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刺眼的阳光照射在床上那个赤果着上身的男人,让他本来放松舒展的眉头有些撒娇一样的微微皱起。
“起来吃早饭啦!”穿着男人衬衫的女人伸出纤细的手,轻轻地推着床上的秦俊阳。
秦俊阳含糊不清地嘟囔着,还孩子气的把被子拉到头顶,闷闷的声音还带着初醒的沙哑和懒倦,“我不要!”
女人手微微一顿,又耐着性子唤了秦俊阳一遍。
这回秦俊阳直接大手一捞,扣住女人的纤腰,按在自己怀里,恶劣地笑了起来。
女人却吓了一跳,惊呼一声。
就这一个简简单单的惊呼,就让秦俊阳猛然一个激灵,马上拉开蒙在脸上的被子,双眼一看到怀里陌生的女人面孔时,脸色登时一僵,一点也不怜香惜玉的把女人退开。
“你是谁?!”秦俊阳感受到自己身上的清爽和看到女人身上属于他的衬衫时,当然明白昨晚发生了什么。
一瞬间,被他忽视的宿醉的头疼让他整个人都有些暴躁。
更加重要的是,自从去年和阮花颜重逢,他一直都洁身自好。现在和一个陌生女人发生了春风一度,让他自己都有些受不了。或许下意识的,他是在为什么人保持着操守。
女人有些委屈,皱着精致的小脸,“秦少,我是小蝶啊!昨天一直都是我服侍您的!”
秦俊阳用力回想着,再看小蝶的面孔,的确依稀觉得有些熟悉。
不过,他脸色依旧明媚不起来。因为小蝶刚刚的所作所为都太像某个女人对他做的事情了。
明明是曾经他一点也不忌讳的一夜风流,可不知为何,他心底残留的那些东西竟然破碎一地,无法复原。
或许他自己一直都知道,二人床第之间的事情,是他和阮花颜之间唯一的、不可替代的纯洁和念想。
而在今天,也变成了褪色的过去。
极大的刺痛和失意让他甚至拿出了他自己都想像不到的刻薄!
他抬着眼,让小蝶看清楚他眼底的讽刺和唾弃,“你们梦忘归出台的公主,是不是都学到了阮花颜服侍人的下贱手段?”
小蝶瞬间变了脸色,咬着牙恨恨地想要骂秦俊阳什么,但也许忌惮秦俊阳的身份,只能愤愤地瞪着他。
秦俊阳看着她的模样,就想到了如果阮花颜听了他这话,恐怕更多的是失望和悲痛吧。
这么一想,他心头的那根刺就让他生疼。
想到这里,秦俊阳从床上跳下来,不敢看小蝶的表情,颇有些忙乱地穿上自己的衣服,逃一样地离开了酒店,根本就没有想到要拿回小蝶身上自己的衬衫。
秦俊阳不知道的是,他刚刚落荒而逃,房间的衣柜就被人轻轻推开,里面走出面色惨白,却失魂落魄的阮花颜。
小蝶马上跑过去把她扶过来,面有担忧和为阮花颜的不忿。“花姨,为这种男人不值得!”
阮花颜却是听不进去的,她脑海里只有刚刚秦俊阳对她的极尽侮辱。
小蝶心里揪痛着。她从没看过无坚不摧,仿佛完美无瑕的花姨这副模样。她马上站起来,恨恨道,“我去把他拉回来说清楚,昨晚和今早明明都是你……”
“小蝶。”阮花颜拉住她的手臂,轻轻地摇摇头,惨白的唇上没有一丝血色,仿佛丧失了灵魂。“今天的事谢谢你了,快回去休息吧。”
“花姨!”小蝶跺着脚,对阮花颜这种鸵鸟行为恨铁不成钢。
最终她还是拗不过阮花颜,只得把身上的衬衫泄愤一样地扔在地上踩两脚,换上自己衣服离开了。
坐在床边的阮花颜就像是雕塑一样,一动不动,双眼无神。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伸手把地上的衬衫捡起来,拍掉上面的灰,用力的,紧紧地抱在怀里。
只有她自己知道,越是紧握,越是要放手与割舍……
谭斯年从厨房走出来,打开被拍的‘咣咣’直响的防盗门,眉宇之间的不悦还没有褪去,便愈加浓厚了。
一身大汗,面色苍白,六神无主的秦俊阳就像是夜游神一样地走进来,直接把自己摔进沙发里。
谭斯年家里的沙发本来就像他的人一样并不柔软,摔起来肯定会不舒服,可是秦俊阳就是没有知觉一样,双眼无神。
洗漱完从洗手间出来的苏锦看向谭斯年,用眼神询问他这是什么情况。
然而谭斯年也不清楚,只能摇摇头。
不过,他们二人都非常默契地没有打扰这番模样的秦俊阳,都各自做着各自的事情。
陷入情障的秦俊阳感觉从自己身体里,有什么重要的东西真的失去了,他想抓,也抓不到。
甚至,他眼眶干涩,就连流泪的能力都已然丧失。
当苏锦和谭斯年吃完早饭后,便看到秦俊阳躺在沙发上睡着了。可就算是睡着,他的表情也非常痛苦和不安。
谭斯年从身后揽住苏锦的肩,冷硬的侧脸也难得露出一丝叹息,“看着他,其实我很感谢我对你的坚持,和你对我的认可。”
“什么意思?”苏锦问道。
“他的情况和我们的情况很像。只不过,他是年纪小的那个。”
并不是所有有很大年轻差距的的两个人都会在一起,更多的时候却是在互相折磨,而这种折磨又很可笑的都是出自于‘爱’。
苏锦拍拍谭斯年的手背。“你在家里好好和他谈谈吧,我也要出去一趟。”
谭斯年也不是粘人的人,应下后,便放苏锦离开。
苏锦其实去找了余烬。
昨天的事情闹得满城风雨,余烬不可能不知道。
而且对余烬来说,最关键的是只要有苏锦的身影,他都会格外关注。
“来了。”余烬熟捻地和苏锦温和地打着招呼,也不再对苏锦讲究什么虚礼。见她时他正看着一本古文拓本,立持着书卷,且难得没有穿长褂,只着了一身水墨色的暗纹短褂长裤,把他身上谦谦君子的隽雅表现的淋漓尽致。
血缘的确是一个奇妙的东西,就像是现在,看着这般闲适的余烬,苏锦心头也仿若划过一股清澈的流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