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正是打猎的好季节,几个老爷子好不容易来到山上。自然少不了这项运动。几个老爷子都是从当过兵,扛过枪,打过仗的人。既便是方老爷子从政最早,但是这些年,枪法也从来没有落下。邱老和叶老一辈子在军队,枪就是他们的命。更是不可能放下。
不过,以他们的身份自然没机会实践了。在靶场上打死靶,和在山里猎活物可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于是,他们对于打猎的兴趣可谓是兴致勃勃。头天晚上就开始擦枪上弹,兴奋了一晚上。天不见亮就起来了。然而,当他们整装待发时却发现少了三个带路的人。
“怎么回事?老林头和那两个小家伙呢?”
方老爷子第一个发现异常。
“不会是还没起来吧!”
邱老爷子看了看黑呼呼的天,这时候还不到五点。
“吴岭,你去把他们给我叫起来。”
叶老也知道小欣和林少他们有五点钟起床的习惯,所以直接让吴岭去叫人。
呃!吴岭站着没动,而是有些磨叽的搔着头道:“那个,他们现在差不多要回来了吧!”
“什么?”
“你再说一遍?”
“什么叫要回来了?”
三个老父子同时厉声喝斥。就算吴岭的心理素质再强,也被憾得不轻。本能的退了一步,小声道:“他们昨晚就走了。”
“啪!”邱老脾气最暴,一脚踢在院门口的一个箩筐上,愤慨的道:“那你昨晚为什么不说?”
“是啊!你昨晚为何不说?”
另外两个老爷子同声斥问。
他也想说啊!可是,他刚发现异常就被点了睡穴。等他一觉醒来,就是现在了。只是,这话吴岭真心说不出口。这实在是太丢人了。
“你们别怪小吴。”外婆听到动静起床了,为吴岭解围道:“是我不让他们告诉你们的。老林和小峰在这山里转了十多年,他们晚上在山上转,跟白天没多少区别。可是,你们要是晚上上山,我可不放心。”
外婆说的虽然是实话,却也实实在在的道出了几个老爷子的不足。这让几个心高气傲的老爷子如何能够服气?虽然心有不服,却也不能对童外婆这个主人家发火。所以,他们心中的怨气,自然全部转驾到那三个将他们抛下自己走了的人身上去了。
“哼!”叶老将手中的猎枪一抖,冷哼道:“我就不相信,我打了一辈子的猎,还不如两个小辈。”
“没错。”邱老也是不服输的人,“咱们正好三比三,今天咱们枪杆子下见真章。”
“对,走,咱们进山。”方老爷子大马金刀的在前在带路。
看着他们三,雄纠纠气昂昂的样子。童外婆和随后起来的两个老太太都忍俊不禁,偷笑起来。见吴岭还站在那儿没动,外婆催促道:“小吴,别愣着了,赶紧跟上去。”
“照顾好那几个老东西。”另外两个老太太也笑道。
“是,我走了。”吴岭点了点头,赶紧跟了上去。却又不敢跟得太紧,因为刚才老爷子们已经宣布了在三比三。当然,最主要是因为他昨晚失职了,心中有愧。
来到山上,清晨的山风一吹,几个老爷子的郁气也随之吹走了。冷静下来,他们开始正视这个问题。
“他们干嘛要晚上上山?”方老望着黑呼呼的山林道。
“应该不是故意要撇开我们。”叶老微微颌道道:“就算林老头那么无聊,小欣和林峰也不敢这么干。”
“没错。”邱老认真分析道:“我也不是第一次进山。不过,白天上山几本上连野兔的影子也看不到。我猜要打猎只有晚上才能有收获。”
“那我们三现在上山,不是输定了!”叶老气呼呼的道:“不成,我可丢起这张脸。”
“那怎么办?”邱老道:“难道咱们要守在山道上,直接打劫战果?”
叶老闻言眼睛一亮,一拍大腿道:“好主意!”
“谁说你是邱大炮,我看该说你是邱狐狸才对。”方老爷子笑道。
“喂,我就是随口一说,你们不是当真吧!”邱老爷子愕然道:“这样也太不地道了吧!”
“哼!”叶老鼻子一耸,冷哼道:“只准他们三个把咱们当棒槌,就不准咱们将他们当一回猎物?”
“没错,这叫他们做初一,我们做十五。”方老爷子赞同道。
“得,既然你们觉得可行,我没理由反对吧!”邱老爷子嘿嘿笑道。
于是,三个人达成一至意见。决定,玩一场虎口夺食的游戏。
吴岭在后面听了,只觉哭笑不得。都说老小孩,老小孩。这几们可不就是小孩心性吗?那些猎物就算抢过来又怎么样?拿回去还不是在一口锅里炖?
不过,他们这样的战略,对他来说却是一件好事。总比跟着他们满大山跑,时刻担心路滑,山陡要好得多吧!
