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宁愣愣的又往前开了一会，才彻底转醒并且毫不犹豫的再次调转车头，不管不顾的追了上去。
好在因为是大年夜，又还是在郊区，路上车不多，等了这么一会，言宁只要稍微加速就稳稳的跟上了前面那辆车。
而如果事情还是按照原来的轨迹发生的话，那么上一世她是因为躲进了房中才不知道言爸晚上出去了，这一世又是这么凑巧的……
言宁心里有点乱，这个城市他们并没有别的亲人，就算有也不会大年三十晚上赶过去。而更不可能是朋友或者生意伙伴，这种时候都各自窝在家中过年，想做什么都做不了。
再说她一直都知道自己爸爸是那种除了生意必要，从来都不喜欢过夜生活的那种人。
追到一半的时候，看到戚浩来电她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冲动。
顺了口气，言宁也不打算撤，一边保持常速跟着一边戴上耳机接通电话：“喂，戚浩，不好意思，我现在突然有点事估计一时半会脱不开身，你先去看或者回去？”
戚浩所有的问话就这样被利落截断，顿了片刻后，他才开口：“什么事？要帮忙么？”
“不用，呃……是家事。”怕他会以为自己拿他当外人看待，言宁还是老实交代了。
“好，那我先去广场等，如果你十二点来不了再给我电话。”说完，戚浩又补上一句：“路上小心点。”后才挂断电话。
拉下耳机，言宁突然就有些迟疑。
如果真想知道爸爸大晚上去哪了，那么她大可等他回来后问一问就好了，有必要这样偷偷摸摸的跟上去么？
还是说……她心里已经猜到了她不愿去面对的一种可能？
言宁烦躁的一拍方向盘，在差点又掉头回去的那一刻还是按捺下情绪，决定继续跟下去。
言爸开着车一路从郊区到市区，再穿过市区来到一处年代比较久远的小区，最后停在了某栋楼下。从车上下来后，就直接拿了钥匙开了楼下的防盗门，然后再从楼梯慢慢的上去。
言宁悄悄的把车停在了对面楼下，然后熄了火静静的看着本是黑暗的楼道里一盏盏的声控灯亮起，直到到了五楼，脚步声才停下，取而代之是开门关门的声音。
五楼的两户只有一家亮了灯，言宁趴在方向盘上默默的看着那一层，心里乱成了一片。
这不是他们家的产业，言爸却有钥匙并且能出入的如自己家一般，而且还在大年三十的晚上过来……一切的一切，不再只是猜测。
她不是没有想过会这样，妈妈去世的早，爸爸因为带着她单身了十几年。
仔细算算，现在的他还不过四十出头，一头黑发还很茂密，因为比较节制，啤酒肚也不怎么明显，身材依然挺拔。再加上公司如今平稳，她也不再像从前那样老爱折腾了，会……这样，也并非是那么意外的事吧？
感觉到眼泪流下来的时候，言宁还有些茫然。
她到底在难过些什么？爸爸有人陪伴有人照顾有人疼爱那不是一件很好的事？为什么她要难过她要哭，她会觉得心里有些东西变质了？
她终归有一天要嫁人，终归有一天要丢下爸爸一个人，这种时候她又有什么资格来责怪他另觅她人，丢下她一个人？
可是越是这样想，眼泪就越是流个不停。
脑中情不自禁的想着爸爸对另一个女人笑，对另一个女人露出宠溺的表情，对另一个女人关怀倍加。她则黯然的坐在一旁，无论做什么都得不到他们的关注，甚至乎那个女人还会成为自己的后妈，然后在爸爸不在的时候对她恶言恶语。
想到这个，言宁不由苦笑，她好歹也是二十多岁的人了，哪还会那么容易被人欺负，果真是想太多了。
擦干眼泪，言宁继续默默的看着那扇亮着灯的窗。
看来得知她会晚归，他也不会那么快回家，定是会陪着那女人一起看春晚吧，或许还会吃上一口她亲手做的饺子。
还真不知道上一世自家老爸到底是怎么过来的，从来不跟她提有这回事，她再怎么胡闹也是叹气包容，到最后破产他也不曾责怪她什么，只是一心想着能不能找份工作养活两人。
就是不知道，那个时候那个女人又在哪呢？
言宁叹了叹气，发动车子慢慢驶离小区。
或许自家老爸是打算着就这样一直瞒着她，然后等到她嫁人之后再考虑自己的事情。可是她既然已经知道了，那就再不可能装不知道，也不能这么自私让爸爸再等几年。
反正她也打算去上班，回来也是玩游戏，如果真相处不来，最起码不用日日夜夜都相对。
想是这样想，但言宁还是像个无头苍蝇般的在大街上开车乱晃。一直以来她都对那个没什么记忆的妈妈一点都不想念，非要到这种时候才忍不住的想，去回忆小时候的种种。
一直乱晃到了九点多快十点多，她才想起戚浩挂电话之前说的那句话来。
现在回去也是一个人，倒不如过去看看。
