一路走来最合适的位置,也是他选择的地点。
看来夙雪情还真不是花架子,是有真才实干的人。
她选择的地点位置隐蔽,易守难攻,而且四周积雪都比较少,不容易暴露足迹。
苏锦眸色动了动,没有发表什么意见,手里扯了一根在路过的掩体上拆下来的绳子,一点一点的拆卸着,就像是无聊消遣一样。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把指挥部设好吧。”姜无涯身为夙雪情的无条件支持者,当然以夙雪情的说法为基准。
夙雪情虽然已经觉得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但依旧还是看向谭斯年,希望在他那里得到评价。
可是,谭斯年眸色一直都非常疏淡,没有认可,也没有否决,就像真的把她当成了战略指挥。
夙雪情动了动嘴巴,想要出声问问大家的意见,可是作为专业战略指挥师,她知道,指挥官一旦下决定,就不能有什么其他犹豫的念头。
一个专业的指挥官,不可以听从他人的建议,需要从一而终的认定自己的决策正确。当然,如果你怕出错,那就只有两条路可以走。要么,彻底放弃指挥,要么确保万无一失!
指挥官一条指令,就承载着一条条活生生的性命。
如此多虑和费心神,所以世界上出色的战略指挥家寿命都不长。
“那好,我们把指挥部支起来吧。”夙雪情柔弱的面庞染上一层坚毅和果决,让本来就美的惊艳岁月的她,更加让人挪不开眼睛。
苏锦挑起眉梢,对这样吸引人眼球的夙雪情也有了些许兴味。
在她眼里,夙雪情有些圣母的性格,让她非常不喜。
现在看来,夙雪情应当是一个合格且优秀的指挥官。她拥有指挥官应当有的兼济天下的悲悯,也拥有决策者的杀伐果断。
帆布也是白色迷彩的,大概有一人高,五人宽,配合背包里提供的钢架,正好可以支起来一个简陋如同帐篷一样的指挥室。
指挥室设立的地方本来就有些低洼,继而覆盖了些许枯草和树枝积雪,乍一看根本看不太出来指挥部在哪里。
夙雪情按下了信号器,激活了指挥部。
正满意指挥部的姜无涯余光就看到苏锦摆弄着有些眼熟的绳子,他灵光一闪,面色有些不好看,“苏小姐,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你手里的那个散掉的绳子,是不是我们掩体上的?”
“是。”苏锦干脆利落地答道。
“苏小姐!”姜无涯声音陡然拔高,“你怎么可以这样破坏我方的掩体!你不明白什么是真人枪战,那就请安分好么!你现在这是添乱!”
苏锦允许姜无涯和洛鸢二人针对她,可是不代表她就是菩萨心肠。
“我想姜先生应该懂得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个道理吧?”她呼出的白色气雾遮挡住了她的脸,唯独露出一双明亮如镜的眼,眼里的光芒却充满了令人心惊的冷意,“我擅长的是陷阱,当然要寻找设置陷阱的材料,况且姜先生如果真的很厉害,应该不用担心掩体是否损坏。”
想要马儿跑,还不让马吃草,天底下哪有这个道理!
姜无涯被噎的涨红了脸,怎么也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大家还是听我指挥吧。”夙雪情出声算是解了围。“我、苏锦和二嫂三人驻守指挥部,苏小姐布置一些陷阱也是正确的选择。大哥应当被天祜绊住手脚,所以大哥你总有最大的自由性。我这次选择防御战术,因为对方的戾气很重,应该选择的是主动进攻。所以如果大哥战胜了天祜,需要第一时间潜入对到后方,捣毁指挥部。”
她冷静而又理智,清晰而有条不紊的战略从她嘴里一点一点地说出来,“二哥、三哥、四哥,你们三人是我们的第一道防线,尽量拦住蓝方敌人,如果有一两个漏网之鱼也没有关系,我们后方会自己解决,但是一定要在刚刚同敌人接触时,就马上汇报敌人数目,方便我后方随时的调度和对战况的把握。”
“其他指令我会实时在耳麦里说,现在,你们可以动起来了,在比赛开始前夺得先机!”
男人们都没有任何异议,准备动身离开。
此时,苏锦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子弹,递给秦俊阳,“拿好,我用不了。”
她枪法是一个很大的弊病,就算是她真开枪了,也只能一击必中,当然用不了那么多的子弹,她留着也是浪费。
“嘿嘿!我就知道大嫂你最疼我!”秦俊阳也没有客气,笑嘻嘻地接过来,放进口袋里。
这一幕让其他几人心思各异。
姜无涯轻嗤一声,在心里暗道:用得着这么讨好人么!
他们三个兄弟中,就秦俊阳接受了她。
洛鸢下意识地想看看大哥的反应,毕竟苏锦竟然选择给秦俊阳子弹,而不是第一时间想到大哥。
可是,谭斯年早就消失了踪迹。
洛鸢顿了顿,回头给白水凝打了一个意有所指的颜眼色,这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