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涵天。
太冥宫,元青殿。
正是夏日时节,松光竹色,相映成趣。
粼粼然泉水自井口冒出,串串如珠,倏聚倏散,成云若雾,氤氲浩淼,弥漫四下,似有清清凉凉之意。
精致的玉象奔来奔去,都是巴掌大小,发出呦呦的叫声,非常可爱。
正中央的云榻之上,端坐一名女冠,青丝垂髻,白衣如雪,肌肤似玉,闭目养神。
下一刻,
女冠睁开眼,目中纯青,自身后蓦然冲出一道天河,澄澈明净,玉浪翻滚,亮若琉璃,里面日月星辰沉浮,幻生幻灭,自生万千气象。
天河一出,宛若一个真正的世界降临,浩浩荡荡的威势,扑面而来。
门外的弟子周桐见此,大袖一展,自外面进来,恭敬行礼,道,“师尊。”
女冠眸光清亮,似乎能够洞彻万物,纤毫毕现,朱唇一开,字字如玉,道,“玄水殿副殿主陈岩要到了,你去迎接一下。”
“陈副殿主。”
周桐点点头,要是以前,这个名字在太冥宫山门还挺陌生,但此人在玄元上景天一战成名,声望扶摇而上,已经在高层中流传,是门中当之无愧的新锐。
“去吧。”
女冠一摆拂尘,然后闭上眼,身上氤氤氲氲的烟气上下,汩汩向外,像是水纹,一种横浸到骨子中的香气散开。
周桐又行了一礼,转身离开大殿。
外面,正当午。
晶晶莹莹的日光落下,折射入水,映在星星点点的岛屿上,荡开涟漪,横生晕轮,染着金灿灿的光彩。
处处悬空仙岛,凌天飞阁,悬于天穹之上,大放光明。
乍一看,如同周天星辰,耀耀其辉。
数不清的羽衣高冠之士或是驾驭遁光,或是驭使法宝,行来行去,法衣带风,玄音激越,汇聚成一曲曲沉凝的调子。
调子深沉,伟岸,博大,尽显无上大教之风采。
周桐虽然无数次见到这样的气象,但每一次都还是震撼非常,他眯着眼,沐浴着霞光,金白之气在脚下盘旋,心中自豪。
有此根基,太冥宫任凭风吹雨打,劫数加身,依然是宠辱不惊,厚积薄发。
这个时候,只听环佩叮当的声音响起,旋即幽幽的冷香而来,一个少女莲步轻移,他梳着堕马髻,宫裙罩身,下巴尖尖的,透着古灵精怪。
少女来到近前,看到周桐,笑吟吟地打了个招呼,道,“周师兄。”
周桐转过身,看到少女,眉头舒展开,道,“是袁师妹啊。”
袁曲儿眼睛大大的,长长的睫毛抖动,好像会说话一样,她在周桐面前,从来都是细声细气说话,道,“师兄你不在殿中侍候金乘妙玄仙尊,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
周桐对少女没有什么可隐瞒的,答道,“师尊吩咐我去山门迎接一下即将到来的玄水殿副殿主。”
“玄水殿副殿主?”
袁曲儿侧着小脑袋想了想,立刻有了印象,道,“是陈岩吧,啧啧,他最近可是好威风啊。”
“飞升不到百年,已经从元神真人到真仙三重。”
少女板着晶莹的手指头,一个一个地数,道,“如冥土,重创龙须王,斗古春秋,最后时刻将太虚千幻道强势出局,硬生生将我们太冥宫在原本的玄元上景天中占据了最大的统辖范围。”
少女说的神采飞扬,巧笑嫣兮,道,“现在玄元上景天并入了三十三天,而我们太冥宫在其中的统辖范围很大,三十三天的人的脸色一定很好看。”
太冥宫和三十三天的博弈,积年累月,绵绵无期。
他们有正面交锋,有暗里布局,有相互渗透,反正是手段频出。
能够看到三十三天的人吃瘪,太冥宫的门人弟子就高兴。
周桐对陈岩了解的更多,也愈发知道陈岩能够做到这一步是非常了不得,他又和袁曲儿说了几句,就要告辞离开。
袁曲儿美目一转,她对周桐的情意是个人都知道,自然希望和他多待一段时间,于是道,“反正我也闲着无事,就跟师兄一起去吧,正好见识一下大名鼎鼎的玄水殿副殿主。”
郎有情,妾有意,周桐对袁曲儿同样很有好感,只是平时两人都有事离多聚少,现在好不容易碰到一起,他也不愿意就这么分开,所以稍一沉吟,就答应下来。
“走吧。”
袁曲儿见师兄答应下来,心中高兴,容光焕发,她屈指一点,一道金芒自指尖冒出,倏尔一转,化为一个云筏。
此飞行法器长有十丈,四角上有铜柱,放置莲花灯,莹莹的焰火,通透明净。
在中间,放置有藤椅,香案之上,有琼浆玉液,四时鲜果。
左右方向,则是腾龙盘风,光华璀璨,护住所有。
坐在上面,海阔天空,片风不起,非常舒服。
一男一女,男的的俊秀,女的美丽,相继上了云筏,然后化为一道流光,向山门方向而去。
太冥宫占据的地界非常之广大,他们要行到山门,也得飞行一段时间呢。
在同时,一架飞宫之上,点着琉璃宝盏,晶晶莹莹的光晕自上面生出,垂在地面上,交织出一幅幅的锦绣图。
亮晶晶的光影,色彩绚丽,妙彩生香。
苏子云,白凉凉,袁金逸等人坐在里面,谈笑自如。
他们自从玄元上景天正式并入三十三天后,功德圆满,就立刻启程,回转山门,动作当然要比还要处理后续的陈岩快的多。
仔细看去,飞宫之中,到处洋溢着喜气洋洋,好人难当欢快。
他们等人当然没有陈岩在玄元上景天那样光彩夺目,但也是规规矩矩,偶有亮眼表现。
更为重要的是,玄元上景天的战果辉煌,他们都得到了不少分润。
作为胜利者,得胜归来,当然高兴了。
同样的,等他们抵达山门之后,都有人来迎接,声势不小,连声说恭喜。
他们在宗门中有自己的师尊和同门,还有家族等等等等,可不像陈岩那样孤家寡人。
众人相继打了个招呼,然后跟着自己的人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