在这座城市待了二十多年，都还不知道过年可以去中心广场看烟花喷泉以及和别人一起倒数，她还真是活得够糟糕的。
找好路重新回到熟悉的大道上，言宁一路往中心广场开去。
到达的时候，烟花正盛，出乎意料的音乐喷泉正声势浩大，远处S城最高的大厦顶上那个偌大的钟表似是镶了钻般的闪亮。
而中心广场上的人也比她想象中的要多得多。
言宁在附近商场的地下停车场停好车，然后看着那边一大群人，最终还是摸出手机调出戚浩的号码拨了过去。
听她说过来了，戚浩似乎是松了一口气一般，旋即笑道：“你在那商场门口等我一会，我马上过来。”
挂断电话，言宁悠然的走到商城门口，看着被烟火灯光给映照成深蓝色的天空，心中的烦闷好像一瞬间就被冲走。
她好像是一时间迷失的孩子，兜兜转转了一圈后，才能真正明白过来。
不论是什么事都好，既然已经发生了那便顺其自然吧，她也没必要再去强求什么。毕竟能重生，能捡起自己曾经丢弃的，能珍惜她一直以来都拥有着的，就已经是再好不过的福分了。
戚浩走过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一门心思看着什么都没有、被很厚重云彩挡住的天空的言宁。
悄悄的走到她身边，他不言不语的陪着她一块瞻仰天空，像是看的久了定是能发掘出一丁半点的特别之处。
言宁一转头就看见默默站在她身旁的人，免不了被吓一跳，之后就失笑：“你来了怎么也不叫我啊？”
戚浩转过头很是无辜的道：“我只是觉得你看得这么入迷，打扰你可能不太好……所以就陪着你一起看看到底有什么可看的。”
“……”言宁撇嘴：“还说了解我呢，我不就在发呆呢嘛，还能看什么。”
戚浩微微一笑，也不接话，只是拉上她的手臂往中心广场那边走去：“走吧，那边很热闹的，相信你不会后悔来这一趟。”
当得知所谓的热闹不过是一群人随着音乐喷泉的歌声起舞，一群人看着五光十色的喷泉不时发出惊叹，一群人不停的跑来跑去到处拍照留恋，一群人跟着一阵阵烟花响起的声音怪叫鬼吼之后……言宁就不由得汗颜了。
兴许是终日里待在养生仓中玩游戏，都没怎么锻炼过，体力变得有点差，言宁才跟着戚浩走了几圈就有些气喘吁吁了。
看她有些勉强，戚浩便也停下脚步，不知从哪拿出一个单反相机找了个路人帮忙拍照，然后又拉着她到喷泉边有些局促的站着。
对上镜头的一刹那，言宁不由自主的就笑了。
她能感觉到他，也能感觉到自己。就是曾经那一番话，谁也不敢跨出这一步罢了。
拍完合照，戚浩就拉着她到广场边的长椅上坐下。
远远的还是能看到根本不打算停下来的烟花和喷泉，拥挤在这广场上的人群也好像不打算散去，言宁看了看那大厦上的时钟，十一点了，再有一个小时就是新的一年了。
等到戚浩又递了瓶矿泉水过来，言宁终于忍不住的问：“你不是带了百宝袋或者机器猫什么的吧？怎么什么都有？”
戚浩忍俊不禁的道：“相机我放在大衣口袋里，水是刚刚有小贩过来，你在发呆没看到而已。”
“……”她真的已经到了可以无视所有一心发呆的境界？言宁干笑着接过水喝了一口，然后道：“刚刚我去跟踪我爸了。”
“？？？”戚浩一脸惊讶的看她，压根没想到她会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言宁不看他，靠在长椅椅背上眯起眼看着远方：“我妈走得早，他会一直单身大半是我的原因，我也从没想过他需要新的另一半。直到刚刚我开车出来你又说要来接我，然后我掉头就看到他开着车出去。说不上什么原因，我下意识的就跟了上去，一直跟到了一个小区里。我看着我爸拿着钥匙开门，熟门熟路的上楼进了一套本来就亮着灯的房子里，然后等了半个小时都没见他下来。”
言宁扭过头，笑意挂在脸上却不到眼里的道：“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你说我应不应该跟我爸坦白，跟她见一见，或者干脆懂事一点主动要求他们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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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不会虐小宁，也不会发展成家庭争议，只是给单身的言爸一个交代……
感情戏到此为止，明天继续游戏游戏\(^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