于是,他默默的看着几个老爷子在那里选阵地,布陷阱。忙得满头大汗,不亦乐呼。就好像真的是面临大敌。不过,看着看着,他就不能平静了。这几位不愧是枪林弹雨冲过来的老将军。他们的经验加智慧的结合之力,可真的是令人震憾!
他发现无论是他们挑选的阵地,还是布下的陷阱,分开来看都是平平淡淡,不觉得有什么高明之处。可是,当他们全部准备就绪时,就会发现,其实每一步都是非常的讲究,可以说是环环相扣。
他不由自主的就将自己代进去了。如果是自己落到这么一个陷阱之中,该怎么来脱困?想了半天,答案是无解。只要误入阵地之中,就会受到牵制。想退都没得退。只能被牵着鼻子走,压着打。
到了这时,他突然有点期待了。期待小欣和林峰这两个后起之秀,这一对绝代双娇,会如何破解这几个老将军联手为他们打造的这个连环局?
虽然他自己不能解,但是他相信那两个小家伙肯定能解。这也是他产生期待的原因。
能带着孙子,孙媳一同狩猎,这对于林老爷子来说,简直就是人生一大快事。这一晚,他们祖孙三人,走了足有几十里山路。到天亮时已然是满载而归。
童大小姐两只手里拎着那成串的山鸡,野兔,獾子这类小动物就有数十只。林少还一箭射杀了一头足有一百多斤重的野猪。野猪太大,不好背,被绑着四只猪蹄,由林峰和爷爷抬着走。几人虽然一夜未睡,可是现在却是神采奕奕,精神抖擞。
“太阳出来罗喂!喜阳阳哟……”
童大小姐一时兴起,还对着初生的旭日,唱起歌来。
“扑扑……”
随着童大小姐响亮的歌声一起,树林里顿时响起一遍翅膀的扑腾声。
“哈哈……”老爷子见状大笑,调侃道:“丫头,再唱大声一点,我们又可以收获一地的麻雀了。”
“噗哧!”林少都忍俊不禁笑出声来。
呃!她的歌声是不好听,可是杀伤力也不至于这么强大吧!
童大小姐的歌声嘎然而止。倏地转身,狠狠瞪了过去。
“呵呵,爷爷的意思是你的歌声太动听,连鸟儿都陶醉了。”林少笑着解释道。
“哼!”童大小姐轻哼一声,危险的道:“不要解释,你唱一个给我听。我就不追究你们取笑我的事。”
“对,让你哥唱。”林老爷子跟着起哄。
童大小姐小嘴一歪,狡黠的道:“他唱了就轮到您。”
“有我什么事?”林老爷子吹胡子瞪眼的道:“我只不过是说了一句实话而已!”
“实话?”童大小姐眯着眼道:“如果您说的是实话,那您就给我找出一地的麻雀来!如果没有麻雀,那您还得唱歌。”
呃!这样也行?
不过,看那丫头很认真的样子。老爷子也不敢耍赖。他可不想破坏这么融恰的气氛。
结果,老爷子为了不唱歌,硬是发狠,用狮吼功,震晕了好几十只晨起的鸟儿。那一声狮子吼,传遍了整个山林,连山下的村子里,都有许多人听到了。甚至,还因此传出,动物园的狮子逃进山里的谣言。
老爷子已经动用了狮吼功,惊走了整片山林的小鸟。林少就算是想照搬也是不可能了。于是,他只好唱了一首打猎山歌。声音粗犷,声调充满野性,既好听又应景。
童大小姐听了之后,觉得他确实有资格取笑她那南腔北调,五音不准的歌声。于是,因为歌声引发的争执就此结束。不过,祖孙三人的乐趣却远不止此。
三人一路嘻哈怒骂,有说有笑的在山间行走。在阳升起,彩霞满天之际,他们终于看到了半山坪的家。
“哥,爷爷,你们说那几位老爷子看到我们满载而归后会高兴,还是发飙?”
看到家了,童大小姐突然想起家里还有几个被他们放了鸽子的大人物。
“这还用说吗?”林老爷子笑道:“他们会气得吐血。”
童大小姐回头与林少相视无语。明知道他们会发飙,您老还笑得出来。
三人的笑声,早就传进了伏击在半路上的另外几人耳中。原本就因为被落下而愤怒的三个老爷子,看着他们满载而归,志满意得的样子,就更是羡慕嫉妒恨了。
哼!得意哈!得意吧!我看你个林老头还能得意到几时。几人相视一眼,达成默契,一会儿专门对付林老头。至于两个小家伙,暂且放他们通过。一会儿回去,再行收拾。
几个老爷子准备了半天,正是情绪高涨的时候。眼看他们三人已经进入包围圈,守在第一阵地的方老爷子正欲发威。却发现林峰突然望着他潜伏的地点大声叫。
“爷爷等一下,我们愿意受罚!”
