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陈府,林花枝是一副病央央的样,也难怪她,这心里不舒服,脸上再怎么装的若无其事,时间长了也有挺不住的时候。
赶巧,就见严少白从走廊那边过来,她低头垂手立在一旁,说了一句:“老爷。”然后就直盯着自己的脚面看。
男式黑角鞋停在她面前,一动不动。
严少白也没说话,就站在她面前。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直到她开始感觉头坠的慌,才抬起头。
抬眼,便见严少白看着她,微微定定神,林花枝道:“老爷有事?”
“身子还没好?”
“好多了。”
“别累着了,不行就休息两日。”
严少白是细语温柔,林花枝是冷眼旁观,听了他这话,她半晌才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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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少白见状,细不可闻的轻叹了一声,然后负手而去。
看着他渐渐走远,林花枝也叹了一声,心里依然是五味杂陈,嘴角边多了一抹苦涩,以后又该怎么面对他呢?
……
这日,林花枝起床后,发现院里弥漫着一股很紧张的味道。
“杏儿,今天是怎么了?”抽空,她拉住杏儿悄声问道。打那天回府后,她就调离了严少白身边,改由杏儿近身侍候。
杏儿先小心的左右看了看,才抿着嘴一脸严肃的道:“花枝姐,听外间的人说城南的米铺出事了。”
林花枝一怔:“米铺能出什么事?”
“听说没米卖了。”杏儿似乎也感觉到这事太不可思议,米铺要是没米卖,哪还能叫米铺吗?
林花枝一听没米卖了,一股不安感顿时涌上心头。近二十年来,朝堂一直没战事,各地米粮供求都比较稳定,朝廷也在各主要州府建立巨型粮仓,以稳定粮价,可以这样说,现在不论是什么样的家庭,都可以吃上米饭。陈家的米铺没米卖,这事情绝对是大事。
“只是城南米店吗?”林花枝又问。
杏儿摇摇头:“不太清楚,可是我听如意姐说,好几家的掌柜都来了,现在聚在老爷书房里。”
林花枝却有了最坏的想法。陈家的米铺在江东府大大小小的米店里占据了一半以上的份额,可以这样说,全城三分之二的人每天所用的米粮都是陈家米店卖出去的,在陈素月还活的时候,她从来没听说过米店里没米可卖。
这事隐隐透着诡异。
见杏儿也不知情,林花枝想了想,便直接找上了如意。
如意也没隐瞒,道:“陈家在城南一共有三十六间米店,可是已经三天没有大米供应了,听说官仓那边没供给,老爷现在正想办法呢。我听外间的人说,如果官仓那边再不供给大米,城南的米店明天就一粒米也卖不出去了。”
听到这个消息,林花枝一惊:“难道没想着从城北或城东调粮过去吗?”
如意重重一叹:“官仓那边无法给城南供给大米,自然城北、城东的米店都没法供给。这事,我看玄了,要是陈府的米店都断了粮,肯定要出大事。”
官仓不供粮,这就意味着要断陈府米店的活路,也是断了江东府三分之二老百姓的活路。这可不只是大事,是大麻烦。
林花枝脸沉了下去,官仓不为陈家供粮,这绝对有问题。
“那老爷怎么说?他没去见知府大人吗?”
如意摇摇头,一脸无奈,看来严少白还没找出解决办法。这同时也意味着,真出事了。
一想到这事可能带来的连锁反应,林花枝显的坐立不安,又想了想,去了风华园。
杜映莲也接到了消息,此时也是一脸着急,见到林花枝,紧锁着眉头道:“你听说城南的事了吧,这次好像很严重,姐夫和几个掌柜从大早上就一直呆在书房里。”
林花枝冷哼一声:“一早上也没想出解决方法,真是百无一用是书生。”
杜映莲听了这话,瞪了她一眼:“不准这样说,姐夫可聪明了,只是事情发生的有些突然,一时之间的确不好做决定。”
林花枝白了杜映莲一眼,她这表妹从小锦衣玉食的长大,哪里能知道这商场之事。
微微沉吟了片刻,林花枝道:“城南这事的确发生的有些突然,不过对你可是一个好机会。”
“我?对我有什么好处?”杜映莲想了半天,也没从这事上看出有什么好。
“我教你一个法子,你一会去严少白那,要是事情解决了,你好歹第一时间站在他身边,他心里自然明白你的好。要是事情没解决,你把我教给你的法子告诉他,铁定能让他对你另眼相看。”
杜映莲眼睛一下就亮了,忙道:“什么法子?你快和我说说。”
林花枝又仔细在心里揣摸了一下,才道:“严少白现在应该派人去了知府大人那,不过我想应该没什么好消息传回来。你告诉严少白,让他派人从别的米店买米以填补城南的缺口,下一步,把江东府附近的各大镇上的米都买下,不要怕花钱,记住一定要把所有的米都买下来。江东府附近一共有五十三个县镇,要是都没米了,我就不信知府大人不开仓放粮,一旦知府大人开仓,让陈家所有米店提价二成。”
杜映莲张大了嘴,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林花枝:“提价?你这丫头疯了,你就不怕到时候官府办你一个哄抬物价之罪?”
“怕呀。可是我提价也是官家逼的,城南已经三天没米了,可见知府大人是铁了心要准备断陈家的后路,知府大人对我不义,我就对他不仁。别忘了,陈府米店一天要为这江东府多少人提供米粮。如果断了陈家的路,也就是断了江东老百姓的路。”
杜映莲还是不能理解,林花枝也懒的再做解释,只是催促她:“你快去书房找严少白,你不明白的事,他可清楚的很。现在也只有两个可能,要就是官仓那边真没有米提供,要就是有人要陈家出事。你快去。”
话到这里,杜映莲也明白事情的严重性,脸色也有一些苍白,她并不能肯定林花枝的办法可不可行,只是想来想去,好像目前也只能这样了。
狠狠心,杜映莲一跺脚,道:“好,我就和姐夫说去。这事,要是成了,我念你的好,要是不成……唉,我也认了。”
林花枝真是好笑,瞅了杜映莲一眼:“你只管放心,这事过后,严少白对你一定好过从前。”
杜映莲没再说什么,抬头挺胸,自去了东院。
而林花枝,却慢慢皱起了眉头。
事情,应该不会这般简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