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处境比它也好不了多少啊。
也是,这么多年过去了,能不死就已经是天大的幸运,实力又怎么可能超出它的想象?
苏一航低声笑了出来。
石吉眼尖,第一时间发现了他的神情变化,“苏阁主是想到解决的方法了?是不是有确切的怀疑对象了?”
苏一航摇头,“并没有。只是刚好知道了一个失去联络很久的老朋友的消息,你知道的,老友重逢,可是跟大喜日子一样,都让人激动难耐。”
石吉难掩失望,“噢,看来是一个非常珍贵的朋友,要不然,也不会让苏阁主眼角眉梢都是欢喜。”
喜上眉梢?
苏一航摸了摸自己的眉毛,但笑不语。
“执政官,所有的人都说不清楚具体是怎么一回事。”
石吉的副官布鲁斯满头大汗地跑过来,一脸费解的神情。
“什么意思?”
“所有的乘客,我们一一去问话,但没有一个人可以将事情说的一清二楚。不管我们问什么,都是摇头,露出疑惑不解的表情,有一些脾气不好的,还嚷嚷着要离开,说我们没有权力把他们关在酒店。”
“你的意思是,关于蛊虫的问题,不管看还是没看见,这些乘客就没有一个说得明白的?是不懂还是怕麻烦,故意不回答?”
布鲁斯挠了挠头,最后迟疑道,“我个人感觉,他们看起来更像是失忆。”
“失忆?”石吉闻言终于皱起眉头,“我们的人呢?”
“也需要对我们自己的人问话吗?”
“废话。赶紧去采集信息。”
“是。”
布鲁斯急急忙忙地又跑了开去。
石吉叹气,“这家伙,胡子拉碴的,也还是像个小孩子一样,天真。”
苏一航对这话没有发表任何看法。
云执事很快也前来汇报情况,跟布鲁斯的答案并无二致。
“所有乘客的身体都没有问题?”
“是的,男女老少都神志清醒。其中几个闹得比较凶,请阁主示下。”
苏一航沉吟半晌,“将我们的人都叫回来。事情既然已经了结了,的确是没有必要再跟乘客们一起行动。”
“苏阁主!”
石吉将云执事离开的脚步拦了下来。
“事情还是从长计议为好。不管是为了你金雅阁,还是为了我簌簌星,是不是双方商量商量,统一口径如何向上汇报,比较稳妥?毕竟小姐是把事情都托付给你了,只要合法合理,我非常乐意配合你,一并做安排。”
他的话不软不硬的,说冒犯吧,并没有挑衅的意思,说真的尊敬服从吧,又不大不小地丢了一个软钉子过来。
苏一航露出一个惊讶又略带鄙视的表情来。
“汇报?这样的事情并不值得向上汇报。如果不是有人将航空港都给炸了,还把脏水往我的身上泼,小姐替人解蛊的事情平常得很,普通到不值一提。”
石吉瞪大了眼睛,仿佛自己刚才幻听了。
“能够控制人的虫子,就算小姐否认了那是虫族,可也是虫子,是我们连听都没有听过的所谓蛊虫。一旦那个掌握了方法的人活着离开,将来神不知鬼不觉地对其他人下手,也不知道有多少人会遭殃。我们现在非但要上报,还要越快越好。这样才能够有足够的时间来对真凶围追堵截,将危险掐死在萌芽的状态。”
“已经离开了。”
苏一航耸了耸肩,不以为意,那个所谓的刘祖德,第一次能够成功,第二次,呵呵,它不会给他任何近身的机会,但凡见面,必定要取他的命。
“这么说苏阁主知道凶手是谁?”
