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
繁花绕室,扶苏可爱。
稀稀疏疏的香气弥漫上下,浮光耀影,寂寂悠悠。
真叱小雷王稳然高坐,居在莲座之上,天门之上,云蒸霞腾,托举一枚拳头大小的雷珠,上面是细细密密的雷霆真文,讲述雷霆之道,刑罚世间,浩浩天威,激荡风云。
雷珠滴溜溜转动,周匝有黑白的空洞浮现,蕴含毁灭之力,深不可测。
混洞一开,任何的妖邪,都要被收入其中,接受雷霆刑罚。
正在此时,真叱小雷王蓦地觉得一阵心悸,他借着冥冥之中的牵引,抬头一看,就见层层叠叠的清光拖曳而来,正中央簇拥一杆战旗,金银交错,隐有血纹游走,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血光冲霄,没有腥气,只有勃发的战意,不可阻挡。
只是一看,这股气势就横浸入灵台,像是真正的山岳一样,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不好。”
向来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真叱小雷王霍然起身,面色大变。
“怎么了?”
张太听到动静,自曲廊中踱步过来,莲花法衣,绣着金线,器宇轩昂,他见到真叱小雷王的神情,略显惊讶,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玄门来人了。”
真叱小雷王收回目光,一字一顿地说道。
“哦。”
张太听闻此话,不惊反喜,笑道,“我们不是已经布下天罗地网在等着他们了,不怕他们来,就怕他们不来。现在这个局面,只要他们主动攻打,我们就占理了,正好给他们一个血的教训。”
真叱小雷王摆了摆云袖,大踏步下了高台,急匆匆往外走,神情焦急,道,“这次玄门来的人超乎想象,人数众多,来势汹汹啊,不好抵挡。”
“来人很多?”
张太先是一愣,随即他也感应到铺天盖地而来的气机,神情同样不好看,阴沉如水,一边跟上真叱小雷王往外走,一边咬牙道,“怎么会有这么多人?玄门各派,向来勾心斗角,面和心不和,天上仙府有这么大的面子?”
“不要想这么多。”
真叱小雷王大步向外走,衣袖摇摆,带起风雷,面上一片萧杀,道,“我们起了大阵,先将他们挡在外面,再想对策。”
“好。”
两人到了外面,立刻开始吩咐人手,全面启动大阵。
下一刻,
只听金光破空,星芒璀璨,一道道的祥光落下,一阵阵的彩云降临,重重叠叠,叠叠层层,凝成弥天极地的天河之水,挡在上林地前。
天河浩浩荡荡,里面大星沉浮,深不可测。
轰隆隆,
正在此时,只听雷音响彻天际,一座宏伟的天宫出现,金阶玉柱,天龙绕梁,金花时时刻刻坠落,仙果时时天天成熟,正是大哉九真天玄宫。
陈岩大袖一摆,自宇宙雷池中出来,展目看去,就见天河挡路,里面是万万千千的大星,不停地浮沉,耀眼的星光交织,横冲天际,化为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铮铮然长鸣,有杀伐之气。
甫一接近,就有杀机煞气临身,让人如同置身于冰窟中,难以动弹。
真的是拦路恶河,不可飞渡。
陈岩抬起头,看到漫天之上,不知何时,也出现周天星辰,和天河中的大星呼应,每一个吞吐,都有金线银光勾连,没有以往的星辰精华,滋养万物,而是运转丝丝缕缕的星辰煞气,投入河中。
陈岩看了看,伸手一抓,自宫殿中飞来一个曲柄大斧,斧头上镌刻金纹,有龙凤呈祥之姿态,仙气氤氲,一看就不是凡品。
他想了想,手一抬,将大斧扔入河中。
只听噗通一声,宛若实质一样,斧头落水,晕开层层的涟漪,只是星辰之水立刻化为幽深墨色,腐蚀和毁灭之力并生,只是不到半个呼吸,就将曲柄大斧完全吞噬。
陈岩看在眼中,皱了皱眉头,暗自道,“果然厉害。”
在同时,仙音四下,银花如莲,栖宁郡主头梳高髻,身披宫裙,手持玉如意,踏足而来,她身后有重重光晕,绽放光明,充塞希望。
女仙同样看到阻路的天河,俏脸上很是平静,以她的修为,自然不惧天河混乱杀戮之星水,只是玄门其他弟子就不一样了。
星河宗的虚西溪紧跟其后,他看着天河之水,面上有厌恶之色一闪而,道,“荧惑,混乱,杀戮,颠倒,腐蚀,暴戾,正是混转阴阳之大阵。”
虚西溪精通星辰之道,看得非常之透彻,道,“这样的手段,不留下任何的生机,确实是麻烦。”
陈岩站在宫殿前,看着河水中沉沉浮浮的大星,随着时间的推移,冒出越来越多的煞气,死气,毁灭之气,道,“虚道兄精修星辰之道,想必能够破解此阻路之河?”
虚西溪没有说话,伸手一抓,一缕天河气机拿在手中,然后念头一动,自指尖冒出星光,莹莹如灯,耀耀光华,通明透彻。
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碰撞,本来要发生爆炸,不过在虚西溪精妙的拿捏之下,倏尔一转,化为太极阴阳鱼,一阴一阳,来回流转,稳定非常。
做完这个,虚西溪抬起头,道,“破此河不难,只是要隔绝天上星辰之力,不然的话,生生不息,源源不断。”
“此事交给我了。”
太玄门的李疏钟弹剑而出,从容磊落,有昂扬的姿态,剑啸如龙,道,“我来阻断天上星辰之力,虚道兄收服阻路之河。”
“好。”
虚西溪应了一声,两人同时动手。
叮当,叮当,叮当,
李疏钟纵身而起,手中的法剑一振,一化二,二生四,四变八,八成千千万万,每一道,都是夭矫如龙,每一道都是霜白如雪,每一道都是浩大光明。
剑气冲霄,不计其数,却又非常精准地斩到每一道落下的星辰之光中,分毫不差。
剑光分化,实属不易,但能够操纵到这样的精准,更是难如登天。
“道兄好剑法。”
虚西溪喝了一声彩,也不愿意落入后,他一步踏出,进入天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