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外。
苍烟照影,参差掩映。
山水如画卷冉冉展开,新意朦胧。
自湖上望,宫建筑群在图画中。
陈岩头戴法冠,身披日月仙衣,天姿绝世,神采飞扬,他一手持真阳开天斧,一手捏宝印,脚踏幽水。
仔细看去,他的周匝,是细细密密的光晕,倏大倏小,每个光晕的中央,都是一名陈家的先辈天仙,或是逍遥,或是潇洒,或是沉凝,或是沉稳,或是松下乘凉,或是月上对弈,或是泛舟湖间,或是醉卧霞间,等等等等,各自不同。
人影居于中央,日月星辰环绕,口吐真言,金花坠地,字字珠玑,绽放光明。
诸般道理,像是溪水,绵绵长长。
好一会,陈岩眸子中爆发出光明,身子周围所有的光晕一下子消失,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呼,”
陈岩微微抬起头,眉宇间掩不住的喜色,他的脑后浮现出光轮,在里面,太始道果横空,如大日在天,每一次徐徐转动,都会有万气呼啸。
比起以前,太始道果圆满了三分。
“恭喜了。”
陈家主见此,扶了扶道冠,上前一步,面容上带着笑容,看上去诚心实意。
“恭喜,恭喜,”
陈小楼跟在后面,也是表示恭喜,看不出心中恨不得能取而代之的样子。
“哈哈,”
陈岩得意一笑,刚才他得到的好处真的很大,在明眼人眼中也不需要掩饰,大袖摇摆如长翼在天,还礼道,“家主来了,我能有此机缘,也是多亏了能够唤醒真阳开天斧啊。”
陈岩笑声不断,目光晶晶,道,“不然的话,如何能够得到陈家先辈诸位天仙的传授。”
“这可不只是因为这个。”
陈家主敛去笑容,法衣上烟云袅袅,澄明如澈,眸子中有神意,道,“这可不只是真阳开天斧的功劳,在陈家的典籍记载中,这样的场景都是第一次出现。只能说,陈岩你是福缘深厚啊。”
“嗯?”
陈岩微微一愣,原本他没从陈家的典籍中看到这个,还以为陈家是故意隐瞒,现在看来,不是自己想得一样啊。
“或许是。”
陈岩目光一动,盯在真阳开天斧上,他可是知道,自这次之后,真阳开天斧和陈家因果已断,或许陈家的先辈们已经推断出,所以提前做了布置。
这个是可能的,而且可能性不小。
陈家主见陈岩没说话,也没有多问,他猜测到,很可能是陈家的先辈们的布置,在这非同一般的纪元中为陈家取得一线先机,可惜的是,人算不如天算,陈家的先辈们想不到,最终获得机缘的人和陈家的关系会这么古怪。
“我们进去看一看吧。”
陈家主将目光投向破旧的宫门,顶门上的庆云流转,金灯璎珞垂下来,挡住眸中里的异色,或许陈岩的经历不是陈家先辈天仙们布置的唯一后手,里面还会有更多的惊喜。
“好。”
陈岩点点头,和其他人一起,推开宫门,昂然进入。
宫门之后,是参天的高松。
森森郁郁的绿意倾斜下来,垂到地面,夹杂着光暗,重重叠叠。
再往后,和宫门相对的中线上,建有一座钟楼。
钟楼高耸入云,高不可攀,雄伟壮观。
只是仔细看去,钟楼已经破旧不堪,檐瓦上有岁月的痕迹,已岌岌可危,随时可能脱落。
“这个,”
陈岩目光上移,盯着楼顶上悬的大钟,直径三五丈,厚度有两尺,呈现铜绿色,钟身上镌刻着神秘的经文,弯弯若羊角。
风吹来,打在大钟声,钟声一起,周匝的虚空荡开水纹涟漪。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钟声四下,似乎能够传递到时空中,又仿佛只约束在殿中。
“这个钟以前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大钟啊,”
陈小楼发现今天见到的事情颠覆了自己的认知,在陈家的典籍记载中,对着门户的大钟根本没有任何的奇异之处。
可如今站在钟楼下,面对大钟,看着古朴的钟身,有一种亘古的意念直入灵台,即使是肉眼凡胎,都能看出其不凡。
“玄灵上神气。”
这个时候,跟随而来的一位陈家的年轻子弟蓦然顶门一动,有莲花盛开,结出一枚宝珠,晶晶莹莹,莹莹剔透,弥漫着莫名的光辉。
这样的光辉,用语言来形容的话,就是超脱逍遥,无拘无束,形而在天,神观世间。
正是陈家的一门神通,有无穷的妙用。
陈家儿郎苦练很久,只能在门槛外徘徊,现在见神钟之相,冥冥一点照入,立刻突破,水到渠成。
“六德云生图。”
又有一个陈家弟子站出来,他生有金眸,身后玄气升腾,凝成凤凰之相,鸟麟前鹿后蛇颈,背有龙文,足履正,尾系武。
凤凰一显,发出一声清亮,天地之间,六德流转,生生不息,宛若天上云,从来不曾断绝。
又是陈家的一门道术,虽然不是杀伤力的,但用来推演自身的运势,可以逢凶化吉,步步呈祥,非常之了得。
这两个陈家年轻一辈的翘楚,像是打开了阀门一般,其他跟来的陈家的人,目视大钟,听着钟声,或多或少都有收获。
虽然不是所有人的都能突破,但这个收获,都是好处啊。
要是换成平时,不知道要闭关打坐多久才能有的。
陈家主看在眼中,眸子中耀出惊人的光辉,他盯着钟身,看到上面的经文不断地排列组合,在演绎神通道术,直指本质,像是总纲。
总纲中,涉及到不少陈家的神通,道术,功法,甚至炼器术,丹术,阵法之道,等等等等,包罗万象。
“这个钟,”
陈家家主定定地看了一会,若有所思,他抬手摘下自己的家主之印,往上一托,其上两个古朴的文字融入钟中。
刹那间,钟声再起,传遍整个玄白陈家。
任何听到钟声的人,都觉得灵台中有光,心魔不起,平平静静。
“想不到会这样。”
陈小楼看着自家家主慢悠悠地收回法印,听着越来越急促的钟声,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