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舅?
余烬脑门上蹦出来一根青筋,谦和的眸子里迸发出一抹冷锐,说话更是不留任何情面,“你这声舅舅我可不承。不到尘埃落定的时候,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余烬以为骄傲的谭斯年听他这话,定然会翻脸激怒,或者是努力证明自己。
可是,谭斯年眉宇间都透着自信的运筹帷幄,他看了一眼苏锦,红润的薄唇扬起一抹笑意,“那舅舅就看我表现吧。”
就是这么不软不硬,反而让余烬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感觉。
但,越是看他们二人之间和谐柔情的气氛,余烬越是冷静地考虑到谭斯年对苏锦的影响多大,他们之间是多不般配。
拆CP的道路任重而道远。他不是想要让谭斯年这头老牛伤苏锦的心,而是让苏锦见识比谭斯年更好的男人,让苏锦不要被谭斯年迷了眼。
余烬不说话了,垂眸抿了一口热茶,眼底又闪过一抹嫌弃。
这茶泡的实在太普通了!这样的茶艺,又怎么能进他沈家的门!
余烬不知道,此时的他像极了对‘儿媳妇’挑三拣四的恶毒婆婆,而谭斯年就是在他眼里必须十项全能才能勉强入眼的‘儿媳’。
要问他为啥那么自信要求高?
没办法,他家少主优秀啊!
他们少主精通茶艺,年纪轻轻就开公司,组建情报组织。
最重要的是,只要苏锦是沈家少主,她就是整个华夏数一数二最尊贵的女人!
虽然不能再继续言语攻击谭斯年了,余烬依旧有的是想法让谭斯年自惭形愧。
您的好友‘恶毒婆婆’已上线。
“小锦啊,这两天你萧姨还和我念叨呢,潜渊那小子都想你了,你也不给他打个电话。”事实证明,每一个雄性生物,都对自己领地里出现的其他雄性非常在意。而萧潜渊那小子,不仅和苏锦关系好,各项都比较优秀,年龄也和苏锦相配。“过年的时候,你妈她还挺中意潜渊,让他多来家里坐坐呢。”再加上未来丈母娘认可的暴击。呵呵,谭斯年,你还嫩着呢!
“我不打电话,还不是您拦着我不让我买手机。”苏锦神情颇为幽怨,“您还说过年的事,那前我妈把潜渊哥当成我男朋友,差点扫地出门的事您忘啦?”
要让恶毒婆婆闭嘴,儿媳妇再怎么优秀识大体都没有。真正有用的,只有儿子。
而苏锦就是那个无比拎得清的‘儿子’。
所以,还没等‘儿媳妇’谭斯年有什么反应,‘恶毒婆婆’余烬就被‘儿子’苏锦拆台下线了。
余烬喝了一口让他挑剔的茶汤,掩盖住他的无奈。他是知道,只要有苏锦在,他就别指望让谭斯年吃瘪,这丫头太护短。
得,让谭斯年先得意几天。等苏锦上大学,入了京后,他就马上着手寻找合适的小伙子。而且,苏锦要去的是男多女少的军校,有让谭斯年吃醋的时候!
这么一宽慰自己,余烬整个人毛燥的感觉都柔顺了。又恢复成了那个谦谦君子,陌上人如玉的谦和模样。甚至看谭斯年那张‘老脸’都不觉得气不顺了。
谭斯年暗搓搓地在桌子下对苏锦的手心勾了勾,其中被苏锦护着的得意和愉悦不曾掩饰。
苏锦小脸微红,那水亮的双眼含俏地看着谭斯年,调皮地眨了眨。
余烬:“……”
当他不存在还是怎么着?
心累!
“得了,你们两个去买手机去吧,别在这里气我了。”余烬终于妥协地摆摆手,放了这对冒粉泡泡的情侣。
“谢谢舅舅!”到了门口,谭斯年还不忘给余烬一个灵魂暴击。
“舅你妹舅!”余烬气急败坏地爆了一句粗口,然而门已经被某人关上。
车子里,看着心情明显非常愉悦的某大叔,苏锦给了他一个‘你很幼稚’的眼神,“你这么气他,就不怕我不高兴啊?”