与此同时,童大小姐也眯缝着眼,冲着叶老和邱老的藏身位置看过去。
嘎?山石后面的方老爷子当场就石化了。同时石化的还有另外几人。这什么意思?不战而降?这分明就是识破了他们的所有计划。不想让他们难堪,而故意放水。
这真要让他们继续冲下去,万一等一下给这两个小家伙把他们布下的阵式给破了。那他们这三张老脸还要怎么见人?可是就这样放过这几个家伙,他们显然也是极不乐意的。一时之间,空气都凝结了。
见他们不出声,童大小姐开口了。
“三位爷爷,不是我们不带上你们。你们自己说,以你们的视力,晚上能打到猎物吗?”童大小姐可没有林少那么温和,她一上来直接论事实。
“再说了,我们在山里转了一晚上,可不是在玩。我们是正而巴经在打猎。而且为的也不是我们自己,我记得每次有腊味上桌的时候,你们动起筷子来,可是从来都不会手软。”
被童大小姐一通抢白,几个老爷子就更下不来台了。
“哈哈……”憋了许久的林老爷子,终于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几个老东西,赶紧出来吧!别没事自讨没趣了。你们会的那点东西,我孙子十年前就学会了。哈哈……”
“都是这个老不死,把两个孩子都教坏了!”
几个老爷子恼羞成怒,立刻将枪口对准林老爷子。
童大小姐和林少见状,赶紧闪人。丝毫没有为林老爷子挡驾之意。他们很清楚,介入这些老家伙中间,他们俩做什么都是错。
不过林老爷子有一句话说没有吹牛。三位老爷子联手打造的陷阱,在林少的眼中真的是不堪一击。不是他们三人弱,而是他们擅长的是排兵布阵。对于这种单兵做战的陷阱布置,他们又怎么能与林老爷子这个专家相比呢!
林少是林老爷子手把手教出来的。所以这种基本战术,他早就熟得不能再熟了。再加上他们三人还拥有武修水准,可以说早在两里外,就已经感知道在这里陷阱了。甚至,他们之前说的某些话,都是故意说给他们听的。
也正是因为如此,三个强了一辈子的老爷子才更是不服气。最终,他们三架着林老爷子为他们当向导。又向另一边山林走去。
哼!你不是仗着自己有内力,比咱们视力,听力好吗?那你就不用休息了,白天再接着陪咱们玩儿好了。这是三个老爷子的心思。
切!老子就算是一夜不睡,白天再继续。也比你们强。不信走着瞧!这是林老爷子的心思。
而童大小姐和林少已然置身事外,负责将猎物送回家。然后,帮着外婆一起处理战利品,然后还要淹制。大家都知道外婆做的腊味好吃。不过,却也需要原料好。
如果用市场上买的那些肉,淹出来的味道肯定不如这些野味香。这也是童大小姐他们晚上出猎的主要原因。几个老爷子上山,那哪叫打猎?
那就是玩儿。
果然,到了下午的时候,几个老爷子回来了。加上吴岭,他们总共五个人,就提着两只山鸡,一只野兔回来。幸好外婆在淹制腊味时,还留了一些。要是全指望他们,晚上这餐的菜都不够。别说做腊味了。
接下来童大小姐和林少充分发年青的优势。一连在山里转了三个晚上,收获颇丰。几天时间,院子里就挂了几竹杆的野味。
初十,是童景生的忌日,恰好是星期六。
方书记一大早,搭早班机赶到云都。与邱明远一道赶来忌拜他的泰山大人。邱明远亲自驾车,两人连司机都没带。老人们在山上的事,对外是保秘的。除了邱明远这个军区负责人外,外面的人并不知道。
而且,在老人们回到半山坪的时候。军方就出面向村里的村民下了封口令。村民们早已不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事情,他们都很清楚,半山坪上住着的是些重要人物。更知道有他们在这里,只会给他们村子带来好处。自然没有人去将他们的行踪向外透露。
方书记和邱明远紧赶慢赶,总算是没有迟到。不过,却也离忌拜的时辰只差几分钟了。两人刚停下车,就见老爷子们一个个脸色庄严的从院子里出来。也没人理他们俩,一个个从他们身边擦身而过。
两人相视苦笑,赶紧跟了上去。
一行人来到童家的祖坟。童景生的墓前已经摆上了香钱纸烛,还有各种贡品。只见小欣和林峰跟在墓碑前,外婆轻轻抚着墓碑,嘴里絮絮叨叨,念念有词的与已故丈夫聊着天。
“老童,我来看你了。你在下面过得还好吧?女儿跟你在一起,你可要照顾好我们的女儿。我也没有让你们失望,总算是将咱们的小欣抚养成人了。几个月前,欣丫头都已经与林峰订亲了。
林峰,你们父女都不陌生了吧!就是从小保护我们家小欣的那个傻小子。也是老童你兄弟,老林的孙子。别着急,我知道小雨在担心什么。我们可没有干涉。是他们俩自己两情相悦,自己决定的事。对了,小雨的丈夫和公婆今天也来了。他们已经承认了小雨是方家媳妇,你们不用再耿耿于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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