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放我下来
屋顶的破洞一连修葺了两天才全部补好,天气也越来越热,脱离了现世的科技化,这种炎热便觉得很是难忍。
安亚非在床上翻滚了一圈,木床也嘎吱嘎吱响了一阵。
真是一点也不想起床啊,外面太阳那么大,好热,好想念家里的空调。
“哥哥。”人还在院子里,安亚可的声音便已经传进了屋里来。
安亚非翻个身对着门口,不一会儿,黑瘦的小家伙便出现在了视线里,“什么事。”
“哥哥,阿爹说让你做午饭,他跟爹爹要去地里收麦子。”安亚可认真的复述着自家阿爹交待的话,两只眼睛黑葡萄似的。
安亚非这才想起来,昨天就听自家阿爹说了,地里种的冬小麦已经熟了,这两日就要去收回来,不然要是下雨,那麦子就得潮了。“知道了,灶屋里还有菜吗。”
“没有了。”安亚可摇摇头。
“那一会儿我们去地里摘点。”套上鞋子,安亚非拉着他往外走,“地里的麦子要人帮忙吗?”
“阿爹说麦子种的少,不用。”安亚可老老实实的跟在自家哥哥身边,“哥哥,下午我们去竹林子后边的溪沟里捉鱼吧。”
“好。”安亚非也有点心动,因为家里条件有限,吃新鲜肉是一件很难的事情。来到这里这么些天了,也只有那个陆寒情来了才会做荤菜,一般情况下都是素菜为主,他都好久没有吃到新鲜的鱼肉了。
也不知道那个陆大少是怎么吃得习惯的。
到灶屋看了一圈,里面新鲜的蔬菜已经没有了,就剩几根从地窖里拿出来的过冬萝卜。“走吧,去地里摘菜先。”
“好。”安亚可拿过自己的小背篓,屁颠颠的跟在自家大哥身后。
安亚非揉了揉他的脑袋,“你上午干嘛去了。”
“跟霜儿他们玩踢石子儿。”
霜儿他知道,是村里村长的小孙子,长得挺可爱的一个小孩,就是脾气有点傲,小小年纪已经开始一副看不起人的样子了,他只见过一次,一点也喜欢不起来。
日头正是热足的时候,即使是走在林荫小道上,也能感觉到周围的热气,安亚非扯了扯身上的褂子,这还是他前天实在受不了热了,把以前的一件旧衣服给袖子剪了做成的。虽然看起来有点不像样子,不过也比穿着长袖的凉快。
“是小非啊,这是要去地里啊。”一位黑瘦的大叔背着一个背篓笑着对两兄弟招呼道。
“是啊,王叔才从地里回来呢。”安亚非乖巧的回道。
“嗯,麦子地里种的毛豆熟了,这不,刚摘了一背篓回来。”王大倾了倾背篓,里面满满的都是毛豆,“要不要拿点回去炒了吃。”
安亚非笑着摇摇头,“谢谢王叔了,快背回去吧,这天热得很。”
“行,那王叔先走了。”王大也不再说,跟两兄弟挥了挥手便走了。
“哥哥,为什么我们家麦子地里不种毛豆,那个炒了可好吃了。”想着炒好的毛豆吃到嘴里嘎嘣嘎嘣脆的感觉,安亚可咽了咽口水。
“咱家地都拿来种粮食蔬菜了。”安亚非心疼的揉了揉他的脑袋。
他爹爹不是独子,分到的地本来就少,前两年干旱加上两爷爷的死,虽然多了爷爷那里继承来的地,可家里的积蓄却是掏空了,今年家里的地里便种的都是能拿去卖钱的粮食,像毛豆这些东西,家里是没有那个空地拿来种的。
安亚可小脸上满是失望,霜儿他们都有得吃。
“好了,别愁着一张脸,要是想吃,到时候等地里的粮食卖钱了,让阿爹给你去别家买点。”见不得这张可爱的小脸上露出失望的表情,安亚非笑着哄道。
“真的?”安亚可立马双眼一亮。
“哥哥什么时候骗过你。”安亚非笑眯·眯的捏了捏他的脸。
之前被骗的事情跟他一个铜板的关系都没有,因为那个人又不是他。
摘完菜回来,时间也差不多到了做午饭的时候。
一道凉拌白萝卜丝,一道素炒油麦菜,再烙了几张饼子,这便是一顿午饭了。
看着桌子上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几样午饭,安亚非心酸的抹了抹眼角的泪。
真是难以想象他居然吃这样简单的饭菜吃了这么些时候,他果然是好青年,值得表扬一下。
把饭菜给地里忙着收麦子的两位父亲送去,等着他们吃完,安亚非才收拾了一下拿回来。
回家把碗洗好,领着小可可睡了一个午觉,下午两人便拎着木桶往竹林子后面的小溪沟走去。
穿过屋边上的竹林子,便是那一条小溪沟,水不深,里面的鱼也不大,不过拿来煎炸小鱼倒也是能做一盘菜了。
因为竹林子就在溪边上,这里倒是比其他地方更凉快些。
安亚非脱了鞋袜便窜进了溪水里,“真凉快,可可快下来。”
“喔。”安亚可把拎着的小木桶放下,几步就扑了进去。
“呀,安亚可,我衣服被你弄湿了。”看着身上被浸湿的一大块,安亚非伸手拉起整个人都扑进溪水里的小家伙,使劲搓了搓手底下的小脸。
“懂懂懂……”安亚可伸着两只小短手使劲掰自己脸上的手,嘴里含糊不清的嚷着。
