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前后正是品茶的好时候,陆言商最爱品茶,每到这个时候都会在府中办品茗宴,宴请京城的文人雅士。
“姐,我想吃你做的茶饼。”陆府的二位千金虽然从小养尊处优,可并无大小姐的架子,很多事情都喜欢亲力亲为,陆媛的绣工堪称一绝,而陆离的厨艺也格外精湛,平日里经常做些精致的小点心。
“没问题。”
过了午时,陆府来了陆陆续续赴宴的宾客,陆言商平日无别的爱好,就喜欢同文人雅士一起吟诗作对,而这对于陆离来讲太枯燥了,相比于诗词歌赋,她更爱音律书画。
这会儿怕是只有后院引月池格外安静,陆离坐在池边,掏出萧墨凉送的玉笛,悠扬的低声响彻整个引月池,因引月池四周布置假山,构出天然混响效果,笛声传出便愈发婉转动听。
“好一首塞外曲。”
“见过四皇子。”循声转身,陆离见煜天临已经走到自己面前。四下无人,她紧张地有些发抖,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你很怕我吗?”煜天临微微挑眉。
“没……没……”陆离心里犯着嘀咕,四皇子您大可自信一点,把吗字去掉。
“你去过边塞?”刚刚他也小小惊讶了以下,这低声正有西北边陲塞外的旷远辽阔,不过并没有马革裹尸的壮烈之感。
“没去过,墨凉去过,他教我的,第一次听这曲子便很喜欢,就学了下,不过没有墨凉吹奏得好。”这并非陆离自谦,萧墨凉精通音律,连御用的乐师都惊讶于他的技艺高超。
“这是我阿娘生前最喜欢的曲子。”煜天临淡淡地说,他用的是阿娘,而不是母妃。京城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煜天临的母亲是西北边陲出名的美女,和亲嫁到京城,不过天妒红颜,年纪轻轻便去了,至于死因就无人得知了。“你愿意再吹奏一次么?”他语气硬邦邦的,不过这已经放缓了许多。
“嗯。”陆离轻轻地点头,她轻轻地吹奏着,她看到煜天临的目光变得柔软,这是她第三次见他,她说不好她对眼前这位四皇子的印象,或狠戾或礼让或倨傲或温润,到底哪个才是真的他?
“离儿。”
“嘘!”听到萧墨凉的声音,她一把将煜天临拽到假山后,冲着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他们本没有什么,可她就是不想让萧墨凉看到他们在一起,毕竟自己曾答应过他要离煜天临远一些。
煜天临很听话并没有出声,而是微微皱眉表示疑问。
“我答应过墨凉不要招惹你,我可向来言而有信,若是被他看到我们在一起,我便食言了,他定会拿这事儿笑话我半年,我可不能让他得逞。”陆离小声嘀咕着,这话说出来她自己都羞得慌,本来就没什么,说得好像煞有其事一样,憋得陆离小脸通红。“再说了,你可比我大了足足十岁,叫你一声叔叔都不过分。”
这话一出,明明煜天临应该动怒的,偏偏却很想笑,这个小丫头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前些日看她懂事的样子和现在简直判若两人。
“你居然会笑?”没想到煜天临竟然真的笑了出来,陆离呆愣地看着他的笑容,此刻她真想掐一把自己的大腿,该不会是得了癔症吧,煜天临居然对她笑?她甚至还感觉他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
“咳……咳咳。”煜天临不自然地收起笑容“你可以试着叫一下。”
“啊?”陆离不敢置信地看向煜天临。
“你不是说叫我一声叔叔都不过分么。”
“额……当我没说。”
“离儿,你没事躲着我做什么?”萧墨凉就站在池边四处张望,他绝没听错,刚刚是陆离的笛声。
“你找我?”陆离从身后拍了下萧墨凉的肩,赶上萧墨凉转身直接撞进他的怀中。
“刚听你吹奏塞外曲,我还以为你想我了便来寻你。”
“想得美,一时兴起罢了。”陆离挣扎着离开萧墨凉的怀抱。
“你脸怎么弄的,在哪儿沾了面粉?”萧墨凉直接伸手去擦拭陆离脸上的粉尘。
“许是刚才做茶饼的时候不小心蹭上的,我给你留了几个尝尝我的手艺。”陆离从袖中掏出打包好的茶饼,小心翼翼地打开包裹茶饼的纸,这茶饼外酥里嫩,这外面几层薄薄的脆皮很容易碎。
“味道不错,看来娶你回家还有点用。”萧墨凉低头咬了口陆离手上的茶饼,鼻息间的热气呼在陆离手上有些微痒。
“给你茶饼吃还堵不住你的嘴?”陆离一把将茶饼塞进萧墨凉嘴里。
“别打岔,刚才我叫你半天怎么没反应?”
“故意想要逗你玩,你耐我何?”
煜天临看着笑闹的两人,他的确与她年纪差太多了,想必她也并不愿嫁给自己,想起之前自己在陆离面前暴露残酷冷冽的一面,未免有些后悔,说到底她还不过是个十四岁的孩子。想到刚才陆离说她唤他一声叔叔也不过分的话,忍不住唇角勾起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