“那你有不高兴吗?”谭斯年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方向盘上非常好看。
“如果我有呢?”苏锦故意回道。
谭斯年眼底闪过一抹无奈和宠溺,“那我就给舅舅他道歉呗。以后对他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然后啊,上你这里告状!”
“这么好说话啊?不像你性格。”苏锦趴在车盘上,侧头看着认真开车的大叔。却是看到了他眼睑下淡淡的黛色,一看就是没休息好的。
“是啊!我在某个小丫头面前,什么时候有过底线。”灯红绿灯的功夫,谭斯年一边说着话,一边却把苏锦的身子拉起来,并把她的安全带紧了紧,“好好坐车,不要做危险的事情。”那低头说话时的口气,和义正言辞的模样,果真和她认识的大叔一模一样。
“大叔…”苏锦突然像猫叫一样,唤了一声。就仿佛是霎那间柔化了所有棱角,乖巧可爱的如同一只柔软的毛球。阳光打在她的小脸上,把头发也染上了一层金色。“有你在真好。”
望进她的眼,看到她眼里的认真和缱绻。
谭斯年的心脏就像是被小锤子敲打着一样。
有些冲动,根本无法扼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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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伸出大手,扣住她的后脑,对着那樱唇眷恋地贴了上去。
柔软而清香的唇,瞬间唤醒了他所有的细胞活动。就像是沉睡的猛兽尝到了食物的甘甜。
苏锦抖了抖睫毛,却是闭上眼睛,和他深入这个吻。
他的气息霸道地充斥在她的口腔,把她曾经惶恐不安全部驱赶,把蚀骨的思恋愈加浓厚,把她整个人迷失在他的宠溺之中。
而她的气息却如同罂粟一样,包裹着甜美的外衣,只要尝过,就欲罢不能。安抚他的愧疚和歉意,填补他的相思与不安。
这个吻被他们推迟了太久,如今却依旧恰到好处。
‘滴——滴——’
一个红绿灯的72秒时间过的如此迅速,后面催促的车喇叭惊扰了专属于他们的美梦。
“该死的!”谭斯年在心里低咒一声。
他不舍地离开她的唇,依旧体贴绅士地擦掉她唇上残留的津液,深吸一口气,强制让自己不去看苏锦此时那透粉的脸和湿润的眼,发动车子继续前行。
苏锦缓着呼吸,胸脯上下起伏着,唇角却是一抹甜蜜的笑意。
怎么办?恋爱的感觉如此美妙。
一个吻,就让他们已经懂了彼此这几天来所有要讲的话,和所有的感受。
苏锦知道了他的愧疚和感动,谭斯年知道了她的不安和无奈。
或许真的就是像神话里说的那样,本为一体。她是他的肋骨,他们同气连枝。
二人各自平复了情绪,苏锦这才褪下了脸上的淡红。可是微微发红的嘴唇却留下了点点爱情的痕迹。
其实,男人一直都是一种很简单恶劣的动物。他们喜欢让属于自己的东西全部都沾满自己的痕迹和气味。
谭斯年之所以擦掉她唇上的津液,是因为他怕自己把持不住。
男人看到自己女人身上有自己痕迹,就会迫不及待让她的身上有更多属于自己的东西。
他不能让他们二人一发不可收拾。
谭斯年开车非常稳,就像他的人一样可靠。
苏锦懒倦的像一只小猫一样,靠在副驾驶的座椅里,轻声道,“你已经知道你想要知道的真相了吧。”
在这时,她不是一个撒娇需要迁就宠溺的丫头。而是一个可靠,又能给谭斯年宽慰和建议的成熟女人。
她的洞察力也的确过人。
谭斯年打方向盘的手一顿,眼底的光也黯淡了两分,甚至有些狼狈。
苏锦说的不错,他的确知道了曾经他无比执着,又让他非常冲动的真相。
他延缓了两天才来青省找苏锦,也就是因为这个真相,让他冷静了两天。
有时候真相真的非常伤人,甚至能击碎所有自持的骄傲和荣耀。更是让你觉得你的怨天尤人就是一场令人难堪的闹剧!