“知道痛了吧,让你就这么跳进来。”安亚非又使劲揉了一下,才放开被自己搓红的脸。
“痛。”安亚可委屈的揉着自己的脸。
安亚非看了他一眼,一点也没有觉得自己下手重了,“快点搬石头拦水,不然晚上可没有鱼吃。”
“知道了。”安亚可憋了憋嘴,走到一边捡石头拦水。
没一会儿,两人便做了一道小小的堤坝起来,中间被围起一段一米多点的坑。
“把水都弄出去。”安亚非一边动手往外舀水,一边指挥着还在搬石头找螃蟹的安亚可。
“哇,这鱼还挺大的啊。”等水差不多了,安亚非一眼便见到挨着小堤坝下面的一点动静,双手一抄,便捉了一条手掌大小的鲫鱼起来。
“哥哥好厉害。”安亚可在一边拍手称赞,双眼亮晶晶的看着木桶里扑棱了一下的鲫鱼。
安亚非扬了扬下巴,当然,也不看看他是谁。
竹林子里,陆寒情双眼带笑的看着在小溪沟里弄得满身泥水的两兄弟,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笑得这么无所顾忌的安亚非。
没失忆之前的安亚非在他面前经常是红着脸的,即使叫他情哥哥,声音也是轻如猫叫,很是拘谨。
失忆之后的安亚非,在他面前倒是能放得开了,不过却是总是一副巴不得离他远点的样子,有时候的表情也很是逗趣。
两相比较,倒是失忆之后的人更显可爱真实一些。
“哎哟。”一声惊呼惊回了陆寒情的思绪,抬眼看去,便见水里一抹青色身影整个人都栽进了水里。
“啧,这是怎么了?”陆寒情从竹林子里出来,打趣的看着满头满脸泥水的人,不客气的笑出了声。
“笑毛线。”有神马好笑的,没见过别人洗泥水澡吗?安亚非翻了个白眼,“你怎么找来的。”
“你们的声音这么大,我想听不见也难。”陆寒情站在溪边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坐在水里的人,“很凉快?”
安亚非挑眉扫了一眼他穿得整整齐齐的衣衫,嘴角微勾,“你要不要试试?”
陆寒情双眸微眯,警觉的往后退了两步,“你自己玩吧。”
安亚非切了一声,起身往岸上走,“鱼也不少了,可可,回家。”
“好叻。”手里还抓着一只小螃蟹的安亚可立马迈着腿上岸。
“别动。”扫了一眼全身没一处干净的人,陆寒情双眉一皱,不顾脏的拉住了安亚非的手。
安亚非莫名其妙,“怎么了?”
“水蛭。”陆寒情示意他看自己的小腿。
“啊……快弄下去。”没等陆寒情进一步动作,安亚非已经惊叫出声。
尼玛,这个恶心的东西是什么时候爬到自己腿上来的,真是吓死人了,不会还要往自己身体里钻吧,“快点把它弄下去。”
劳资以后一定又会多一样心理阴影的。真是苦逼死了。
“你别动。”陆寒情半蹲下身子,小心的伸出手捏住正要往里钻的其中一只用力一拉。
“快点呀大哥,还有一只呢。”安亚非脸色苍白的看着腿上的软体生物,真是好可怕。
“好了。”看着脸色苍白的人,陆寒情摇头,“既然怕这东西,怎么还往水里去。”整个人都趴到水里了。
“我怎么知道这溪水里居然有这种东西。”安亚非脸色还没有缓过来。
“走吧,先回去把衣服换了,脏死了。”陆寒情嫌弃的甩了甩手。
“我我我腿软了。”虽然很不想说,安亚非还是不好意思的说了出来。
在这种时候要面子简直是蠢蛋的行为,想着身后的溪水里有那种可怕的软体生物,他就恨不得赶紧离开这里,简直是心急如焚。
陆寒情“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有什么好笑的。”安亚非瞪眼。
陆寒情上前,双手一捞,便把人给打横抱了起来。
“快放我下来。”安亚非大叫。
尼玛,居然是公主抱,这是作死呢。
“你不是腿软了。”陆寒情挑眉看他。
“我是腿软了,而不是腿断了。”安亚非挣扎。
“我以为你会想要我抱你回去。”陆寒情忍笑。
“劳资一点也不想。”安亚非咬牙切齿。
神经病才会想要你抱,“赶紧放我下去。”
“我不。”陆寒情摇头断然拒绝。
“为毛。”安亚非睁大眼看他。
“我喜欢这样抱着非儿。”陆寒情一脸的深情。
“可是劳资一点也不喜欢。”安亚非用手拉扯他的头发,“快点放我下去。”
尼玛一会儿就要走出竹林了,这要被人看见了还得了,两个大男人搂搂抱抱真是难看死了,又不是软妹纸。
陆寒情一脸不舍,“好吧。”
双脚一落地,安亚非便跳离了三步远,跟某人拉开安全距离。
陆寒情眼底难掩难过,心里则是差点笑到内伤,“非儿为何要躲我。”
当然要躲你了,不躲你劳资的菊花会不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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