石吉大喜,“既然知道对方的身份,您不上报的话,就让我来做那只出头鸟。就算抓不到,也要将这个消息传出去,让世人都知道,有这么一种人,能够利用一点杀伤力都没有的虫子做控制人心的恶事。”
苏一航微微一笑,“抱歉,恐怕我们帮不上石吉先生的忙。没有人知道那个人的真实身份,就连小姐,也不确定对方是谁。”
“这么说,小姐果然有怀疑的对象。”
石吉觉得,与其跟一只老狐狸周旋,还不如直接去跟一个年轻人探口风,不管怎么看,小的总比老的容易对付。
苏一航也想立刻回去查看凤殊的情况,与对方的想法不谋而合,两人对视一眼,便俱是笑眯眯地离开酒店。
云执事很快地将来守卫乘客的护卫队员都召集起来,跟福运说了几句话,便也离开了酒店。
凤殊这一觉,睡了很久,久到梦梦都以为她不是人,而是它的同类了。
虽然没有从乘客们以及金雅阁一行人的口中得到更多的信息,甚至于他本人与手下也对之前发生的场景忘了一干二净,石吉却牢牢地记住了“蛊虫”与“解蛊”这两个词,联想到航空港被炸,怀疑有虫族奸细潜伏进了簌簌星的他在确定了所谓的贵客短时间内不会醒过来之后,立刻将自己的忧虑上报给了上层的人,而且还对乘客们下了禁止离开簌簌星的命令。
乘客们最初群情汹涌,场面一度失控,但也不知道福运跟他们说了什么,最后所有的乘客都安静了下来,该吃的吃,该喝的喝,就好像忘记了他们是被簌簌星政府给监禁了一样。
云执事每一天都会到酒店去看望福运一家人,有时候空手去,有时候也会用自己的钱采买一些她认为福运会用得上的东西,大包小包地提过去。
苏一航并没有阻止她的行为。
他对石吉的做法毫无异议,不过他自身并没有任何要将这里发生的事情汇报给组织上层的意思,但如果上面的人通过渠道得知了这里的消息赶过来的话,他也无所谓。
虽然对凤殊以及她的结契者更感兴趣,他暂时没有完全脱离组织的想法。
他在人类世界也混了好些年了,多少了解人类的一些尿性。兽族永远都是用实力来说话,但人类虽然也以强者为尊,在许多时候,却也会因为身份问题,而发生一些让兽不忍直视的糟心事。所以,有个明面上的高身份,总比一个什么头衔都没有的普通人要好。
凤殊睡了整整两个月。期间没有任何人能够进入移动型公寓,石吉一度想要强行破门而入,可是公寓主人却不同意,每天都老神在在地在公寓边上打转,看天气,看人,看地面,像是对眼前的一切都很感兴趣,并没有任何不耐烦。
相较于苏一航的淡定,云执事更加关注乘客那头,确切的说是在意福运一家人的动静,而素加,却担心贵客是不是已经在里头遭遇了不测,譬如自杀,譬如饿死,譬如伤重不治,不管是哪一种猜测,都是直奔死亡。
这一天清晨,就跟寻常的每一天,所有人都按着这两个月以来的作息行动,但早饭后没多久,就有不少人齐齐地涌向了航空港废墟。
在废墟上空,悬浮着数十艘星舰。
簌簌星执政官亲自带着手下出迎。
一行十人,男俊女美,并没有跟石吉交流太多,寥寥数句后便直接去了移动型公寓的所在地点,旁观的人想要靠近,却被强硬驱散。
“咦,真的是你?我还以为是别人假扮的。好久不见了,苏小子。”
身穿蓝衣的俊美男人大步流星地走到了苏一航身旁,伸手拍向了他的肩膀。
苏一航纹丝不动,嘴角自然地挂了笑,“别来无恙,鲁二哥。”
鲁冠摸了摸自己的手臂,“鸡皮疙瘩全都跑出来了,你能不能不要掉书袋?自从你迷上了那什么远古文之后,每次见面都非要扯上几句我听不懂的话,一点惊喜都没有。”
鲁麒紧随其后,笑着也打了一声招呼,“二哥一路上都念叨着您,说不可能不可能,我们英明神武的苏大阁主怎么可能会困在一个小小的簌簌星上动弹不得。看来事情还真的让人头大。苏大哥没有受伤吧?”
