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已是十二月,环江的江水很浅,把东城区的江岸露出很大一片银滩。
凌宇站在这片大银滩上,思绪不禁回想到前世时,在这里发生的那场一中对十九中的大战。那是他所见过的最热血场面,那是他第一次体会到个人的渺小,体会到凝聚力的强大。
就在凌宇陷入对前世的感触时,手机响起了,是赵语欣打来的。
“大坏蛋,你跑哪去了,今天怎么没来上课啊?”赵语欣幽幽埋怨道,这是凌宇回学校后的第一次逃课。
“呵呵,有些事情要处理,这段时间去学校的时间会少些。”凌宇笑道,并没有明说自己的处境,不想让赵语欣担心。
赵语欣不是刁蛮任性的小丫头,一听就知道凌宇的公司该是遇上麻烦了。不过她也是聪明的女生,知道男人的事情不要多问,只得幽幽说道:
“噢,那你忙完了后,记得回学校来陪我,人家一个人很闷的。”
“嗯,知道了。学校里怎么样,有什么动静吗?”凌宇探问道,按时间计算,现在是放学的时候,也该是陈浩峰集合一中男生力量的时候了。
然而,赵语欣显然会错了意,闻言就贼笑道:“嘿嘿,你还会担心学校里的事啊!告诉你吧,今天你没来,韦老师发飙了,你就等着被收拾吧!哈哈!”
凌宇想到韦芯蕾就一阵头疼,这个班主任太死心眼了,怎么就是不肯放过他呢?
“呃,那个,我不是问她,我才不怕她呢,我问的是陈浩峰。这样,你帮我看看操场上有什么动静?”
此时的赵语欣正站在走廊上,闻言就向操场上看去,顿时惊呼道:“哇,大坏蛋,你怎么知道操场上有动静的。浩峰哥在操场上,他身边聚集着好多人呢,他们是要去干什么?”
凌宇听着赵语欣的话,脑海中不禁回想到前世时,在这一刻的操场场景。
陈浩峰站在大操场上,一名名放学的男生聚集到陈浩峰身旁,这些男生大多都很瘦弱,大多都带着深深的眼镜,完全就是些文弱书生。
在这些男生中,只有陈浩峰等几十名男生有过打架的经历,其他人全都是埋头苦读的好学生。但是他们用行动告诉了所有人,他们不是书呆子,他们也有着男人该有的血性,所以当十九中的坏痞子欺负上门来时,他们的眼中燃起了火光,他们的脸上写满了坚决,他们的战意异常昂扬。
一切都跟前世时一模一样,凌宇的思绪渐渐回归,对着手机另一头的赵语欣微笑道:“嗯,没什么事了,你快点回家吧!”
“哼,你别敷衍我,快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他们是不是要去打架!你不会也要跟着他们疯吧!”赵语欣撅嘴发嗔道,她太了解凌宇了。
凌宇愣住了,女人太聪明不是件好事啊。“呃,那个,没有的事,你瞎想什么呢,快点回家吧。”
“不要,你想骗我是吧,那我就跟着去看!”赵语欣倔强道。
凌宇一阵头疼,这个情况前世可没发生过啊。
“别胡闹了,都跟你说了没事,看什么看啊!给我老实回家去,听见没有!”凌宇第一次冲着赵语欣发火了。
还别说,这招挺管用的,一发火,赵语欣就变老实了。“好嘛,回家就回家,你凶什么,就知道欺负我,以后不理你了。”
赵语欣委屈的挂掉电话,凌宇摇头苦笑,大小姐生气了,以后有得哄咯。
没多久后,只有凌宇一人的银滩上就出现了人。这些人都穿着十九中的校服,如大部队般一批批的抵达,人数大约在六七百人之间。与此同时,陈浩峰打头的一中队伍也抵达了,人数在二三百人之间。
陈浩峰第一眼就看到凌宇,因为在空旷的银滩上,凌宇实在是太瞩目了,他想看不到都不行。
看着一脸微笑的凌宇,陈浩峰的眉宇轻挑,显然很感意外。他带人迎了上去,好奇中带着喜悦道:“真没想到你会在这里出现?”
凌宇耸了耸肩,目光瞟了瞟一中的学生队伍,苦笑道:“连那些书呆子都陪你来疯,我要是不来,还算是男人吗?”
陈浩峰欣慰的点了点头,开心笑道:“哈哈,我果然没有看错你,能让语欣喜欢的男人,肯定不会是孬种。”
就在这时,十九中打头的人过来了,是个一个金发的少年。他带着几个同样是金发满头的家伙,极嚣张的走到陈浩峰和凌宇身前,鼻孔扬得老高道:
“陈浩峰,你带这些残兵来耍猴吗?你脑袋是不是坏掉了!”
