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
烟水氤氲,层叠如莲花开。
半空中龙凤腾空,呼啸往来,上下左右,玄音不绝。
还衔来贝叶灵文,万万千千,垂落下来,彼此碰撞,叮当作响。
值日帝君坐在高台上,周匝美玉羊脂一样,晶莹一片,霜白弥漫,照耀出的他身子,重重的光晕来回,里面是赤金的经文。
经文字字珠玑,八角垂芒,妙不可言。
他面无表情,实则是灵台中念头起伏。
今天突如其来的变化,不可能说是会给天庭一个致命的打击,但毫无疑问,为天庭的未来,特别是他们在位的帝君增加了不少的变数。
“变数,”
值日帝君心中冷哼一声,现在正值天庭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要乘风云而起,这个时候,最是烦变数。
“莫非这就是你的反击?”
值日帝君不由得转头,看向北幽紫阳帝君方向,在那里,金灿灿的光晕升腾,焰火明亮,照亮四方。
只是即使是他的帝君之威,依然看不透重重的赤金光晕下北幽紫阳帝君的神情。
是得意,是平静,还是无动于衷?
北幽紫阳帝君不管其他,等了等,待下面平静之后,才不疾不徐说话,到,“今日,我当着诸位,卸下帝君之位。”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传遍整个大殿。
再然后,他用手一指,自顶门上升起一个大印,四四方方,黑质玉底,上面盘踞着龙凤,栩栩如生,细细密密的经文围绕在周匝,或是龙形,或是龟状,或是鸟形,或是弯曲似角,各不相同,但组合在一起,却自有一种统御的力量,高不可攀。
宝印一出,殿中所有的人都屏住呼吸。
因为这一印章,是天庭帝君的身份象征,有着自己的权柄。
北幽紫阳帝君手托宝印,朗朗的声音传出,像是念咒,又如同吟唱,缓慢而坚定,道,“紫阳鉴天,愿退去帝君之位。”
北幽紫阳帝君前面虽然说过退位,但都是平平淡淡,但现在这句话就不一样,吐字特别,而起隐隐有着一种韵律,像是在典籍中记载的祭天之语。
轰隆隆,
话音落下,虚空中,有一种冥冥的力量涌动,难以用言语形容,玄之又玄,妙之又妙。
下一刻,
殿中无风骤起,万万千千的雷霆凭空生出,每一道,都是人形,组合到一起,蕴含着煌煌的天威,深不可测。
“这是?”
殿中所有的仙人感应到这种力量,都觉得心中战栗,即使是天仙,都难以抵挡。
而仔细看去,这样的压力,不像是针对于在场所有人的实力,而是不同的职位,压力不一样。
职位越高,压力越低,职位越低,压力越高。
只有其他四位帝君,坐的稳稳当当,八风不动。
只是他们看到这个景象,神情也略有复杂。
雷声不断,聚集在北幽紫阳帝君的头顶之上,越聚越多,越多越响,像是沸水一样,汩汩冒个不停。
只是雷霆悬而不落,携带着震慑。
北幽紫阳帝君再拜,念念有词,依据一种闻所未闻的仪式,道,“皇天后土,为之见证!”
话音一落,立刻引起冥冥之中的变化,聚集的雷霆呼啸一声,满是龙虎之吟,往下一落,径直打在宝印上。
咔嚓,咔嚓,咔嚓,
雷霆落下,一时之间,耀出的光明,冲霄而起,向四面八方扩展,照的殿中任何人都睁不开眼,似乎整个宇内时空中都充塞着无所不在的泪光。
好一会,雷霆散去,殿中恢复平静。
众位仙人连忙抬头看去,发现北幽紫阳帝君已经从高台上的宝座离开,落到一个浮空宝塔上,周匝是金玉雕像,缠绕霞光,栩栩如生。
这位刚刚退位的帝君依然没有露出真容,整个人包裹在金灿灿的光辉中,只是原本悬于头顶上的宝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枚晶莹剔透的宝珠,拳头大小,上面是细密的花纹,演化日月星辰万象。
只是若仔细看去,宝珠依然不凡,但比不上先前宝印的统御之力,无与争锋。
“已经收去权柄了。”
众位殿中的仙人见此,虽然看不清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但心里已经清楚,北幽紫阳帝君是正式下位,以后天庭暂时只剩下四位帝君了。
“是天庭冥冥中的意志在掌握权限?”
陈岩坐在铜雀台中,把手一翻,自袖中取出紫阳令,发现上面的花纹已经少了不少,没了以往的深不见底屏蔽一切。
这代表着,紫阳这位天庭的大人物在天庭的权限大幅度缩水。
“只是,”
陈岩认真地看着手中的紫阳令,神意彻底放开,盯着令牌,慢慢地,他发现,紫阳令上氤氲着青气,相互缠绕,力量丝丝缕缕萌生。
虽然是比不上以前的统御山河傲视天下,但柔能克刚,细水长流。
“这位紫阳掌握的天庭权限还是不小啊。”
陈岩蓦然睁大眼睛,眸子中有着喜悦,这真超乎他意料之外。
这么一说,即使是紫阳不再是帝君,但也是天庭帝君之下屈指可数的强势人物,掌握的天庭权限依然是万万人之上,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一退就元气大伤。
天庭对这位前帝君还是超乎寻常的优待,真是不可思议。
天庭上的四位帝君端坐高位,没有说话,
只是他们对视一眼,神意却在交流。
反正紫阳已经退位,天庭数四个人权限最大,也不用忌讳其他人偷听。
值日帝君首先开口,道,“这是我们第一次见帝君退位,实在是天庭建立一来第一次。”
他顿了顿,道,“紫阳在的时候,我们是如鲠在喉,现在终于去了一个大钉子。”
其他三位帝君也表示赞同,他们不反对和仙道保持往来,甚至有时候偏向一点也不为过,但像紫阳这样的心都不在他们天庭的可不行。
“只是,”
值日帝君目光闪烁,似乎映着紫阳头顶上的宝珠,道,“看紫阳获得的天庭的权限,似乎是超乎寻常的多,恐怕只在我们四人之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