“他看起来像是受伤的样子吗?闲得一大早站桩喝风数瓢虫,不知道有多么闲适。也就你们兄弟俩自作多情,一听说是他,眼巴巴地非要跟着来。”
拥有着一头红发的吴清婷白了鲁麒一眼。
“清婷小姐也来了?别来无恙?”
“无恙无恙,因为你,我已经几十年都没有吃过羊肉了。”她眼皮上翻,“那个神秘莫测高贵无比的小姐在哪里?还不请出来让我们见见?该不会我们人都来了,还端着架子不肯自报家门吧?”
苏一航轻笑,“看来清婷小姐进步非凡,四字成语用的那叫一个顺溜。”
一对双生子人未至声先闻,“我们的妹夫人选还没有定下来,不知道苏小子还有没有兴趣?想当年,你可是当了足足三年的跟屁虫,我在边上看着都觉得清婷不近人情。现在好了,你跑的远远的,几十年屁都不放一个,她连个来找你的借口都没有,好不容易逮住机会,急巴巴地赶来,你却喊她‘清婷小姐’,这下回去,我们兄弟俩又得没日没夜地听她哭了。”
众人起哄,吴清婷并没有脸红,更别谈羞恼了,只轻飘飘地看了苏一航一眼,“他啊,现在可是名副其实的阁主大人了,哪里会看得起我这样的名不符其实的小姐?要也是金屋藏娇。”
苏一航笑意加深,“‘金屋藏娇’也懂啊,看来清婷小姐果真是下了不小功夫。在这里的人,可没有几个懂得这个成语的意思。只不过,用在我身上可不适用。就算我有心,也不敢真的打这样的主意。要知道,小姐最不喜欢我这样不会说话的男人。”
鲁冠大笑,“你要是不会说话,那这里压根就没人会说话了,我们全都是哑巴。”
石吉在一旁赔笑,虽然他年纪大,搞不好还是其中最大的,但现在却规规矩矩地扮演着背景板的角色,只听不说。
始终面无表情的男人终于开了尊口,“那个贵客在哪里?”
苏一航看了鲁冠一眼。
“这是我跟你提起过的,堂叔鲁浩。接到簌簌星的消息,刚好堂叔有空,便以他为主,派了我们过来了解情况。”
苏一航这才笑了笑,“小姐正在睡觉。暂时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来。”
吴清婷一脸鄙视,“真的是什么大家小姐出身的?现在都多少点了,还在睡觉?看来苏大阁主找了一朵娇花啊。”
“清婷小姐,以前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毕竟我们都是朋友不是?小姐是小姐,我对她绝无非分之想,虽然她挺有趣的。”
苏一航顿了顿,笑着说下去,“相信你们见到她的话,都会对她感兴趣的。”
“我可不喜欢女人。”
吴清婷直接翻了一个白眼,她的双生哥哥吴东跟吴南也异口同声地表示绝对不会对她感兴趣,“别乱说话,我可是有老婆跟孩子的人!”
“平时几点起?”
“从前她呆在自己的房间里多,所以不清楚。现在嘛,自从她做完想做的事情之后,进去之后就没有出来过,整整两个月,都在里边。”
鲁浩闻言面无表情道,“去请。就说璞浦星鲁浩来访。”
苏一航却看向了石吉,微微一笑,并不言语。
石吉只好硬着头皮回答,“我们都进不去,门被反锁了。据苏阁主的监控显示,贵客在里头,这两个月里一直都在睡觉。”
众人皆是一愣。
“两个月都在睡觉?是我理解的意思还是你表达能力不好?”
吴清婷怀疑自己幻听了,“两个月不睡觉的人是怪物,两个月都在睡觉的人,不是植物人就是死人吧?你确定她还活着?不吃不喝地干躺两个月,活人也会变尸体。苏大阁主就一直这么干等着,不进去查看?”
苏一航摊手,“进不去。门反锁了。”
“你是移动型公寓的主人,你想要进去,就算里边被反锁了,你也进得去,别告诉我,你将全部权限都给对方了。刚才还说了,你可以查看监控。”
吴清婷紧紧地盯着他的双眼,其余人对此也表示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