他两天没有睡觉,脑子却清醒的可怕,甚至没有半分的睡意。
如果不是苏锦的通知书送到了他的手里,他恐怕依旧会窝在家里冷静思考。
不过,也正是这份通知书,让他得到了救赎。
他不需要亲情,也不看重荣耀,他现在有她就足够了。
于是,他来了,任何人都不能阻拦他站在苏锦面前。
看着谭斯年沉默的侧脸,苏锦忽而知道了这个真相恐怕带给了他很大的折磨。
车子停在电子城的停车位上,谭斯年的眼底充满了犹豫和纠结。
一个让心理素质过硬的他,冷静两天还是觉得荒唐和无法接受的事情,他不知道该怎么和苏锦说,甚至,因为某些原因,他不敢和她说。
可是,他同样不愿意对苏锦产生隐瞒。
“我……”
就当他刚开口,一个软软的身子就钻进了他的怀里,双手圈住他的腰,垂下小脸,贴在他的胸口。
“你可以不说的。大叔,你的过往对我来说也只不过是你的过往。我喜欢的是这个被我圈住的你。”她是一个活在当下的人。她问他,也不过是看出他眼底的郁结,想要开解他罢了。
如果这件事说出来会让他难过甚至不安,她就不要听了。
“大叔,你要记得,只要我们互相不放弃,就没有什么困难能打败我们。”维持一段感情不容易,想要它开花结果更难。有很多人半路选择离开,搀扶到老的,实在太少。
在没遇见谭斯年之前,她想过将就的同人走人生的规划阶段。就算半路分开,她也无关痛痒,更不要说是想走到互相称呼为‘老伴’的时候。
而爱上谭斯年后,她想过很多他们的未来。甚至想象他们相互搀扶走路的模样。
她从来没有那么想要和一个男人走过这一生的冲动,也从来没有因为一个人,而放弃自己利益和生命的时候。
在感情方面,她的确有些被动。但是不代表她对谭斯年的爱少。
两个人在一起,相互信任,相互理解,相互包容,才能走到最后。
谭斯年把下巴放在苏锦的头顶,心里划过阵阵的暖流。
他是三生有幸,才得此挚爱。
“抱歉,我现在真的难以说出口,特别是对你。”他不在乎任何人的目光,唯独怕她有任何异样。
不是他对苏锦不自信,而是他不敢拿他们之间的感情做赌。
他太看重他们的爱情了,不让它有一丁点的瑕疵。
有时候,把一样东西看的太重,就算是有把握的事情,也不愿意让它沾染,仅此而已。
苏锦从他怀里起身,抬起小脸看向他,“凡事记得有我在,别自己硬抗。”她的男人各项都好,就是太要强了。在外人眼里,他就是一块刀枪不入的铁板。
而对他愈加了解的她知道,这个男人也有柔软的角落。
“嗯,我知道的。”谭斯年揉乱她的发,脸上终于浮现了一抹笑意。
二人先是去营业大厅补办了手机卡,而后才上楼买手机。
说来也巧,在柜台前,苏锦竟然看到了一个无比熟悉的身影!
“小倩?!”
正撅嘴挂油瓶的孙倩下意识地回头,看到那个让她日思夜想,天天挂嘴边的人时,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
“小锦!”她快步跑过来,就像是八爪鱼一样紧紧地抱住苏锦,并在她耳边尖叫着,“你怎么都不接我电话!我都以为你失踪了!讨厌死了你!”
嘴里说着讨厌,孙倩的手一点都不肯放松。
同样非常开心的苏锦拍拍孙倩的后背,忙的解释道,“我的手机丢了,一直没时间补。你怎么来青省啦?”
听苏锦的问话,孙倩原本兴奋的小脸马上垮了下去,眉宇间充满了愁绪和苦涩。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苏锦拉住孙倩的手,询问着。
孙倩张张嘴,还没等说话,一个打扮妖里妖气的女人就扭着腰肢走了过来。视线在苏锦身上一扫而过,却是停留在谭斯年身上,眼底充满了贪婪和窥覷。话却是对孙倩说的,“孙倩,他们是谁啊?”
孙倩脸上瞬间布满了抗拒和记恨,不过依旧僵硬地回答了,“这是我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