说完后,跟在他身旁的人全都发出嘲笑,笑得极得意,极狂妄。
“操,你们的脑袋才坏了,有种来单挑,看老子不把你们一个二个的全废了。”跟在陈浩峰身后的人顿时大骂道。
凌宇沉默在一旁,没有说话,他知道自己今天是配角,陈浩峰才是主角,他不能抢了陈浩峰的主角光环。
如不然,以凌宇今时今日的力量,那需要亲自下场,随便动动嘴巴,十九中的坏痞子就全都得向一中服软求饶。
但是凌宇没有这么干,因为他很清楚什么是人性,清楚陈浩峰为什么要隐瞒身份,清楚陈浩峰是想锻炼自己,从建立自身的威望中证明自己的能力。
看看如今跟随陈浩峰来此的学生,就足见陈浩峰的一切努力没有白费,所以凌宇不敢抢了陈浩峰的风头,那样只会招来陈浩峰的妒忌,可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而且,凌宇是打心底里欣赏陈浩峰,对陈浩峰生起了结交之心。他甚至可以预见到,以陈浩峰现在表现出的能力与号召力,将来走上仕途时,再加上陈家的背景与根基,前途一定无可限量。
陈浩峰不清楚凌宇的心思,注意力已经被十九中的人给吸引,凝眉就回击道:“金毛,打嘴仗有意思吗?这些兄弟既然敢跟我来,就没谁会怕你们,想怎么打,划下道来吧!”
金毛好笑的看着陈浩峰道:“呵呵,我们的人多出你们一倍,规矩还是由你定吧,省得传出去后,别人说我们十九中欺负你们一中。”
陈浩峰身旁的人闻言后,就有一人凑近陈浩峰道:“峰哥,他们人多,让他们减人,那样才公平。”
金毛似乎早算到了这一点,不等陈浩峰出声,就抢先笑道:
“哈哈,你小子说的是什么话,现在是我们两所中学的较量,你当是私人恩怨的单挑吗?想要我们减人,真是笑话,你不直接让我们投降得了!”
“你们既然不肯减人,就限制武器吧。大家都是学生,这么多人打起来,要是闹出人命就不好了。”
凌宇听着争持不下的双方,最终还是开口说道。他可是很清楚这一战的战果有多可怕,不仅有学生伤残,更闹出了人命,所以他不想看到那样的惨剧重演。
金毛闻言就笑了,笑得极嘲讽。“哈哈,陈浩峰,你都带了些什么人来,怎么全都是胆小鬼啊。一个怕人多,一个怕武器,要不要大家都绑起手脚来打?我说你们一中的人也真够孬种的,全他妈的不像个爷们,没那份胆气,就别学人出来逞威风,滚回去当乖宝宝吧!”
“哈哈,就是,一中的人就那点出息,全他妈的跟娘们一样。”
金毛身旁的人也笑了,嘲讽的话是极为难听,可把一中的男生们全气炸了。身为个男人,谁甘愿被嘲笑为没胆鬼,谁甘愿被嘲笑为娘们。就为了这个气,他们怎么都要打到底。
“峰哥,我们都不怕,跟他们打,让他们知道,我们一中没有孬种,全都是爷们!”
凌宇一听大家的反应就急了,年轻人就是太冲动,一点不顾忌后果。于是,他急忙阻止住要做决定的陈浩峰,一把就将陈浩峰到身旁,用仅能让他们俩才听得到的声音道:
“你要记住自己的身份,你跟他们是不同的。要是真出了人命,你该怎么收场?”
陈浩峰闻言后,看向凌宇的眼神中多了些赞许,也用仅能让他们俩才听到的声音道:“我也知道这样太危险,可是事到如今,容不得我们退缩。我们的实力弱过他们,要想赢这一仗,就必须靠士气,而如今正是时候!”
凌宇闻言一愣,看向陈浩峰的眼神顿时不同了许多。他之前还以为陈浩峰也有着年轻人的冲动,现在才知道看错了陈浩峰,原来这也是个老谋深算的主。
正如陈浩峰所说,群架靠的就是士气,并不是说人多就一定能赢。而十九中的咄咄逼人,十九中的嘲讽,其实反倒成为一中提聚士气的助力,所以陈浩峰才想借势而上。
但是凌宇有着自己的打算,可不敢让陈浩峰做出这样的决定。于是,他轻拍了拍陈浩峰的胳膊道:“你想要士气嘛,我有更好的方法,不仅能提升我们的士气,还能打压住对方的士气。”
说完后,凌宇不等陈浩峰回话,转身就拿起放在地上的一个长长大包袋,打开后,乒呤乓啷的就倒出几十把一米多长的斩马刀。
一米多长的斩马刀,绝对是冷兵器中最具杀伤力的武器。它们在黄昏的光晕下,散发出冰冷冷的慑人寒光,锋利的刀锋让所有人都望而生畏,心神都在为之颤抖。
凌宇见金毛等人的脸上都露出深深怯意,便好笑的拿起一把斩马刀,一刀指向之前嘲笑他是孬种,是娘们的人道:
“刚刚谁他娘的说我们一中人是孬种,是娘们的,给我站出来!你们想玩狠的是吗,我就陪你们玩到底。我倒是要看看,是你们的骨头硬,还是我的斩马刀锋利!”
金毛等人集体傻眼了。他们是带了武器,有铁棍,有木棒,有匕首,有刀,但是这些武器在斩马刀面前就是个笑话啊!
望着气势迫人的凌宇,望着让人心寒的斩马刀刀锋,金毛等人的背脊都在发凉,双腿都在发抖,不约而同的,不由自主的全体后退,谁也没有胆量去接凌宇的话。